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鴻雲也被另一名衙役給帶走了。
鴻雲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被還給了雲瑤,恐怕都未必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她一邊掙紮著想要抓住附近的東西,一邊大聲道:“縣令大人,你這是草菅人命!我是良籍,我沒有主人!”
縣令聞言冷嗤一聲,高高在上道:“你以為手握良籍就是拿了免死金牌麼?笑話,左右不過本官一句話的事,本官說你的良籍是造假,那你不僅犯了奴隸出逃的重罪,還犯了假造官府戶籍的罪,夠你死上兩三回了。”
鴻雲心一涼,萬萬沒想到縣令敢直接這麼說出來,這就說明縣令是打定了主意她和趙明德都走不出去才敢這麼說。
越是危急關頭,鴻雲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現如今他們為魚肉,別人為刀俎,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鴻雲現在也不想去想自己下場如何了,她隻祈禱池雲箏能夠平平安安地從監獄裏出來,這樣的話,即使她死了也沒關係。
心裏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鴻雲最後看了眼趙明德。
趙明德被死死壓著,不單自己逃脫不了挨打,也無法去幫助鴻雲,隻能眼睜睜看著鴻雲被帶走。
鴻雲想要對趙明德笑一笑,但扯了扯唇角,卻實在是扯不出一個笑容,最後鴻雲隻是對趙明德張了張嘴巴,用唇形無聲說了三個字。
‘活下去’,鴻雲對趙明德說。
趙明德赤著眼睛看著鴻雲消失在視野裏,憤怒充斥著他的心頭,讓他恨不得暴起把在場這些人都殺了。
他想要把衙役殺了,想把這該死的狗官殺了,想把作威作福的水雲城主殺了,更想要殺掉篡奪政權卻養出這麼一群廢物的聞太後。
趙明德從沒有如此刻般深切地感受到太後篡政帶來的危害,那女人除了利用權力為自己和聞家謀取好處外,壓根沒有想過治下的大康百姓。
她不在乎普通百姓的生死,不在乎手底下屍位素餐的貪官汙吏,這樣的人憑什麼能坐在那把椅子上?這樣的人憑什麼來管理大康?
趙明德閉了閉眼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心境的變化。
他沒有再掙紮,任憑那些棍棒落在自己身上。
衙役們打了一陣後發現趙明德不動彈了,於是暫停了動作。
“大人,他好像不行了?”衙役對縣令說。
縣令眼睛還盯著手裏的戲本子,聞言輕飄飄道:“不行了就扔出去,別髒了衙門的地。”
衙役們應了一聲,拖著不知道生死的趙明德出了衙門,又像丟死狗一般將趙明德給扔到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門口還有不少的百姓在等著看結果,誰知道等來的卻是昏迷不醒的趙明德以及沒見到身影的鴻雲。
不少人心中都有些不安,有人大著膽子問:“這藥童做錯了什麼,為何把他打成這樣?還有那位燕大夫呢?她去了哪裏?”
衙役冷冰冰地瞪了問話那人一眼,“官府做事,用得著跟你彙報?你若不服,不如親自進去問問咱們縣令大人?”
那人也不過就是普通百姓而已,聽出衙役話裏的威脅之意,心中雖惱,卻也識趣地閉了嘴,沒敢再多問什麼。
不得不說,被打得後背血肉模糊的趙明德比衙役再多的官威都更加具有震懾力。
百姓們仍是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池雲箏到底有沒有犯事,但他們都知道官府的態度是什麼,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人群沉默著,不多時陸陸續續散去了,最後還是有幾個人不忍心趙明德趴在地上,合力將他抬到了池家醫館門口。
往常這時候醫館早就開門了,今日卻始終大門緊閉。
不過池雲箏被抓的消息一傳開,大家也都理解醫館為何關門。
送趙明德過來的人想起金家母女還在醫館裏麵,於是把趙明德放到門邊後又抬手敲了敲門,隨後就離開了。
金家母女昨晚睡得沉,並不知道後麵發生的那些事,她們也都是早上起來後,金母去外頭買菜才聽說池雲箏被抓了。
原本沒在家裏看到人還以為是在睡覺,沒成想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金母原本還想多逛一會兒的,都沒敢過多耽擱,匆匆買好菜就回了醫館。
“池大夫是被衙門的人帶走的,那狗縣令和城主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件事池大夫一定是無辜的!”金母非常篤定地說。
金盛蘭對母親的話也很讚同,她們如此支持池雲箏,不僅僅是因為池雲箏給予她們的幫助,還因為她們自己和縣衙打過交道,知道對方是什麼嘴臉。
當初金家失火的時候,金母就認定這起火災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她央求衙門好好查一查這件事,甚至私底下去見了縣令,把當時僅有的部分錢財都給了縣令,就希望對方能管一管。
但那縣令不但嘴巴上占金母的便宜,甚至還想動手動腳,收了金母的錢財後更是沒有任何表示,氣得金母自此以後從衙門經過都要饒得遠遠的走。
“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在池大夫她們回來之前看好這間醫館。”金盛蘭說。
母女二人帶著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待在家裏,聽到敲門聲的時候立即警惕起來。
“我去看看,你待在這兒,有不對就從後門離開。”金母小聲囑咐女兒,隨後去了前門開門。
金盛蘭緊張地等在院子裏,忽然聽到金母的喊聲。
“蘭兒過來幫忙。”
金盛蘭一驚,趕緊跑到了醫館裏。
趙明德生死不知地躺在醫館門口的地方,不少路過的百姓正站在外頭竊竊私語。
金家母女沒工夫去管那些百姓都說了什麼,她們合力將趙明德抬進了屋子裏,隨後立即關上門。
“要先止血,我記得這裏有止血藥。”金盛蘭緊張地說,快速去了平日趙明德待的地方找到要用的藥。
她不是大夫,不過跟著池雲箏和鴻雲兩個大夫待久了,多少也會一點,母女二人簡單快速地給趙明德包紮了傷口。
她們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等趙明德醒過來。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各自帶著憂慮坐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