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有些遲疑,“可是永寧郡主向來體弱,京中的聚會她也鮮少參加,未必會來。”
子玥哼哼道:“楚丞相都來了,她就是拖著病也要來。”
子玥想了想,“送完襄王府的請柬,你再去尚書府,把我小舅也請進來。”
紅袖瑟縮了一下,“上次公主跟舅老爺害得皇上摔了,奴婢聽說李尚書勒令舅老爺不許出門,隻怕……”
子玥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就說是我母後叫的,我外祖還能不讓不成?”
子玥的小舅,也就是李尚書的獨子李明淵,也算是老來得子,比子玥大不了幾歲,自小是被放在掌心上寵著的,京城內出了名的紈絝,有了他在,隻怕到時候百花宴也要熱鬧了。
青離晃悠悠地回到重華殿的時候,天色剛剛擦黑。
知夏站在殿門之前,焦急地來回走動,在看見青離走過來的時候,就像餓了三頓的狗看見了肉骨頭一樣,一個勁地就衝了上來。
“皇上!”
青離被她這淒厲的叫聲下了一大跳,忙拍拍受驚的小胸脯。
“知夏姑姑喲,嚇死寡人了。”
青離盯了她一眼,腳步一晃,就欲朝著殿內走進去。
知夏慌忙把她一拉,也顧不得尊卑有別,急急問道:“皇上去哪裏了?”
青離無辜地看著她,“寡人不過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幹嘛一副她去偷人的表情?
“隻是散步?”知夏明顯不信她,主要是現在的子辛太不可信,知夏自認為照顧了她十幾年,可是自她醒來之後,她卻發現自己看不懂她了。
“不然呢?”青離掰著手指頭說著:“知夏姑姑,晚上我要吃桂花魚、八寶羹、紅燒豬蹄……”
“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想著吃?”知夏急得跺腳,“攝政王在重華殿內等了您好一會了。”
青離一愣,眨眨眼,“他等我幹嘛?”
“您下午便不見人影,奴婢問過了重華殿前當差的宮人。”知夏盯著她,“皇上是不是去寧聖宮了?”
青離覺得,偷窺這種事不能認。
演技說來就來!
“怎麼可能?”青離一臉“我很無辜很乖巧”的表情,“知夏姑姑不是說了嘛?要寡人離李太後遠一點,寡人怎麼會眼巴巴地跑到哪裏去?”
知夏狐疑地看著她,“真的嗎?”
“當然。”青離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寡人不過是吃撐了,到禦花園內散散步。”想了想,青離又添了一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問楚丞相,寡人還碰見他了呢。”
知夏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目光落在她身後,頓時就是一驚。
“既然皇上吃撐了,那想必桂花魚八寶羹還有紅燒豬蹄都不必吃了。”墨珩陰測測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青離背脊一僵。
隻是等她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卻帶著明媚的笑容。
“皇叔好!”
麵對某人刻意而拙劣的討好,墨珩隻是冷嗤一聲。
青離去了寧聖宮他並不知曉,可是他卻知道她跟楚非歡在禦花園內抱到了一起,早先便隱隱聽手下的人說子辛似乎有龍陽之好,尤其是對楚非歡,這兩日與她接觸之下,他倒也不覺得她是那樣的人,卻未想到,隻是她偽裝得太好罷了。
墨珩看著青離的目光多了幾分晦暗不明。
他對個人的性別喜好沒有意見,但子辛是皇帝,她必須為青霄皇室開枝散葉,楚非歡那死狐狸能麼?
他得想辦法,絕了子辛的心思。
青離被他盯得心裏發毛,總覺得這家夥在憋著什麼壞水呢。
“那什麼?皇叔……”
不等她說完,墨珩已經瀟灑地轉身進殿了,留給那主仆二人一個冷漠的背影。
青離哼唧一聲,嘟囔道:“老狐狸!”
夜涼如水,皇城內燈火如晝,暗沉的天幕之下,點點星火明明滅滅。
重華殿內,青離泡在浴桶之內,熱氣升騰,熏得她小臉微紅,水波微漾,遮住了水下的風光。
知夏滿腹心事地幫著青離搓著,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
青離擰著秀氣的眉,抬手向知夏潑了水花,笑嘻嘻道:“知夏姑姑,你已經歎了三次氣了。”
知夏看著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裏更難過了。
“皇上一點都不擔心嗎?”知夏也來了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一心隻怕墨珩發現了青離的身份,可是她倒好,完全沒放在心上。
青離眨眨眼,“我讓你準備的羊乳呢?”
知夏遞給她一壺,“皇上晚膳沒吃飽?”
青離不理她,直接將羊乳全都倒進浴桶之中,奶香味加上花瓣的香味,這味道有點濃鬱,但也不難聞。
知夏的眉心狠狠一跳,“皇上?”
“去把寡人的衣服拿來吧。”青離哼唧兩聲,癱在浴桶之內,讓軀體完全浸泡在羊乳之中。
作為孤雲山莊的情報小組長,蘇白十分光榮地打探到青霄攝政王墨珩討厭任何帶奶腥味的東西,為此他還在她麵前嘚瑟了好幾天,畢竟關於墨珩的消息是少之又少,青離也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在今天也能派上用場。
越是強大的人,就越不會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想來除了墨珩身邊親近的人,也沒幾個知道他討厭奶腥味。
一道墨色的身影由遠及近而來,褪去了墨袍玉冠,身上穿著一件墨色中衣,腰帶鬆鬆垮垮地係著,隱隱露出那精致的玉色胸膛,及腰的墨發如瀑布般順垂下來,身上帶著幾分濕氣,那張俊逸的臉一片漠然,眉眼間盡是冷淡幽暗。
銳利深邃的目光在這殿內轉了一圈,沒有看見小皇帝的身影,墨珩不由得有幾分疑惑。
直到他掀簾走進內殿,才見那龍床之上鼓起了一個小包。
墨珩星眸半眯,提步走了上去,修長的手正伸到半空中,床上的被子一掀,露出青離那張明媚的小臉。
“皇叔你回來了。”
隨著她的動作,一股濃烈的奶味衝鼻而來,墨珩的臉色頓時變了。
“你……什麼味道?”他雙眉狠狠一抽,臉色差到了極點,卻還是極力忍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