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大別山,小宛村裏。
紀君卿捏了捏荷包裏折好放著的紙,嘴角似若有笑。
旁邊的抱劍男子名撫雲,上前一步躬身向紀君卿報告:“王爺,正是白日,前麵村子裏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阡陌上也不見雞鴨蹤影。恐有疑點。”紀君卿放下荷包,眉頭緊鎖,吩咐道:“去看看。”
“是!”
一群人收起氣息,向前悄然逼近。
一處院落,被拴在院子裏的黃狗原本趴在地上,耳朵忽然豎起來,整條狗繃緊了身體,直直地盯著某處。
“汪汪汪!”
黃狗的叫聲忽然狂響,遠處的聲音也漸漸近了。
另有一群人從山上下來,約莫有十幾人,手裏拿著砍刀棍棒,戾氣橫生。
躲在屋子裏的人聽到動靜,顫抖的身體越發緊張,一家人緊緊抱在一起,半點兒聲音不敢發出。
這群人中為首的匪頭子見村子裏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院子裏的吃食也都被收了起來,冷笑一聲。
“莫不是知道金爺爺來了,一個個都躲起來?以為這樣就能躲得過?給我砸!”
他一聲令下,身後跟著的一群土匪便不管不顧見到什麼砸什麼。
籬笆牆,木門,柵欄,院子裏的晾衣架,通通被他們推倒在地,隨後一家一家強行破門而入。
村裏接連響起哭喊聲,被抓到的人絕望心死,還沒被抓到的也心情煎熬。
這群土匪不但搶東西,還動手殺人!
村民們淳樸,哪裏見過這陣仗,看到那屍體被拖出來擺在路中間,原本還想反抗的也都被嚇怕了。
“把這些女人也帶走。”土匪頭子點了幾個婦女,其中還有一些十來歲的小姑娘。
“大爺,不要啊,我孫女今年才十歲!”老婆婆撲上去抱住對方的大腿求饒,卻被一腳踢飛。
“十歲不正好麼?”那土匪露出一口黃牙,一把扯住小姑娘的手臂就要拉走。
小姑娘撕心裂肺地哭喊,那土匪聽得不耐煩,反手一巴掌抽過去。
‘哢擦!’
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
土匪嘴裏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他那巴掌沒能抽到小姑娘臉上,因為他的手臂直接被折斷了,小臂和胳膊詭異地反折在一塊兒。
小姑娘愣了下,隨即立馬朝自己的奶奶跑去。
在她離開的地方,一個穿著黑衣的人穩穩落下。
紀君卿目光冷淡地掃過麵前這群土匪,又是他們。
他和下屬過來的時候,接連路過好幾個被掃蕩的村子,手筆皆和眼前相同。
金老虎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跳,臉上橫肉一跳,朝手下喝道:“都眼瞎了嗎?還不把他給老子抓住!”
土匪們反應過來,瘋狗一樣朝著紀君卿撲過去。
紀君卿手握一把折扇,折扇在他手裏靈活翻轉,快得隻剩下一道道虛影。
扇柄看似在那些土匪身上輕輕一點,但土匪們卻是齊齊痛呼一聲,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金老虎不屑的眼神漸漸凝重,推了一個土匪替自己擋住紀君卿的攻擊後,翻身往草叢一滾,竟是直接跑了。
紀君卿也正好將最後一人踩在地上。
撫雲見金老虎跑路,立即就要追上去。
“窮寇莫追。”紀君卿道。
撫雲退了回來,紀君卿說:“先把村民們安頓好。”
村民們本以為這次必死無疑了,沒想到居然天降神人救了他們,頓時感激不盡。
紀君卿看著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村民,臉色並不愉悅。
大別山匪患成災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這次朝廷專門下令要剿匪。
按照時間推算,這個時候撫州軍應該早已接到剿匪命令,速度快些早就行動了,但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等下屬安頓好了村民,紀君卿謝過村民挽留的好意,趁著天色還亮前往撫州軍營地。
營地距離大別山不是很遠,天色暗下來時紀君卿已經到了附近。
他現在山上遠遠看了會兒營地的情況,發現軍營的士兵一切如常,並沒有絲毫要剿匪該有的緊張氣息。
紀君卿好看的眉頭輕蹙了下,隱約覺得事情不對。
“隨我下午看看。”紀君卿說。
兩名屬下緊跟紀君卿的腳步,三人借著夜色的遮掩,從缺口進入了營地裏。
除了幾隊正常巡邏的士兵外,其他士兵該幹嘛幹嘛,甚至有人在喝酒,喝醉了直接躺在鋪上呼呼大睡。
紀君卿一路從營房看過去,眉頭越皺越緊。
他來到一處還亮著燈火的帳篷,悄無聲息貼在上麵,凝神聽裏麵的聲音。
“……隻怕會得罪……”
“陛下如果徹查,就……”
裏麵說話的人很謹慎,聲音壓得很低,紀君卿隻隱約聽到一部分。
他捏著手裏的折扇,不知按了何處,竟從扇柄彈出一片鋒利的刀刃。
紀君卿小心地在帳篷上劃了個十字,裏麵的聲音驟然清晰。
“大人放心,我會繼續按兵不動,絕不會壞了大人的事。”
說話的人身上穿著的正是撫州軍將領的衣服,紀君卿瞳孔一縮,又將視線落到另一人身上。
另一人背對他站著,看不到樣貌,紀君卿隻能記住對方的聲音。
“待此事了解,我……”
那人忽然頓了頓,撫州將領不明所以,“怎麼了大人?”
他還未得到回答,就見麵前的人身影一閃忽然撲向帳篷。
紀君卿一驚,此人好深的功力!
他立即轉身就要跑,對方速度卻極快,雙手用力撕開帳篷,已經來到紀君卿身後。
帳篷內的將領反應過來,立即大喊:“來人!有刺客!”
剛還安靜的軍營一下熱鬧起來,士兵們舉著火把,快速搜查每一個角落。
兩個躲在暗處的屬下趁機從暗處出來,一人抓了個士兵扭斷脖子,然後換上對方的衣服,跟在隊伍裏麵渾水摸魚。
帳篷裏追出來那人誓要置紀君卿於死地,下手極狠,紀君卿躲閃不及挨了對方幾掌,後背的衣服都被內力的刃氣給劃破。
不行,必須要甩掉他!
紀君卿眼神一暗,繞過一頂帳篷的時候,他站在原地不動,察覺到氣息靠近,他驟然將手中的折扇展開,朝著來人扇去。
白色的粉末揚上半空,頓時朝著那人臉上撲去,那人也沒想到紀君卿還會用暗器,一不小心著了道,立即閉上眼睛落到了地上。
紀君卿趁著這個機會,身影幾個閃現就消失在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