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瞧著宣成帝一臉不安，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皇上怎麼了，難道是身體不適，要不奴才去太醫院請太醫如何？”
聽到這裏，宣成帝搖頭，“不必，朕隻是偶感頭疼罷了，你下去吧。”
說完，擺了擺手，讓大殿上的人都退下去了。
宣成帝將自己關在殿中，哪裏都沒有去，這一次京城暴雨，損失不知多少，他有些後悔當初因為偏見，沒有采納顧千嬌的意見。
而受苦的卻是百姓，他這君王到底是不合格。
帝王煩躁的撫了撫額頭，說起來近來雖沒有夢魘，卻總是循環的做著另外的夢，夢中的他原本數次被身為秦王的陳穆之暗殺。
這一次，夢境的一切卻改了太多，最重要的是夢境中的殺他的人並不是陳穆之，而是太子。
太子手中持著常用的青龍劍，哪是太子十歲生辰宴宣成帝親自派人去打磨的，他最是疼愛陳晟之，也是因蔣貴妃的緣故。
夢中，他手中的權勢和兵力都被陳晟之奪走，男人俊美的臉龐勾起促狹的笑容，仿佛在嘲諷宣成帝的愚蠢和無知。
“父皇，皇位您做了二十多年，如今也該退位讓賢了，兒臣最是孝順您，不如兒臣幫您如何？”
還沒有等宣成帝點頭，他隻感覺腰腹傳來一陣痛意，血從胸膛中流了出來，太子竟是將他的心髒掏了出來，笑的猶如地獄羅刹。
“父皇，該退位了，哈哈哈哈哈……”
宣成帝習慣用安神香早睡，這兩日倒是換了香料，誰知竟是做著讓他更恐懼的夢魘，他心中情緒甚是複雜。
夢中陳晟之眸中的欲望太過明顯，正是如此，所以宣成帝感覺背後一陣涼意，想起自己對秦王的猜忌，更像是偏見一般了。
他猛灌兩口熱茶，總算讓心中的不安漸漸的壓了下來，正好這時，殿外王朝的聲音傳來。
“皇上，太後娘娘來了。”
宣成帝忙說道，“請太後進來。”
“是，皇上。”
話音剛落，金鑾殿的門被打開，陳太後的身影出現在宮門殿中，看著宣成帝滿臉的疲態，有些心疼道。
“古人有雲未雨綢繆，當初秦王妃的預言，就算不信咱們也該有些防備，如今也不會自亂陣腳。”
陳太後滿頭的珠翠，姿態萬千的坐在一旁，看著宣成帝的目光盡是指責，天下得來不易，守著更是難，所以她知道宣成帝防備著幾個不省心的兒子。
然而，最有謀略和才智的秦王卻被他魚目混珠，盡是做些大材小用的事，反而是將太子格外的看重。
皇帝真是糊塗蛋，陳太後暗暗的吐槽，原本她對顧千嬌帶著懷疑的心思，但這一年多一來，已經對小姑娘改觀了不少。
她從未見過顧千嬌那般通透，知書識禮且菩薩心腸的姑娘，竟是將皇室中其他的妃嬪都比下去，醫術精湛這一點，就甩了其他人幾條街。
可惜，宣成帝防備秦王府，自然防備著秦王妃。
“兒臣知錯，當初存有偏見，明明可以避開此等禍事，是兒臣不願聽秦王妃的意見，兒臣會極力挽回此事，讓京城的損失降低。”
陳太後清楚，如何責怪宣成帝都是徒勞，況且有些話說重了，也是傷了母子情分，所以看著身側的宣成帝，她隻是略微提點道。
“皇帝，不隻是京城的事還有太子的事。”
宣成帝眼皮微跳，總覺得母後這次過來不簡單，想必事情也是極為重要。
“母後請說。”
陳太後眼眸中歎息，“太子才冊封時，除夕宴就出了醜事，如今太子妃還未生子，庶長子便讓妾室懷上，這不是讓旁人看輕咱們大周皇室嗎？”
“一次兩次的事便罷了，可東宮太子是儲君，日後繼任大統，京城的百姓會買賬嗎？”
陳太後雖不管朝廷的事，但也不會真的做甩手掌櫃，若是宣成帝立場不堅定，她也會幫他做選擇，隻是有些事，可不能有選錯的時候。
宣成帝心裏有種不安，他隱約猜測到太後想說何事。
“太子行事確實不妥，隻是才立太子，若是廢太子，隻怕旁人會對咱們大周皇室產生懷疑，母後有些事您清楚，需要咱們謹而慎之。”
陳太後知道掰扯太多沒用，倒不如將事情攤開說。
“哀家以為，秦王夫婦深受百姓的喜歡，況且存善堂的存在，也給百姓們提供不少便利，比起京城其他的醫館價格低廉不少，況且秦王在朝廷也立下不少功績，皇帝你覺得呢？”
宣成帝大驚，他以為母後隻是想批評陳晟之幾句，誰知是起了換太子的念頭，隻是太子的身份並非是早市的蘿卜青菜隨便就能挑揀，對朝廷也是不小的影響。
原本想拒絕太後的提議，隻是這段時間的夢魘又在腦海中浮現，宣成帝有些心悸，臉色微變終歸是對太後表態。
“母後，思來想去此事不如這樣，京城突發暴雨，這次就看兩位皇兒的表現，若是太子德不配位，朕會聽您的提議換掉太子。
但若是晟兒能勝任，讓百姓渡過難關，以後還請母後莫要再提起換太子的事，如何？”
陳太後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有異議，她微微頷首，點頭。
“好，就按皇帝的意思去做。”
太後起身欲離開，忽然想起何時，她看了一眼宣成帝，目光深沉。
“皇帝，你寵愛蔣貴妃，哀家不幹涉，但莫要忘記仙逝的麗妃，她將秦王教養的如此好，這麼多年，你卻未去她的陵墓看看，麗妃孤苦無依，若你有空，便去看看麗妃，知道嗎？”
提起麗妃，宣成帝的腦海浮現許多過去的畫麵，當年他微服私訪被麗妃所救，後來二人暗生情愫，他隱瞞了自己是帝王的身份，也隱瞞了她已經有皇後和貴妃的事實。
二人因性子投緣相愛，最後因他的身份曝光而分開，若不是那時麗妃懷有身孕，或許早就離開了。
細數一番，他這輩子對不起的或許隻是麗妃，宣成帝自是知道麗妃的身份，是靖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