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均是被滅門

淩鶴麵色驟變。

他不怕阮二爺會耍花樣,因為心中清楚,這個老東西動不了他。

可他沒想到,對方一開始盯準的竟然會是謝棠芝!

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讓她跟來!

又或許……

至少要多安插些人手在她身邊。

一瞬間,淩鶴心中有數不清的恐慌在蔓延。

他顧不上許多,飛快跳下馬車,提劍擋在謝棠芝的馬車前,親自解決了那七八個人。

而就在他打鬥的功夫,阮二爺的馬車已經飛快衝出了重圍,遠遠離去。

他的後方,有二三十個小廝,也策馬跟了上去。

想來,那些都是阮家培養出來的護衛。

此行卻被他藏在家丁小廝之中,掩人耳目。

倒是謹慎的很。

“追!”

淩鶴冷冷看著那個地方,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是!”

等手下之人都追了上去,他自己則跳上馬車,用力把裏麵的女子抱進懷中。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嚇到了嗎?”

“……我沒事。”

謝棠芝趕忙搖頭,又道:“你快去追!”

淩鶴點點頭,又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她沒事後,才安心下去。

他把剩下的護衛都留下來,又叮囑謝棠芝。

“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謝棠芝在馬車裏看他,用力點頭。

淩鶴策馬往前追了一段。

很快便發現,不管是阮二爺的馬車,還是自己派去追的人,都已經甩開了他一大截。

這個進度……

想追上去怕是難。

淩鶴蹙眉,又看了一眼右邊的山林,猶豫不到片刻,直接策馬衝了進去。

林中的路要狹窄許多,並不好走,但好在還是有一條小道足以通行。

等到追上阮二爺的馬車時,淩鶴正身處半山腰之上。

他從身上掏出匕首,直接飛身衝了下去。

沒過多久,跳落在馬車車頂上。

“快攔住他!”

那些個護衛們等他近身了才發現,趕忙大吼。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淩鶴順著窗口躬身跳了進去。

手中的匕首橫出,插在馬車壁上,正好劃過阮二爺的臉側。

被鋒利的刀刃碰到的地方,很快被劃開一道口子,有微紅的血絲滲出。

“你倒是跑啊。”

淩鶴冷笑。

阮二爺臉色一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你、你……有話好好說。”

若說剛才,他還有把握可以逃脫。

那現在,便是整條命都懸在褲腰上了,整個人顯得恐慌不少。

淩鶴沒心思同他廢話,把他後方的匕首拔出來,一下紮在對方大腿上——

“啊!!!”

頓時,劇烈的慘叫傳遍整個車廂。

與此同時,他手下的護衛們也跟著追上來了,與阮家那一行對打成一片。

淩鶴目光中帶著幾分猩紅,像是已經喪失了理智。

他麵無表情看著眼前人哀嚎,在他左右腿各留下一個刀口子。

隨後,才把沾血的匕首抵在阮二爺嘴邊。

“你隻有最後一次機會。”

“不說,就死。”

阮二爺下半身的布料盡數被染紅,臉上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此時,才像是知道怕了。

“我、我說。”

……

謝棠芝等了一個時辰。

她不敢隨處亂跑,隻怕自己追上去,會更麻煩。

可在原處等著也是心焦。

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對方會不會出什麼事?有沒有什麼意外?

正當她忍不住,想下去吩咐那些個護衛,先去找找淩鶴時。

就見一隊人馬緩緩朝她的方向趕回來。

為首的正是淩鶴。

謝棠芝懸在半空的一顆心總算是鬆動了些。

沒過多久,淩鶴的馬走到身邊。

他策馬下來,重新坐上馬車,卻沒開口說話。

臉色陰沉的嚇人。

謝棠芝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沒有問他審問結果如何。

隻是看著人一身的血,有些憂慮。

“你受傷了?”

此時的他,一身錦衣有許多地方都被劃破,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更有些地方,血跡很大一片,幾乎洇濕了整件衣裳。

謝棠芝想抬手去仔細看看,卻連指尖都在顫抖。

“我沒事。”

淩鶴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與此同時,低聲道:“不是我的血。”

隻是在山林中趕路時,被不少細小的樹枝劃過,這才顯得狼狽了些。

謝棠芝能感覺到,對方握著自己的手極其用力,甚至帶著幾分顫栗。

謝棠芝微抿唇,下一刻,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雙手環住他精瘦的腰身,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淩鶴愣了愣,半響,才回抱住她,然後開口。

“我……問出來了。”

“嗯。”謝棠芝輕輕回應。

她也不追問,隻等著人繼續往下說。

他若願意就說,不願意,那她便不問。

“當年,兵符是被他騙來的。”

“父親死前幾日,便察覺到有些不對,所以將兵符交到了自己手下一個親信的將領手裏。”

“後來,阮二帶著父親身死的消息回到營中,主動告訴眾人,父親是被太後與淩相聯合害死。”

他故作痛恨,瞞過了所有人,隨後,又攛掇眾人,說要與他們合謀造反……

還沈將軍一個清白。

軍中都知道沈將軍是何等為人,心裏憤慨,沒有一人拒絕他的要求。

就此,阮二說服軍中一眾將領“蟄伏”下來。

實際卻是把人安排在京都,一一擊破。

能策反的便策反,若不能,便暗中殺了。

“甚至……為了不留下後患,那些被殺的將領,均是被滅門。”

滅門後,再把他們的住處一把火燒幹淨……

不留下半點痕跡。

說到最後,淩鶴雙拳緊握,牙關咬的咯吱作響。

謝棠芝也有些心驚。

她早知,這些調查出來的真相必定不會好到哪裏去。

此時真正聽起來,卻還是比想象中更加沉重……

“軍中有個副將,他夫人是我母親的閨中好友。”

“那副將是最先察覺到不對的,他怕家人留在京都會有危險,所以想把夫人先送回家鄉……”

可就在回鄉的半途,他夫人與兒女被偽裝成馬匪劫殺。

死前不知被淩辱了多少次……

淩鶴已經記不清那位夫人的麵容,卻依舊記得,當年她來家中做客……

抱著幼小的自己時,那溫暖的懷抱和笑容。

然而到最後慘死時,她連一具清白的屍首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