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堯在京城外與他們會合,當日是以南巡為借口離開京城的,現在回來了,總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馬車緩緩地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青離在下車之前,還仔細地檢查了自己,確認沒有什麼不妥,至於手上的傷,其實也好得差不多了。
墨珩仍然坐在車上,看著她跳下馬車。
“我要回王府一趟,自己能回去嗎?”
她雙眸灼灼,期待問道:“那皇叔晚上會回來嗎?”
墨珩隻是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便放下了車簾。
雲堯揮動鞭子,轉了方向,離開了皇宮。
青離眉眼彎彎,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那清潤秀氣的臉上,泛著柔和的光暈。
扭頭看著這籠罩在夕陽下恢弘的皇宮,青離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
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裏。
離蘇白最近的地方……
重華殿內,這半個月來皆是一片寧靜,沒有了吵鬧的青離,知夏偏偏感覺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左右她是這重華殿內最大的管事姑姑,索性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白天在殿內擦擦洗洗,然後坐在窗前唉聲歎氣。
院子中的葡萄架上已經掛滿了晶瑩剔透的紫葡萄,葡萄架下的躺椅卻是空了許久,有時候知夏都在想,明明才半個多月的功夫,她竟覺得過得很久了。
也不知皇上什麼時候才回來……
“知夏姑姑……”
一聲欣喜而激動的喊聲從外傳來,知夏懶懶地歎了口氣。
她這是又出現幻聽了嗎?
青離不顧身後行禮的宮人們,跑進殿內,看著知夏坐在窗前發呆,連她叫她都不應。
青離跑上前去,握著知夏的肩來回晃著。
“知夏姑姑你怎麼不理寡人了?”
“皇……皇上!”知夏被她嚇了一跳,待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雙眸頓時亮了。
青離笑嘻嘻地看著她,“知夏姑姑,寡人回來了。”
知夏激動地站起身,“真的是皇上!”
“那還能有假?”青離伸了個懶腰,朝著自己柔軟的大床撲了過去。
知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確定真的是青離,欣喜溢於言表。
“皇上什麼時候回來的?奴婢怎麼都沒有收到消息?王爺呢?王爺怎麼沒跟皇上一起回來?”
青離兩三下脫下了衣服鞋子,往床上滾了兩圈。
“知夏姑姑,你的問題,等寡人睡醒了再告訴你。”
坐了好幾日的馬車,她這把骨頭都快累死了。
知夏張張嘴,還想說話,卻見她被子一蒙,就沒動靜了,到底不舍得吵她,知夏便下去準備吃的了。
青離回來的消息,寧聖宮也收到了。
這段時間李太後一直病著,李明淵的事給了她不小的打擊,可是就是再不甘願,也隻能忍著了。
戶部尚書都辭官回老鄉了,他們還能揪著不放?
林姑姑端著熱茶上來,李太後揉著眉心,懶懶問道:“玥兒呢?”
林姑姑道:“玥公主去丞相府了。”
李太後輕哼一聲,“哀家這女兒,也是個傻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楚非歡看不上她,她偏要眼巴巴地貼上去,李太後倒也不介意將子玥嫁給楚非歡,隻是楚非歡這個人不好對付啊。
“也罷,如今小皇帝回來了,墨珩也回來了,讓子玥在外頭跑也好。”
因為李明淵的事,子玥可算把青離給恨上了,她能耳提麵命,讓她安分點,但是誰知道她性子一上來,會不會直接衝到重華殿將青離給打了。
李太後不怕她傷了小皇帝,隻怕她在他們手下吃虧,現在也隻能遠著點了。
林姑姑低眉順眼,道:“底下的人來報了,國舅爺已經到了軍營內,有徐將軍護著,大抵也不會吃什麼苦。”
李太後飲了口茶,淡淡應了一聲,對這些煩心事,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李明淵那邊,李尚書自會打點,她並不擔心。
林姑姑見她不想多言,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青離這一覺睡到了天黑,大概是認床的緣故,這次睡得特別沉,連壓到右手了都沒感覺,醒來的時候又疼又酸,十分難受。
知夏聽到動靜,連忙吩咐宮人擺膳,看著青離似乎又尖下去的臉,更是心疼了。
“這段時間在外麵,皇上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吧。”
青離洗了把臉,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眼看著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咽了咽口水。
夾了個蝦球塞進嘴巴裏,青離滿足地眯著眼睛。
“吃喝我倒是無所謂,就是馬車太能折騰人了。”
知夏仔細地打量著她,“皇上沒受什麼傷吧?”
青離倒是一點也不心虛地扯著謊:“有皇叔保護呢,寡人能受什麼傷?”
知夏鬆了口氣,拍拍胸膛,“那就好那就好,奴婢在這重華殿裏等著,就怕皇上又像上次那樣,帶著傷回來。”
青離低頭喝湯,看來她不跟知夏坦白是對的。
見那些宮人都守在殿外,知夏對青離道:“皇上可知,國公府的嫡小姐嫁給了於侍郎為填房夫人?”
“於侍郎?”青離抬頭看她,“是那個矮胖矮胖的,臉上有八撇胡子的,長得像老烏龜的老頭嗎?”
知夏抿唇笑了笑,青離這形容倒也貼切。
“正是他。”
“寡人記得他也得有五十幾歲了吧。”青離擰著眉頭,“國公府的嫡小姐,是那個周……周若依?”
“這門婚事是李太後親自指的,周小姐知道的時候,哭著跑進宮來找玥公主求情,卻不想玥公主直接將她轟了出去。”知夏倒也為周若依感到惋惜,“好歹是國公府的嫡小姐,給於侍郎做填房,算是低嫁了。”
青離倒不覺得,就憑周若依那一手,毀了方初晴與李明淵,李太後沒殺了她,已經是給了國公府麵子,如今的國公府雖然是個空架子,但好歹也有個名頭,有些事總不好做得太難看。
不過一個妙齡女子,嫁給一個老頭做填房,不管怎麼說,周若依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知夏絮絮叨叨地跟她說著這段時間京城發生的事,倒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一些世家中的笑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