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審判

好幾次鐵片從池雲箏臉上劃過去的時候,池雲箏都親眼看到那鐵片往下滑了一下。

鐵片每滑一下,池雲箏的呼吸也跟著滯一下。

她知道這是衙役在故意恐嚇自己,隻是隻要是人,誰能說自己可以坦然麵對燒得火紅的鐵片落到自己身上?

“你認識一個叫紀君卿的人嗎?”衙役問。

池雲箏眉心一跳,她還以為這人會跟自己兜些圈子,沒想到這麼直接,上來就問紀君卿。

池雲箏自然回到不認識,甚至連這名字都沒有聽過。

那衙役聽到這樣的回答,冷冷笑了兩聲。

“說謊。”衙役道,“作為懲罰,我就在你左臉先留下一個標記吧。”

他說著,就邊將夾住的鐵片往池雲箏左臉上貼。

灼熱滾燙的氣息越來越近,池雲箏臉色冷淡得像塊冰,哪怕心裏忐忑緊張得都快要跳出來了,她麵上也沒有絲毫的怯弱害怕。

鐵片越來越近,從不到一寸的距離所見到近在咫尺。

眼見那紅通通的鐵片就要貼到池雲箏臉上了,池雲箏咬緊牙關,做好了忍受的準備。

但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闖進來一個獄差,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將要行刑的衙役身邊,低著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衙役眉頭皺了皺,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有些不滿,直接把鐵片扔回到了爐子裏,夾子也丟到了一邊。

池雲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突如其來的事件的確是讓她暫時躲過了一劫。

旁觀行刑的衙役圍過來詢問發生了何事,他們說話的時候,眼睛時不時就往池雲箏身上看一眼。

池雲箏忐忑著,等那群人交流完之後,又走過來兩個衙役,將她從柱子上解綁,隨後押著往前走。

開始池雲箏以為他們要把自己押回牢房,但走了一陣後池雲箏察覺路線不太對,直到上了樓梯,從隻有燈火照明的牢房裏走出來,感受到外麵刺眼的陽光,池雲箏才知道自己離開了地牢。

但她也僅僅隻是人出來了而已,身上仍然是帶著鐐銬的。

不過此刻池雲箏也沒工夫關注這個,她前腳剛從地牢出來,後腳就聽到震耳欲聾的喊聲。

“放了池神醫!放了池神醫!”

“池神醫無罪,池神醫無罪!”

對她的支持一浪高過一浪,池雲箏眯了眯眼睛,適應光線後才發現縣衙的牢房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大片居民,要不是衙役死死把大門給抵著,估計他們都要衝進來了。

池雲箏心頭一跳,立即猜測這是不是紀君卿的手筆。

利用民眾的輿論,即便縣令和城主再怎麼高高在上,當全城的百姓都在對他們抱怨之時,他們也不可能全然不在乎。

人要臉樹要皮,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在乎麵子。

“池神醫就是池神醫,不是什麼通緝犯,官府也不能隨便抓人!”

“就是,據說至今都還沒有一個確定的罪名,那這不就是胡亂抓人嗎?”

“池神醫都被抓進去一晚上了,如果真有罪為何現在還沒有定下來?說到底池神醫根本就沒做錯什麼,是官府有錯!”

一群衙役聽著百姓們的指責,氣得臉都是鐵青的。

池雲箏卻勾了勾唇角,欣慰,但並不全然放心。

挑起百姓的輿論隻是第一步,她要如何借用輿論脫身才是第二步。

正這麼想著,過來幾個衙役不情不願地把她帶往一個地方走,與此同時前來牢房門口要人的百姓也都跟著朝一個方向走去。

池雲箏來到水雲城沒幾天就把這兒的大概路線都給記下來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要去的方向正是水雲城衙門。

果不其然,不多時衙門的建築就顯露在池雲箏麵前,池雲箏也是這才發現比起聚集在牢房門口的人,聚集在縣衙門口的更多。

進入縣衙之後,池雲箏還在大堂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定睛一看,竟真的是金母。

池雲箏心裏納罕金母為何出現在此,緊接著就看到了水雲城的縣令。

那縣令臉色不是很好,看池雲箏的眼神更是帶著某種忌憚和厭惡。

池雲箏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跪著行了個禮。

縣令聲音沉沉地讓池雲箏起身,隨後說:“池雲箏,可知罪?”

池雲箏聽到自己的名字,臉上適當地露出疑惑,“大人,池雲箏是誰?”

“啪!”縣令狠狠拍了下驚堂木,“嫌犯池雲箏,你休要跟本官胡攪蠻纏,本官知道,你便是那通緝令上的第二號犯人池雲箏!”

進來之前池雲箏都還挺緊張的,聽到縣令的問話後她反而鎮定了不少。

縣令開口就叫出她的名字,又是拍驚堂木又是吹胡子瞪眼睛,就差沒把威壓幾個字寫在臉上。

而他這麼做恰恰說明他手裏根本沒什麼底牌的,甚至連確切的證據都沒有,所以才想要一錘定音讓池雲箏認下。

想通這一層,池雲箏頓時感覺勝券在握。

她臉上露出驚訝,膽怯,無奈等各種表情,說道:“大人,民女真不知道您在說誰,民女名叫池青青,有戶籍為憑證,上麵蓋有官印,大人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我家取。”

縣令臉色越發青黑了,更加嚴肅地斥責道:“你還想要欺瞞本官,當心本官大刑伺候!”

“哎呀,這是要對池神醫屈打成招啊!”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大人可對得起身後的明鏡高懸幾個字?”

人群裏不知道誰先開始起哄,說得縣令坐在椅子上都如坐針氈,忍不住往後瞄了眼牌匾。

“聽聞池雲箏自小在眼角處有一塊胎記,而你,你自稱池青青,為何卻也在眼角戴了銀色麵具?”縣令不敢再提動刑了,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質疑池雲箏的麵具。

胎記和其他東西不一樣,燒傷還能去掉疤痕重新生長肌膚,可胎記又不是受傷了,沒有疤痕可去除,因而大家都認定胎記是去不掉的。

“你若這麼自信,就把你的銀麵具摘下來,讓大家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池青青還是逃犯池雲箏!”縣令鏗鏘有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