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本將軍講律法？”左鼇冷笑著站起身，目光不善地看著秦懷玉。
秦懷玉雙手覆在身後，身姿挺拔不動如山，隻是平靜地說：“將軍可不要知法犯法，還是說左將軍當真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了？”
有秦懷玉撐腰，本就膽大的陳檀越發來了勇氣。
“左將軍，我不是以私人的身份請求你，而是以縣令的身份要求你配合我們調查，你再不配合，本縣令也隻好如實稟告京城了。”
左鼇眼睛眯了眯，陰沉沉地盯著陳檀。
他手下的士兵也個個都打起了精神，虎視眈眈。
秦懷玉目光掃過那群戒備狀態的士兵，哂笑一聲。
“平日裏叫你們訓練一個個動不了，這會兒倒是都有精神了。”秦懷玉嘲諷道。
士兵們互相看了看，眼神都有些飄忽。
雖然他們現在歸屬於左鼇手底下，不過秦懷玉大小也是個將軍，能不得罪對方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眼見左鼇當陳檀的話跟放屁一樣，完全沒有要配合的意思，手底下的兵更是不許陳檀靠近，事情進入僵局。
陳檀眉頭皺了皺，來之前他不是沒想過會被左鼇為難，隻是他以為隻要自己搬出朝廷，再怎麼著都會讓左鼇有所顧忌。
到底是他低估了左鼇的心理防線，瞧左鼇這狀態，可半點不像是有顧忌的。
事情雖然困難，可困難總是要解決的。
陳檀腦子飛快轉動著，忽然轉頭看向身側的秦懷玉。
“秦將軍，本縣令此次是接到大量受害者報案，故才深夜闖入軍營，如今眼見嫌犯並不配合，不知可否請秦將軍助下官一臂之力？”
陳檀說罷，便靜靜等待秦懷玉的回答，他心裏是有幾分忐忑的。
秦懷玉和左鼇不和是一回事，但秦懷玉願意為了幫他從而徹底得罪左鼇麼？陳檀不確定。
在這安靜的等待中，陳檀終於等來了秦懷玉的回答。
“竟有多名受害人？既然如此，那本將軍看來也不能不管了。”秦懷玉說。
左鼇臉上的冷笑一下就消失了，目光陰森森看著秦懷玉。
“你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以為這樣就是抓住了我的把柄麼？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幫他。”
左鼇已經擺出了戰鬥姿態，秦懷玉冷笑一聲，也沒有怯弱，直接對手下人喝道：“全力配合清溪縣令，將嫌犯拿下！”
“是！”秦懷玉陣營的士兵聽令，立即就朝著左鼇進攻。
左鼇手底下的士兵眼睛一等，也不甘示弱地就要往前衝。
秦懷玉犀利的眼神往他們那兒一掃，厲聲道：“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違抗朝廷了，好，好得很，明日本將軍便親自上書陛下，問問看這大康的律法是不是已經失效了，這大康的朝廷是不是已經管不住你們這些士兵了！”
一頂高帽子扣下來，瞬間拖住了士兵們的腳步。
他們當然想在左鼇麵前表現，以期能夠進入左鼇的青眼，先下無疑是表現的最佳時機。
但是秦懷玉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他們身上，讓他們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違抗朝廷。
他們可沒有要違抗朝廷，朝廷那是能輕易違抗的嗎？
說好聽點是叫違抗，說難聽點那就是忤逆，甚至造反。
若陛下深究起來，別說他們，他們的家人，就連左鼇都未必能獨善其身。
就是這些士兵猶豫之時，秦懷玉手底下的士兵抓住機會，一舉上前困住了左鼇。
左鼇臉色黑得像鍋底，但他剛剛為了震懾嚇唬陳檀，故意把刀給扔出去了，以至於此刻他手無寸鐵。
麵對十幾人的團團包圍，即便左鼇有信心把這群人全部撂倒，也還是不免謹慎，沒有馬上動手。
人群之外，看著猶如困獸的左鼇，秦懷玉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
她承認在單打獨鬥上，僅憑左鼇那老天賞飯吃的力氣，就足夠讓人嫉妒了。
可是秦懷玉從小就知道一點，有時候打架贏了靠的可不隻是拳頭。
“拿下！”秦懷玉一聲大喝。
她手底下的士兵聽令行動，立即對左鼇動手。
左鼇眼神一狠，即便是赤手空拳，也馬上跟士兵交起手來。
左鼇手底下的士兵看得暗暗著急，隻有少數幾個人上前幫忙，但他們畢竟勢單力薄，不如秦懷玉這邊人多勢眾，饒是左鼇以一當十，也很快就被按倒在地上。
先前被打趴下的清溪縣衙役們此刻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見狀立即上前幫忙，順便接手過來。
縣尉最是積極，一馬當先強行將還想要掙紮的左鼇給按住了，一聲令下就有人拿來麻繩，牢牢地把左鼇的手捆綁在身後。
左鼇憤怒得雙眼赤紅充血，一口唾沫直接就吐到了縣尉臉上，嘴裏罵道：“你他娘的敢綁老子？活膩了？”
縣尉麵不改色地擦掉臉上的口水，揮揮手道：“帶走！”
衙役們可不管左鼇是不是將軍，他們隻知道自己奉上司的命令做事，不但被左鼇阻攔，反而給左鼇的人給揍了一頓，心裏都窩著火呢。
一聽到命令，衙役們就迫不及待地壓著左鼇離開了。
等到左鼇被帶走後，陳檀又目光冰冷地掃過那群士兵。
“此次事件，本官一定會秉明情況上書京城，各位身為士兵，卻在軍營裏公開賭博招妓，實在讓人懷疑軍營的風氣。”
無論怎麼說，軍人始終是個嚴肅的職業，所以要士兵們每日訓練，當外敵來襲要派軍人作戰。
軍妓那是屬於朝廷特批，並不違法，但軍妓之外沒被抓到就算了，一旦被抓到，非要說道也是能夠分說的。
士兵們聽到這話，臉色都有些難看。
其實他們也不是傻子，當初左鼇一來就塞了那麼多女人進軍營裏，他們怎麼可能猜不到這些女人的來曆？
更何況有些士兵趁著假期偷偷溜出去的時候，可也上過青樓妓院，自然認出一些‘老熟人’。
但左鼇說她們是軍妓，他們自然不會辯白，也都紛紛說那些姑娘就是軍妓，從而正大光明地去欺辱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