青離愣了一下，“皇叔呢？”
一向沉悶的雲堯，竟然跟她賣起了關子。
“皇上去就知道了。”
青離隨著雲堯離開了重華殿，往皇宮的南邊而去。
隻是這條路，青離卻越走越覺得熟悉。
一條暗河從旁流過，青離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這裏不是當初她為墨珩準備了河燈的地方嗎？
前麵一片黑暗，往日這裏也會點上燭燈，今日卻是連一點光都沒有。
雲堯將她領到一處假山林，假山林中間有一條螺旋台階，而在頂上建有一座涼亭，並不是很高，卻也足以看清周圍的景象。
“請皇上稍等片刻。”
說罷，雲堯竟也退了下去，青離站在涼亭上吹著冷風，忍不住吸了吸鼻涕。
底下突然傳來一道“嗞嗞”的聲音，青離眉頭一皺，掃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隻是就在涼亭下麵的那條暗河之上，忽然跳動出一盞燈火，緊接著，就像是光影重疊一般，一個複一個，在暗河之上蔓延開來，很快便將整片暗河鋪滿了。
青離瞪大了眼睛，手撐著欄杆上，看著底下那一盞盞串聯起來的河燈，在風中輕輕搖晃著，燭光忽明忽暗，跳動著醉人的光芒，眼前就像是一片小小的銀河，橘黃色的光芒，倒映在她雙眸之中，驚豔瀲灩。
一雙手忽然撐在她身側，將她整個人都圈入懷中，那熟悉的氣息，讓她心頭一悸。
“皇叔。”青離轉過頭來，背靠著欄杆，手攥著他的腰側。
他正對著底下那滿河的燭燈，光影照映在他臉上，添了幾分柔和。
“喜歡麼？”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廝磨著。
青離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耳朵，抿唇一笑，雙眸猶如綻放的明星一般，讓他有一瞬的晃神。
“皇叔今日，都是在忙這個？”
她語氣中的揶揄太過明顯，墨珩臉上快速閃過不自然的神色。
他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哪裏做過這些事？更別說討女子歡心了。
隻是今夜，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他希望能彌補她的遺憾，也希望能給她一個難忘的夜晚。
青離哪裏還不明白？上次她精心為墨珩準備的河燈，卻被一場誤會浪費掉了，而現在，不管是她還是他，都得見那一日沒能看見的美景。
青離偏過頭，看著那滿池絢爛的燭光。
真的，很好看……
“咦？”
一點燈火忽然從暗處升起，漸漸升高，青離才發現那是一盞孔明燈，而且有趣的是，那盞燈上還畫著小人兒。
青離眨了眨眼，看著孔明燈上的圖畫，那是兩個火柴人，一個站在另一個上麵，站在上麵的那個，手裏還拿著一條小鞭子。
青離有些興奮地抓著墨珩的手，她認得，那分明是她的畫。
墨珩輕輕地在她眼角眼角落下一吻，暗沉的雙眸含著點點笑意。
青離隻要一回頭，便能看見他臉上罕見的溫柔，似一汪春水，幾乎要將她溺死其中。
此刻她目不暇接地看著周圍漸漸升起的孔明燈，或遠或近，或高或低，猶如夜中的天梯，一盞一盞向著低沉的夜空而去，每一盞孔明燈上都畫著一個人，或喜或怒，或嗔或癡，男兒裝的她，不掩英氣，女兒裝的她，更顯清秀，一顰一笑皆是風景，印刻在他心間。
“皇叔。”青離拽了拽他的衣角，眨著大眼睛問道：“這是給我的生辰禮物嗎？”
墨珩低低一笑，湊近她耳畔，聲音分外沙啞。
“不，是我們的洞房之禮……”
青離的眉心狠狠一跳，攥著墨珩的手更是緊了緊，心跳也突然快了起來。
墨珩撫著她的墨發，雙眸含笑，暗沉的背景之下，他卻如夜中最閃亮的火焰，燒得她無處遁逃。
墨珩直接將他打橫抱起來，青離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脖頸，連她都沒察覺到，此刻她的臉已經紅得像火燒一樣。
“我們……回重華殿嗎？”
她這副佯裝毫不在意、卻又掩蓋不住的嬌羞與期待的模樣，讓墨珩忍不住嘴角上揚。
“重華殿太多人了。”墨珩意味深長道：“我們去月泉宮……”
說到月泉宮，青離便想起了那一次，她趴在月泉宮上，還想著對他下藥。
青離抿唇一笑，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著，撩撥著墨珩的心。
墨袍揚起，墨發交織，那兩抹身影快速離開了這裏。
而躲在暗處的蘇白，卻還在手忙腳亂地放最後一盞孔明燈，絲毫不知道，他的阿離已經被那隻老狐狸拐走了。
外麵冷風肆虐，而月泉宮卻溫暖如春。
那宮門被他踢開，一陣天旋地轉，青離便落在了那寬大的床榻之上。
底下墊著柔軟的棉被，而身上壓著火熱的身軀。
月泉宮內隻點著一盞燭火，卻也足以讓青離看清，他眼中的欲色，險些要將她燒個幹淨。
活了兩世，青離卻是第一次麵對這種事。
最接近的便是那一次，她從菩提寺回來，墨珩知曉了她的女兒身，控製不住地，幾乎要將她揉入骨子裏。
隻是後來，被突然造訪的葵水給攪和了，哪怕她的葵水走了之後，墨珩也再也沒有提過要與她合歡。
雖然不明白，但是青離隱隱知道他還不想碰自己，便更加肆無忌憚地撩撥他。
而隻有現在，她才真正意識到，她潛意識裏期待著，或者說是順其自然的，便要來了。
盯著墨珩深邃的眉眼，那雙囊括了萬裏江山的眸子，此刻卻隻容得下她一人。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
就好像他心懷天下，而她就站在天下的中心。
“準備好了麼？”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不可察覺的顫抖，此刻從他抱著自己的手，青離才發現，原來他也如她一樣緊張……
青離抿唇一笑，繃緊的身軀反而放鬆了下來，，猶如盛開的曇花，嬌豔而透著誘人的芬芳。
她突然按著他的脖頸，櫻唇緊貼著他微涼的薄唇，那唇瓣相接的那一刻，仿佛天地轟塌，萬物迷離，他的眼中有一瞬的光影炸裂，隻剩下深不可測的漆黑，似乎要將懷中的人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