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
顧千嬌挑眉，從容的反問，倒是王芝嵐有些預料不及。
“且不說你的身份並不適合如此，嘖，臣女倒是懷疑三王妃的用心，莫不是想暗中躥輟什麼……”
王芝嵐像是抓住了顧千嬌的破綻，開始咬死不放。
心中也是暗暗佩服恒王妃，緊要關頭出手真是狠絕，顧千嬌想博名聲又怎樣，難道，能比恒王妃更厲害。
顧千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無意與人爭，但有人要將她架在火上烤，她也不是省心的！
“所以，王小姐的意思是，女子生來就該主內，不該有任何冒尖的時候，否則就是大逆不道，是與不是？”
王芝嵐見顧千嬌臉色陰沉，莫名的被她的氣場給嚇到，她暗暗安撫自己，定然是自己想錯了，顧千嬌以前對她畏懼，怎麼可能一朝一夕就改了，一定是裝的！
“難道不是嗎？誠然如恒王妃所言，女子隻要相夫教子，不就好了，王妃過去性子膽小如鼠，如今倒是轉了性子一般。”
顧千嬌眸中閃過冷意，她雖知道世道對女子不公，但不曾想，同為女子，卻也是為難著彼此。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林芊芊麵上一喜，有人針對顧千嬌，她心中再舒適不過，恒王妃與她娘有些交情，今日，也算是特地幫她。
顧千嬌沒有直接回答這話，她抬眸看了一眼顧元帥，神色誠懇，語氣恭敬的詢問。
“父親大人，嬌嬌有一言想問您。”
顧元帥雖粗獷，但對女兒的關心卻是誰都不能及。
這群婦人追著嬌嬌問，有何想法他不知，但終歸是沒好事。
“嬌嬌，你說。”
“在父親心中，女子該如何定義？難道隻有相夫教子，才是女子的宿命嗎？”
顧千嬌說話誠摯，那雙明亮的眸子帶著疑惑，對此事很不解。
陳穆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也不認同恒王妃的那番話。
“自然不是，女子與男兒有何不同，我朝開國皇帝的黎皇後，便是與她一同打江山，驍勇善戰，就連男子也望塵莫及。
大周二十年，江南一帶也有女子女扮男裝，參加科舉考試，一舉奪魁，後當朝皇帝開明，許了女子官職，她留在江南一帶，將此處治理的甚是富饒，這難道不是功績一件？”
顧千嬌心中欣慰，顧元帥雖是男子，但對女子並無偏見，是個好父親。
陳晟之冷哼一聲，有意和顧千嬌作對，道。
“顧元帥說的確實不錯，但黎皇後最終卻為了奪權而被親生兒子殺死，由此可見，女子就該本分。”
王芝嵐又添了一把火，“難道，三王妃也想效仿黎皇後？”
大理寺卿臉色微變，抬手打了王芝嵐一巴掌，不安的斥責。
“住口，這裏是金鑾殿，豈有你胡言亂語的！”
王芝嵐有些不甘，委屈的看著大理寺卿王大人，“父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顧千嬌不由得佩服王芝嵐的才智，她素來有才女的稱號，倒是名副其實，將與她的恩怨往三王府帶，這樣一來，不僅能牽連顧家，或許還有三王府。
宣成帝見場麵僵持，幹笑了兩聲，試圖將平靜打破。
“三王妃帶了這麼幾人下場，朕還不知你的想法。”
顧元帥有些不安，皇上多疑，王芝嵐有意將話題帶偏，但願宣成帝莫要想歪。
顧千嬌提著裙擺，不卑不亢的到了正殿中，神色未變，脊背挺直，她朝著宣成帝行了一禮，語氣從容。
“皇上，臣女以為既然是與恒王妃的爭論，那便不宜扯上朝政，恒王妃最是守規矩，定是知道女子不得幹政的律法吧？”
顧千嬌白皙的臉龐帶著笑容，一時間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人群中小姚卻鬆了口氣，看王妃的樣子，八成是沒有意外。
這群人，該不會以為是王妃的對手吧？
恒王妃被拉出來當擋箭牌，臉色不虞，心中將顧千嬌記恨了無數次，明麵上還是說道。
“三王妃說的不錯，就事論事，咱們後宅女子，怎能議論朝堂之事。”
顧千嬌撫了撫自己的臉龐，眉心緊蹙。
“臣女過去也是這般以為的，但醜陋的容貌，讓我備受欺淩，被人藐視，甚至婚姻不順遂……”
說著，她抹了抹眼淚，這話也是意有所指。
陳穆之和林芊芊的事，可謂人人皆知，早不是大秘密，但顧千嬌這樣說出口，卻讓人感受到無比的悲涼。
“臣女的醫術，從不是為了博取旁人的眼光，隻是為了自救，學醫能救治自己，也能幫助旁人，再不讓臣女守著後院那方寸之地，每日以淚洗麵，臣女心中甚是安慰……”
說著，她拚命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眸中泛著淚光，她的容貌養好了以後，看起來也是清麗絕美，讓人眼前一亮，也生出憐惜。
她語氣堅韌，有幾分真情流露，“女子也不是隻能守著後院，男兒做的事，女子如何不能，隻是世俗偏見罷了。”
陳穆之嘴角抽搐，好一個顧千嬌，為了轉移話題，竟是開始甩鍋，他眼神仿佛刀子一般，落在顧千嬌的身上。
顧千嬌衝著他挑了挑眉，眸中一點畏懼都沒有。
陳穆之氣瘋了，這會卻無處發作，這蠢女人，倒是知道給自己脫身。
十三皇子也幫腔道，“誰說女子隻能相夫教子，母後年輕的時候，也隨父皇四處征戰，也曾是京城中的才女呢，若不是嫂嫂會醫術，今日，本殿就下去和閻王爺喝茶去了！”
說完，小家夥撇了撇嘴，一臉的沮喪。
顧千嬌有些欣慰，小十三真是小可愛，竟然這樣幫自己。
宣成帝一臉無語，拍了拍十三皇子的翹臀，“混賬，不準胡說！”
朝堂的大臣，聽到這番話，也紛紛沉思起來，女子，似乎並非隻有相夫教子這件事。
恒王妃這會不敢說話，她看出來勢頭不對，若是繼續和顧千嬌對著幹，也是不妥。
皇上疑心重，隻怕會懷疑什麼。
顧千嬌繼續道，“若是女子也能入學堂，學習岐黃之術，不再有人對女醫歧視，也不會再有這樣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