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就坐在她旁邊，看著沈玉湘的神色，哪裏不明白，她這是為了墨珩而難過。
這樣的表情，她太過熟悉了。
每次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她不也如沈玉湘這般黯然神傷嗎？
永寧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著沈玉湘柔聲道：“沈姑娘有心事？”
沒想到永寧會突然發問，沈玉湘驚了一下，對上永寧臉上清淺的笑，才緩緩道：“沒什麼，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子玥與那群小姐們正在窗邊聊得正歡，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
永寧漫不經心地揉著手中的帕子，“是為了攝政王？”
沈玉湘一愣，臉上明顯有些尷尬，訥訥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沈姑娘不必緊張。”永寧笑得從容，“攝政王如此優秀，沈姑娘喜歡他，倒也是正常的。”
沈玉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嘴裏喃喃道：“可是他又不喜歡我……”
“沈姑娘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永寧的話讓沈玉湘有些錯愕，忙擺手道：“攝政王不是民女能肖想的。”
永寧握住了沈玉湘的手，十分真誠道：“可是我就覺得，沈姑娘很好啊。”
得了永寧的誇讚，沈玉湘倒有些羞澀。
“永寧郡主謬讚了。”
“這幾年也從未見過攝政王身邊出現過其他女子，唯有對沈姑娘是不同的，沈姑娘在擔心什麼？”
沈玉湘眸色一暗，沒有其他女子嗎？
不，隻是她藏得太深。
連她都沒想到，小皇帝會那個走入墨珩心中的人。
沈玉湘的反應讓永寧有些懷疑，隻聽她說道：“沈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攝政王雖然待人冷淡了一些，可是他對皇上卻是很好，有時候我都覺得，攝政王對皇上好得有些過分了呢。”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沈玉湘捏緊了裙角，哪怕她掩飾得很好，永寧還是從她的眼眸中看出了幾分異樣。
永寧雙眸微眯，心裏隱隱有了懷疑。
沈玉湘不會知道，小皇帝是女子吧？
這個認知讓永寧上了心，楚非歡不讓她對青離動手，可是可沒說她不能借別人的手。
永寧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或許，沈玉湘會是很好的棋子。
今日的重點是在夜宴上，皇宮裏嬉嬉鬧鬧了一整天，到了夜裏卻更加熱鬧了。
如今已是十二月，天氣也漸漸轉冷，尤其到了夜裏，冷風吹過，讓人渾身都止不住顫栗。
宮女絡繹不絕地將美食美酒端入望月樓中，那華麗的宴樓，此刻已是一片笙歌，底下的賓客們皆以落座，就連消失了幾日的楚佑，此刻也是不甘寂寞地左擁右抱，目光還一瞬不瞬地盯著舞姬的裙角，綠豆大小的眼睛透著淫邪的光。
青離坐在首位，手撐著腦袋，看著麵前這場盛宴，卻有些心不在焉。
墨珩不在，蘇白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她在重華殿裏待了一整天，到了現在也不見他們人影。
她倒不是擔心蘇白會有什麼危險，白寒寸步不離地跟著他，要有什麼事早就來跟她彙報了。
隻是那兩人都不在，她對這場壽宴似乎都沒什麼興趣了。
李太後一身盛裝坐在身旁，看著漫不經心的青離，以及她身旁那個空蕩蕩的位置，忍不住開口道：“皇上一向與攝政王形影不離，怎麼今日不見攝政王？”
哪怕是恨透了與他們作對的墨珩，李太後心裏還是壓製不住對墨珩的那隱晦的愛意。
青離懶懶道：“皇叔應該還在忙吧。”
她現在是連跟李太後裝模作樣都懶得了。
兩人已經撕破了連，倒也犯不著去惺惺作態了。
李太後的目光落在下麵的楚佑身上，又掃了永寧一眼，美眸中快速劃過一道暗芒。
“母後。”子玥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李太後看著她這副樣子，恨鐵不成鋼道：“又去找楚丞相了？”
子玥不滿地嘟著嘴，“楚丞相總是不理我。”
李太後半是惱恨她不成器，半是心疼她的癡心。
“你是青霄的公主，天天追著一個臣子跑算什麼事？”
子玥不服氣地硬著脖子道：“可是女兒就是喜歡楚丞相啊。”
“那人家看你一眼了嗎？”李太後斜睨著她，臉上有了幾分不悅。
子玥搖著李太後的手，“母後，我真的很喜歡楚丞相，你就幫幫我嘛。”
李太後幫她的還少嗎？
要是子玥能嫁給楚非歡，李太後是一百個一萬個願意，可是偏偏楚非歡看不上子玥，上次李尚書不惜向青離求賜婚聖旨，後來被那場刺殺給攪和了，也是由此，楚非歡算是與他們李氏對上了。
李太後哪裏還能看著子玥嫁給楚非歡受苦？
思及此，李太後拍著子玥的手，苦口婆心道：“玥兒，你是青霄最尊貴的公主，將來母後一定會給你找一個優秀的駙馬，至於楚丞相，你就不要再想了。”
子玥咬著下唇，不甘心道：“不要，我就要楚丞相，要是沒能嫁給他，我就……我就不嫁了。”
李太後的臉色一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真的是把她寵壞了，這麼不羞不躁的話都掛在嘴邊，哪個姑娘家天天追著男人跑？平日裏李太後疼愛她，倒也隨她去了，可是沒想到自己的縱容，反倒讓子玥變得越加執拗。
場合不對，李太後也沒有凶她，隻是她那沉重的語氣還是讓子玥心尖一顫，仍然不死心說道：“母後你不用說了，我就是喜歡楚丞相，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自己想辦法。”
“你……”
李太後剛要發作，子玥見勢趕緊遛了，氣得李太後直喘氣。
林姑姑連忙給李太後倒了杯茶，安撫著她。
“你看看她現在成什麼樣子！”李太後怒氣未消，卻還是刻意壓製著自己的怒火。
林姑姑安慰道：“太後娘娘，玥公主年紀還小呢，您可別生她的氣。”
李太後冷哼一聲，“明年就及笄了，還小？等這些事解決了，哀家就得籌劃著趕緊給她找個駙馬管管她了。”
說起今夜的事，李太後倒也顧不得子玥了，問林姑姑道：“可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