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池雲箏坐在床上,抱著手臂對紀君卿興師問罪。
紀君卿連忙擺手,“冤枉啊夫人,我真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也不會笑得這麼厲害了。”
池雲箏撇撇嘴,有些鬱悶,雖然她以前臉上的胎記是容易讓人忽略她的五官吧,可是不至於誇裝到完全把她記錯吧?
“娘子別生氣了,換個角度想,這群人拿著那張畫像,就算你親自跑到他們麵前說你就是池雲箏,他們也絕不會相信的。”紀君卿坐到池雲箏身邊,抱著她輕撫背脊以做安慰。
池雲箏瞪他一眼,“難道我以前在外人眼裏就是長這個樣子嘛?”
“當然不是,隻是世人大多愚昧,往往隻能看到表麵的東西,又怎能看到內裏更美好的品質,是他們眼神不好,不是娘子你的問題。”紀君卿好聲好語地說。
要麼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池雲箏本來還不太高興的,被紀君卿這麼一說心情果然是好了不少。
“你說得對,起碼有這張畫像在,我的身份絕不會暴露。”池雲箏無奈道,“不過這很明顯又是太後的手筆,他們今日能拿出我的畫像,明日說不定就能拿出你的畫像,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嘛?”
紀君卿眼眸閃了閃,“大概是京中最近太平靜了,才會讓她有空找我麻煩,等她自己麻煩纏身的時候也就顧不上找我了。”
池雲箏了然,沒有再多問下去,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紀君卿本來還打算跟她說說話,換個衣服的工夫,池雲箏已經呼吸均勻了。
他低頭盯著池雲箏看了會兒,輕輕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隨後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院子裏趙明德和撫雲扶風三人都在,紀君卿朝他們點點頭,幾人就離開了醫館,全程沒弄出一點響動來。
池雲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紀君卿已經出現在房間裏,她並未察覺到什麼異常,和紀君卿打完招呼後就各自忙碌去了。
鴻雲決定留下來好好跟她學醫術,池雲箏先給了她幾本醫術,讓她把基本的藥理常識弄明白,又讓趙明德帶著她一起辨認藥材。
而那些官兵自那晚出現過後,之後一直沒有再現身,池雲箏猜測可能是紀君卿的計劃有用了。
這對池雲箏來說是件好事,她也能更專心研製新藥。
最近池雲箏還會每天抽空去看一下林振榮,林振榮的傷恢複得很好,運氣也很好。
他的脾氣不再暴躁無常,關於林菲的記憶也越來越多,可把林菲給高興得不行,每次見到池雲箏就跟見到菩薩似的,恨不得立馬跪下來拜一拜。
池雲箏攔住想給自己磕個頭的林菲,對她說:“你知道對我來說什麼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過身外之物罷了。”
林菲是個聰明人,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放心吧,本來無論這次你給我爹能不能治好,少主都已經完成了我和他之間的賭約,所以該還給他的東西,我一定會還給他的。”
池雲箏便沒再說這個話題,等到林振榮的記憶恢複得差不多,傷口也都愈合後,她給林振榮拆除了紗布。
林振榮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還有些不習慣,對池雲箏也很是尊敬。
“以後池大夫有什麼事盡管找我們父女倆,隻要我們能幫上忙的,必定義不容辭!”林振榮拍著胸脯向池雲箏保證。
池雲箏領了他這份謝意,之後沒再過來林府,每日在醫館當一個普通大夫。
這一日,池雲箏照例在給人把脈,手上的病人還沒有看完,就聽到門外傳來爭吵的聲音。
池雲箏眉毛一跳,都快對這些突如其來的熱鬧PTSD了,每次有這些聲音傳來,就代表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想是如此想,池雲箏還是第一時間起身走到門口觀察情況。
在她醫館外麵爭吵的是一對母女,母親年紀看起來很大了,頭發半灰半白,一張曆經滄桑的臉布滿深刻的皺紋。
聲音聽起來比較年輕的估計是她的女兒,隻是不知什麼原因,對方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幕籬下麵,整個人都被黑色紗布給裹住。
“算娘求求你,你就去看看吧。”婦人抓著女兒的手,聲音懇切。
而她的女兒同樣苦苦哀求:“娘,我真的不想去,你能不能別再逼我了?你難道是嫌我給你丟臉嗎?”
聽到這話,婦人拉扯女兒往醫館走的動作一下頓住,站在原地雙眼通紅地看著女兒。
“我嫌你丟臉?我嫌你丟臉會到處帶著你求醫?我嫌你丟臉會辛辛苦苦給你找各種治病的方法?”婦人語氣激動,說完話手都在抖。
池雲箏從她們爭吵的話裏隱約聽出一些東西來,大概是這女孩兒有什麼病比較難治,母親就為她到處求醫,但女孩兒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似乎並不是很想接受治療。
這對母女的動靜不是一般小,瞧著似乎又有熱鬧可看,不少群眾又圍了過來,嘰嘰喳喳說著情況。
池雲箏對這些吃瓜群眾的行為哭笑不得,不過身體卻很誠實地豎起了耳朵,她倒要聽聽這群‘情報機構’又有些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
“那是金家的閨女吧?哎喲真可憐呢,早聽說她見不得人,沒想到如今全身都要裹起來。”
“以前沒出事的時候金夫人多風光啊,連一根頭發絲兒都要梳得整整齊齊,瞧瞧她現在的樣子,哪兒還有當年半點精神啊。”
“哎,要說別的病興許池大夫還有辦法,但金家丫頭的病......”那人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這話裏的意思便可窺見一二。
被他們提到的金家姑娘似乎也知道這些人在說自己,越發自卑地蹲在地上,把自己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袍裏。
池雲箏絲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有個地縫的話,金家姑娘一定會鑽進去。
所以到底是什麼病讓這些人覺得她都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