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藥童兼任廚子的趙明德主動請纓做了一桌好吃的,又正逢金盛蘭母女來向池雲箏彙報繡坊情況,一張大圓桌剛好坐下八個人。
池雲箏聽聞金盛蘭今日又接了不少單子,也從心裏為她感到高興。
之前金家出事,除了金母的娘家人還願意接濟她們母女,其他的親戚都躲得遠遠的。
母女二人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如今眼見著希望了,這口氣也順暢了不少。
等吃過飯,金家母女就先告別離開,她們明日還要早起趕工,今日都是特地抽出時間來醫館的。
池雲箏也沒有多挽留她們,將她們送到了門口。
這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金家母女住得比較遠,單獨讓她們二人回去頗為不妥,紀君卿便讓扶風送她們回家。
鴻雲和趙明德去收拾碗筷,撫雲則是戒備四周。
池雲箏和紀君卿回到他們的房間,前腳池雲箏剛把門關上,後腳腰間就多了一雙手。
“剛吃完飯,你別勒那麼緊。”池雲箏無語地拍拍紀君卿的手背。
紀君卿下巴搭在她肩膀,語氣埋怨:“我本來還想今天多和你說說話,結果你前腳進門後腳又被帶走了,一直到天黑才回來。”
“病人情況緊急嘛,那我隻能先顧著病人了。”池雲箏說。
察覺到紀君卿還是有些不高興,她側頭親了親紀君卿,“我最近都不外診,有的是時間和你一起。”
紀君卿沒說話,隻是哼哼兩聲,不過池雲箏知道這便是哄好了。
她跟紀君卿說了自己要寫信的事,紀君卿終於放開她,和她一起來到書案旁。
“爹娘那邊我留了幾個人盯著,如果有什麼意外他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從我們離開到現在,我一次也沒有收到過消息,說明爹娘他們都很安全。”紀君卿說。
池雲箏點點頭,“不過我們的情況他們還不知道,也就是他們找不到我們的地址,否則恐怕早就寫信了。”
說話的工夫,她已經提起了筆,但卻遲遲沒有落下。
紀君卿在旁邊等了一陣沒等到內容,看向她:“怎麼了?”
池雲箏回來的路上想了許多話要告訴家裏人,可真正要寫信的時候,她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寫了。
“沒想好寫什麼。”池雲箏歎了口氣,把筆放到了硯台上。
紀君卿笑笑,拉著她在椅子裏坐下,又繞到後麵給池雲箏按摩肩膀。
“那就等想好了再寫,寫完我親自讓手底下的人給爹娘送去,不出五天就能到他們手上了。”
他的話果然緩解了一點池雲箏的壓力,池雲箏想了想,不如一切從簡,就簡單報個平安,要他們不時刻掛念就行。
別的她也不能多說,歸期更是無法確定。
她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幸好爹娘不止自己一個孩子,她雖然走了,但大哥二哥弟弟妹妹還在,家裏麵也不至於太冷清。
原本池雲箏打算立馬動筆的,但紀君卿力道適中,給她按得太舒服了,索性就坐著任憑紀君卿表現。
“說起來我今日的確是有些累,又是給人針灸又是給人擦洗的。”池雲箏隨口道。
紀君卿本來美滋滋給娘子按著肩膀,冷不丁聽到池雲箏說給人擦洗,按摩的動作都停了一瞬。
不過很快紀君卿又恢複如常,一邊繼續給池雲箏按摩,一邊似是玩笑地問:“你不是大夫麼,怎麼還要擦洗?我今日瞧那戶人家是趕著馬車來接你的,還以為是大戶人家。”
“是大戶人家。”池雲箏說,她簡單說了下自己和聞琅相識的經過,又說到聞琅家裏的情況,末了感歎:“他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卻身有頑疾,至親離開,親戚不安好心,連下人都欺負,嘖......”
她還在替聞琅操心,絲毫沒注意到站在她背後的紀君卿不知何時換了副臉色。
“娘子,你說那人叫郎文?”
池雲箏點點頭,“是啊,據他說他們郎府在水雲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不過我不了解這些,反正今日去郎府,瞧著是挺不錯的。”
紀君卿差點沒忍住冷嗤,郎文?好一個郎文,他竟不知水雲城何時多了個郎姓富翁。
剛入水雲城的時候,紀君卿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水雲城的各路商人和官府了,後來接手了林家父女交給他的勢力後,整個水雲城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沒他不知道的。
是以今日聽到郎府二字紀君卿便覺得有些奇怪,隻是他著實沒想到聞琅膽子那麼大,竟然找上了他身邊的人。
紀君卿眼底閃過殺意,他和聞琅從前雖然合不來,但也勉強願意將對方當自己的對手。
可聞琅接觸池雲箏的做法實在卑鄙,這是紀君卿所不能忍的。
更何況聞琅竟然還敢裝病欺瞞池雲箏,若不是不想給池雲箏平添憤怒,紀君卿差點就沒忍住說了。
隻是他雖然嘴上沒有揭穿聞琅,心底卻已經徹底把聞琅放入了自己的死亡名單。
“聽起來他家中是有些複雜,以後還是讓他自己來醫館吧,若是娘子你上門遇到他家親戚糾纏,反倒給自己找麻煩。”
池雲箏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不過她卻想到今日在聞琅房間裏那種讓她不舒服的感覺,很是認同地點點頭。
“今日是事出突然,反正以後我是不會上門了,就讓他自己來。”
見池雲箏如此配合自己,紀君卿心裏頗為高興,低下頭重重親了口池雲箏。
池雲箏有些懵,“你突然親我做什麼?”
紀君卿眉毛輕挑,“你是我的娘子,我想親就親咯。”
池雲箏:......又是什麼癮犯了?
一邊給池雲箏按摩,紀君卿趁機又多套了一些和聞琅相關的信息,越聽下去一雙眼睛越發幽深。
等池雲箏上床睡著之後,紀君卿從屋裏出來。
撫雲以為他有事要吩咐,立即從暗處現身。
紀君卿隻看到撫雲一個人,便問:“怎麼隻有你,扶風呢?還沒回來?”
撫雲點點頭,“還沒有回來。”
紀君卿沒說話,隻是俊氣的眉頭微微輕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