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雲箏也是知曉此事的,隻是扶風一直沒有開口同她講,她就知道扶風還沒有查到。
原本以為還要些日子,沒想到今日就有了答案。
紀君卿開門讓扶風進來,扶風簡單彙報了下情況。
之前扶風曾假借聊天的機會,從村民們口中套到一些話,大概了解了半年前三娘家起火的情況。
不過村民們的說法都是一致的,起火那日他們並不在現場,是後來火燒得實在太大了,他們才發現。
等到村民們趕過來準備幫忙救火的時候,三娘的母親和她繼父的女兒已經被燒死了,而三娘當時臉上也燒得血肉模糊,村民們立即請來大夫為她診治。
當時大家都歎息那對繼母女不幸,又牽掛三娘的安危,對火災的具體原因並不清楚。
後來官府走了一趟,倒是調查過,還找了現場唯一的完整人,也就是三娘的繼父問詢。
不過這內容嘛,那就隻有官府才知道了,村民們是不清楚的。
反正官府最後對火災的定性就是意外起火,是以村民們也都接受了這個答案,認為這就是一起意外失火案。
扶風曾在半夜想潛去縣衙裏麵查以前的卷宗,誰知道這清溪縣的縣令把卷宗等一應檔案都保護得好好的,每晚還有專人看守。
扶風這麼久沒有回信,就是還沒有找到進入房間的辦法,誰知道這麼巧,昨夜的案子一出,縣令立即讓人把卷宗都拿出來,查詢是否和過去的案子有所關聯。
這倒是便宜了扶風,找著這個機會終於上把半年前的起火案給看了。
“王爺,王妃,你們可知那三娘的繼父叫什麼名字?”扶風簡述完這期間的事情後,問了二人這樣一個問題。
池雲箏和紀君卿對視一眼,扶風平日裏話並不多,也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但扶風卻偏偏這麼問了,這就說明三娘那位繼父,他們多半認識。
隻是二人認識的人那可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池雲箏還真沒有想到什麼可疑的人物。
紀君卿對於危險的直覺要比池雲箏高許多,扶風這麼說過後,他快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可疑人物,最後鎖定了一個人。
“向天霸。”紀君卿說,以一種肯定的語氣。
扶風眼裏閃過佩服,隨後點點頭,“沒錯,三娘那位繼父,就叫向天霸。”
池雲箏愣了愣,“向天霸?”
沒想到時隔一年她居然還會聽到這個名字。
“你是說我們村裏那個向天霸,向晚晚的爹?”池雲箏確認了一遍。
扶風點點頭,“正是他。”
“嗬,原來如此。”紀君卿忽然冷笑一聲。
池雲箏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紀君卿聲音冷下來,“娘子,隻怕我們看到的三娘,根本就不是三娘。”
池雲箏驚訝,“什麼意思?”
紀君卿說:“原來的三娘與你相隔甚遠,這次是你們第一次見,她絕無可能無緣無故對你生出敵意,倒是另一個人,心裏怕是恨死了娘子。”
池雲箏順著紀君卿的話思考,片刻後臉色變了變。
“你是說半年前三娘家的那一場火災,真正死去的不是什麼繼女,而是三娘和她的母親?而那被火燒掉容貌的女子......”池雲箏眼神暗了暗,說出三個字:“向晚晚。”
“娘子很聰明。”紀君卿誇讚,又看向扶風,“是也?”
扶風點點頭,“據衙門的卷宗記載,死去的繼女正是向晚晚。”
“向晚晚不是應該在礦場麼,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池雲箏不解。
當初官府把向晚晚帶走的時候,可是說至少五年,如今按照三娘家起火的時間算,她在礦場待了還沒有一年呢。
紀君卿冷嗤,“如今朝廷上行下效,太後都整日耽於玩樂權勢,底下的人又怎麼可能兢兢業業做事?隻要肯花點錢,隻怕是死刑犯也能帶走。”
別說這個時期了,就算是先帝在的時候,隻要給出的東西價格足夠高,總有人冒險去嚐試,否則為何京都那些紈絝子弟至今還能平平安安,當真是他們足夠守規矩麼?
“如果真是她的話,我倒是不意外了。”池雲箏感慨,隨即又語氣堅定,“若真是她,那她和向天霸便是殺害三娘母女的真正凶手。”
此時紀君卿也說:“她爹雖然花錢把她從礦場帶走了,可她畢竟還是個刑犯,若是被人發現必然還會重新被送到礦場去。”
所以為了不被人認出自己,向晚晚必須先毀掉自己的臉,這樣即便是礦場的人站到她麵前也認不出來。
而除了臉外,向晚晚還需要一個合理合法的身份。
三娘年紀與她相當,若是取代三娘的身份自是再合適不過,但平白無故三娘定然是不會把自己的身份讓給別人的。
而且若向晚晚父女真的實話實說的話,恐怕連三娘家的大門都進不了。
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做的自然是殺掉原本的三娘,再毀掉自己的容貌,如此即便是村民們也不清楚了。
“快一年沒見,她還是這麼自私。”池雲箏厭惡地蹙了蹙眉頭。
當初在上河村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向晚晚為敵,每次都是向晚晚自己來找她挑事兒。
隻是從前那些事也都算小打小鬧,如今這可是兩條無辜的人命,若一切猜測為真的話,池雲箏真有些後悔當初對向晚晚的仁慈了。
“假的成不了真,真的也成不了假,扶風你讓人盯緊三娘的一舉一動,另外再去查查她是否還有什麼親人。”
扶風領命而去,池雲箏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你說真的會是她嗎?”池雲箏按了按眉心。
“娘子不必擔心,是與不是,我都絕不會讓她傷到你分毫。”
池雲箏搖搖頭,她煩惱的並不是若三娘真是向晚晚會傷害自己這件事,雖然知道有條毒蛇一直在盯著自己,心情確實不會太好。
她更為煩躁的是真正的三娘母女的死亡,既不忍心她們是被人害死,又害怕無法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三娘不是三娘而是向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