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聞琅冷聲道,居高臨下俯視著大量出血的聞五。
“身為聞家暗衛,你當知道叛主的下場。”聞琅說,緊接著再次手起刀落,這次是直接砍下了聞五的頭。
聞五的眼睛還大大地瞪著,像是死不瞑目。
被砍下來的腦袋滾落到池雲箏腳邊,池雲箏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從水雲城到撫州,再從撫州到西北府,她都已經習慣了聞家幾名暗衛的存在。
可如今一個熟悉的人就這麼死在她麵前,死狀還如此慘烈,池雲箏受到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你......”她憤憤地瞪著聞琅,“他們好歹曾經給你賣過命,你竟如此心狠手辣。”
枉她之前在水雲城的時候還不覺得聞琅是個多壞的人,到底是她看走眼了。
“他早該死在水雲,還能活到今日,該知足了。”聞琅淡聲說。
注意到池雲箏憤怒到紅了臉的麵容,聞琅冷笑著問:“怎麼?難不成你還為他傷心嗎?他也配?”
池雲箏冷冰冰地瞪著聞琅,另一隻未被控製的手忽然揚起,手中白色的粉末就朝著聞琅臉上撒去,她在同時屏住自己的呼吸。
原本這一招是百試百靈的,武器大家還能防備,但用毒通常是防不勝防,尤其在近身的情況下,說是百發百中也不為過。
但聞琅怎會不了解池雲箏?事實上毒藥剛到池雲箏手裏,聞琅便察覺到了。
他眼神微微一閃,麵上卻還故作不知,等到池雲箏抬手將毒粉撒向他,他才屏住呼吸扭過頭。
揮袖將殘餘的毒粉散掉,聞琅笑吟吟地看著池雲箏,“還有第二招嗎?”
池雲箏繃著臉,神色不大好看。
她剛才沒在第一時間反抗,就是怕被對方察覺到,所以故意裝出自己掙脫不了的樣子。
原本以為過了有一陣聞琅的警惕性該降低了,沒想到對方還是這麼快就躲開了她的攻擊。
她冷著臉不說話,聞琅也不追問,自顧自拉著池雲箏往前走。
池雲箏狠狠皺著眉頭,到底沒忍住開了口。
“你到底想做什麼?”池雲箏壓著怒火問。
聞琅看一眼她被自己捏在手裏的手腕,笑了笑,反問池雲箏:“你覺得本王想要做什麼?”
池雲箏冷嗤一聲,“不就是想用我去威脅紀君卿麼?那你可想多了,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憑紀君卿的身份,勾勾手指頭多的是女人,他不缺我這一個。”
聞琅認真聽著池雲箏的話,聽完之後才問她:“既然你知道他不缺你這一個,那你何必還要跟著他?他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與其跟著他時刻冒險,倒不如換個人。”
池雲箏原本一心認為聞琅抓自己就是用來威脅紀君卿的,可是她畢竟隻是對於感情遲鈍了一點,不是腦子有問題。
此刻聽著聞琅這番話,後知後覺咂摸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來。
她皺眉看著聞琅,發現聞琅竟一直盯著自己,目光好似沒有移開過。
心裏咯噔一下,原本隻是一點點的猜測又多了幾分確信,池雲箏嘴角抽了抽。
“你......”她猶豫了一陣,還是遲疑道:“換個人?難不成......換你?”
最後那兩個字池雲箏說得很狐疑,一邊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一邊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理解錯。
聞琅聽到她的話,眼睛確實更彎了幾分,看起來像盛滿了笑意。
“你果然聰慧。”聞琅讚道,“沒錯,我的意思是,換我如何?隻要你答應離開紀君卿來到我身邊,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池雲箏:......
她此刻心情很複雜,怎麼真跟她猜測的一樣啊?
“你看上我什麼了?”池雲箏納悶,也是真的疑惑。
她記得自己在水雲城的時候,明明和對方沒什麼交集,即便是在不知道聞琅身份的時候,二人也隻是獄友和醫患關係。
聞琅到底是怎麼從這兩種關係裏對她生出感情的?
聞琅看著她,腦海裏忽然浮現出自己剛到水雲城那一日,他坐在馬車上,看到外麵有百姓排起長龍,說是找神醫看診。
他從窗戶看過去,便見到池雲箏一身素衣,未著珠釵不施粉黛地坐在人群中,神情祥和平靜地給那些百姓看病。
人群很吵鬧,但池雲箏仿佛天生就有讓人寧靜下來的本事,聞琅隻是看了他一眼,滿腹的算計也都不自覺停下來。
“這個重要嗎?”聞琅反問。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看上池雲箏什麼了,這麼多年來他唯一喜歡過的東西便是權力,除此以外對別的東西興趣皆無。
隻是他隻要看著池雲箏就覺得心能寧靜下來,這個充滿算計的世界好像也沒有那麼讓人厭惡,所以他要得到池雲箏。
池雲箏沒得到答案,反而感覺到聞琅手指摩挲著自己的手腕,登時覺得喉頭一哽。
“放手!”池雲箏嗬斥。
不知道聞琅心思的時候她還隻是憤怒,此刻知道了,憤怒之中便又多了些惡心。
她壓根不信聞琅會喜歡自己,一個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人,幹的卻淨是傷害她的事,這樣的喜歡她可要不起。
池雲箏的斥責讓聞琅從思緒了回過神來,察覺到池雲箏眼裏多了厭惡,他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越發覺得興致勃勃。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池大夫,你拿什麼反抗我?”
聞琅低笑一聲,忽然抬手在池雲箏後頸打了下,池雲箏隻來得及瞪他一眼,便瞬間失去了意識。
接住池雲箏軟下的身體,聞琅將她打橫抱在懷中。
他倒不怕池雲箏又想用毒算計自己,但到底乖一些他更喜歡。
掃了眼地上毫無知覺的趙文芳,聞琅原本想動手殺了她,但不知想到什麼,嗤笑一聲,又將刀扔到了一邊。
還是留著吧,不留個活口,紀君卿怎麼會知道人已經被他給帶走了呢。
其實池雲箏的猜測也不算全錯,聞琅抓池雲箏是因為自己的私心,但他也絕不會放過這個能威脅到紀君卿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