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芳轉身就往屋外走,準備去給池雲箏收拾東西,她走得急,沒注意迎麵正有個人走過來,二人差點就撞到了一起。
還好對方反應快些,及時頓住腳步,又扶了把趙文芳,二人這才沒有相撞。
“趙姑娘怎麼急匆匆的,可是有什麼事?”陳檀問。
趙文芳回頭看了眼花廳,搖搖頭沒有多說,隨後快步跑走了。
陳檀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兒,不知想到什麼眼眸閃了閃。
再回頭的時候陳檀已經飛快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快步走往花廳。
“王爺,池大夫,好消息!”
陳檀人未至聲先到,等到他進了花廳才看到花廳裏麵還有一個人。
“這位是?”陳檀麵色一下警惕起來。
池子軒看著他,冷不丁開口問:“王爺?王爺是誰?”
池雲箏閉了閉眼,“二哥,此事先放到一邊......”
“王爺是誰?”池子軒盯著池雲箏問。
紀君卿沉默片刻,“是我,二哥。”
池子軒轉過頭盯著他,卻沒有開口說話,似乎是在等紀君卿主動說。
“我不是什麼紀家村的人,我乃是先帝六子,封號康王,我當初因為逃難來到池家,不是因為水災,而是人禍。”
抿了抿唇,紀君卿接著說:“此次池家的事,正與我身上的人禍有關,有人想要害我,查到了我和池家的關係,所以......”
“所以爹娘和弟妹是因為你才遭的殃?”池子軒上前一步,憤怒地逼視著紀君卿,“整整一年多,你一直在欺騙我們,你知道爹娘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嗎?你就是這麼騙他們、連累他們的?”
紀君卿沉默不語,他對池子軒的指責無可辯駁。
的確是他欺騙了池家人,也的確是他連累了他們。
想起什麼,池子軒忽然轉頭看著池雲箏。
“你知道他的身份?”池子軒問。
“二哥,這件事都是我一人的錯,與雲箏無關。”紀君卿說。
池子軒卻隻是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繼續問池雲箏,“小妹,二哥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他的身份的?你也和他一起騙了我們嗎?”
“我去年就知道了。”池雲箏說,“我沒有告訴你們,不是想要騙你們,而是怕你們知道太多帶來危險。”
“危險?”池子軒氣得手都在抖,他指著紀君卿,對池雲箏說:“你明明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所帶來的麻煩,卻還和他在一起,你這才叫真正的危險!”
池子軒放下手,整個人都像脫力一般。
“雲箏,你不該瞞著我們,你太讓二哥失望了。”
他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花廳,池雲箏怔怔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叫住他。
氣氛再次變得難以言說的時候,陳檀輕咳一聲。
紀君卿眉目冷淡地看向他,“何事?”
“寧王府的人來了,說要親自見池大夫一麵。”陳檀說。
“寧王的人?”紀君卿眯了眯眼睛,“北府發生什麼事了?”
陳檀道:“正是疫病,您二位可還記得天心城那些得了病的人都是從北府趕出來的,實際上北府那邊有更多的人得了疫病。”
涉及到病災,池雲箏也暫時將池子軒的事放到了一邊,皺眉問:“有多嚴重?”
陳檀搖搖頭,“不過寧王既然親自派人來請池大夫,隻怕問題不小。”
他看了眼紀君卿,試探著說:“下官想的是,若是池大夫能去北府將疫病解決了,那麼王爺想要和寧王商談些什麼,想必也會更加容易。”
紀君卿眼神一沉,“本王想要做什麼,又何須他人犧牲?”
陳檀一愣,連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王爺息怒,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陳大人,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我和王爺再商量商量。”池雲箏說。
陳檀臉色訕訕,將要準備走的時候,又猶豫地看了池雲箏一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陳大人有話不妨直說。”池雲箏道。
陳檀歎了口氣,“雖然西北府三王並立,我身為知府實際上卻沒有任何地方能插入手,可是下官覺得那些百姓是無辜的,就算是沒有要和寧王商談的意思,下官也還是希望池大夫您能往北府走一趟,幫幫那些可憐的百姓。”
“你可以出去了陳檀。”紀君卿冷聲道。
如今池家人被抓,池雲箏是恨不得馬上飛到京城去,陳檀卻還要她留下來,這不是在給池雲箏出難題麼?
陳檀閉了嘴,行了一禮後就出去了,隻留池雲箏和紀君卿在花廳內。
池雲箏閉了閉眼,早上的好心情不複存在。
陳檀的確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一邊是爹娘親人,一邊是無辜的百姓。
她身為池家的女兒,理所應當該去京城解救自己的父母和弟妹,可身為醫者,要她眼睜睜看著那些無辜的百姓因為疫病死亡,她心裏也過不去這道坎。
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紀君卿也知曉池雲箏此刻的糾結,他思索一陣,對池雲箏說:“去京城吧。”
池雲箏睜開眼睛看著他,“那北府的百姓呢?”
“你的藥能教給別人用嗎?”紀君卿問。
池雲箏眼神一暗,且不提如何使用青黴素,就光是注射器這些器材,它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不能。”池雲箏幾乎決絕地說。
“那就還是去京城。”紀君卿說,“那些百姓是無辜,可是爹娘和弟妹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池雲箏臉色蒼白,要放棄北府那些人去京城嗎?
她是親眼見過疫病發展的,她隻不過是接觸了重症患者,當日便被傳染到中度,那些患者從被傳染到死亡,短則三五日,長則十天半月,超過這個期限他們必然死亡。
此去京城,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半個多月,這還不算營救池家人的時間,她根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