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臉上帶著迷茫,見此趕忙擺手,示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她說的。”
與此同時,淩鶴冷淡的聲音自耳邊傳來。
他緩緩上前幾步,盯著眼前女子,“你以為,她不說,我便沒有別的本事知道了麼?”
別忘了,京都中,他有無數眼線。
更何況……
此事還是與太後那邊有關。
謝棠芝稍一深想,也明白了其中道理,當下有些心虛。
“我……我也並非是故意瞞著你。”
“隻是覺得,我自己能處置好。”
說完,她抬眸去看眼前男人,又生怕他不信似的,加重了語氣道,“真的。”
“你有何辦法?”男人眸子半眯。
“我想去見太後。”
謝棠芝也不知該如何說,總不能將上輩子的事告訴他吧?
想了想,便隻是道。
“小丫頭,你真以為太後是那麼好見的?”
淩鶴輕哼一聲,習慣性抬手,在她腦門前輕彈了一下,“你信不信,若隻有你自己,連宮門都進不了?”
謝棠芝:“……”
她也不是沒考慮過這一點。
但,不管成與不成,總要先試試。
“走吧。”
得不到回答,男人隻當她的反應是默認了,無奈輕哼一聲,拉著她一道上了自己的馬車。
“我帶你去。”
“那一會兒……我自己入宮。”
謝棠芝看著對方的手,沒有掙脫開,輕聲道。
淩鶴在朝中的事已經夠多了,更遑論身後還有個淩相。
她不想讓再給人添麻煩。
淩鶴微蹙眉,轉頭盯著她。
謝棠芝眨了眨眼,滿臉懇切,“我會將此事處理妥當的。”
男人沒說話,半響,歎了口氣。
“走吧。”
這便算是同意了。
讓她自己試試也無妨……
反正,即便之後不成,也有他兜底。
有了淩鶴在身邊,她入宮一途十分順利,直接被帶到了太後寢殿前。
掌事的宮女轉身進去稟報,獨留她在遠處等著。
沒過多久,宮女重新走出來,不緊不慢掃了她一眼:“郡主隨奴婢來吧。”
話落,轉身把她帶入正殿。
殿前,太後坐在高處,一身繁瑣華麗的衣袍,更顯保養得當的臉上,威儀乍先。
謝棠芝按規矩,先跪下行了禮。
太後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支著腦袋,抬眸看她。
“聽聞,是淩家那小子帶你進來的?”
“是……是臣女求淩大人,讓臣女入宮的。”
四周沉靜了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才又聽一聲冷哼,從她口中傳出。
“小丫頭倒是有幾分姿色……”
“也難怪,他會如此喜歡你。”
底下那些小輩之事,她雖不說,卻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臣女與淩大人自幼相識,隻是有些兄妹間的情誼。”謝棠芝垂首道。
她知道太後一貫寵愛戚若姝,有些事若是說得不好,太後聽在耳中,怕是怒火更甚。
然而,話音剛落。
下一刻,她的心思便被拆穿,“你怕哀家知道他在意你,會去為難他?”
謝棠芝一時語塞。
說是與不是,都不好。
“太後娘娘多慮了。”謝棠芝垂首。
後者冷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她沒了興致繼續與謝棠芝多言,隨意把了擺手,收回目光,“若你今日是為了去昌郡之事前來,現在便可以回去了。”
她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若非今日宮女稟報,說她是淩鶴帶來的,她根本不會放行。
“臣女為的的確是此事。”
謝棠芝心中一緊,麵上卻還是不慌不忙的模樣,緩緩道。
“臣女自知,單憑三言兩語,無法讓您收回成命。”
“所以,臣女此番帶了條件前來,隻求太後能給臣女一個機會,聽臣女說完。”
說到這裏,謝棠芝稍稍停頓下來,抬眸看著對方,目光堅定道。
“說完之後,不論您做何等決定,臣女都無怨無悔。”
她很清楚,自己隻有這個機會。
太後眉梢微挑,看著小姑娘倔強的模樣,心中忽然來了點興致。
謝棠芝被凝視著,一動不動。
心裏卻緊張的不行,雙手掌心不斷冒汗。
“那你說說吧。”
下一刻,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
謝棠芝這才鬆一口氣。
要與對方說的事,她提前一夜便斟酌好了,此事一字不漏,按照原先的設想說了出來。
……
半個時辰後,謝棠芝被宮中之人客客氣氣送出來。
雲煙立刻迎上來,滿眼緊張地看著她,“郡主!怎麼樣了?”
她獨身一人進去談判,太後當真會答應嗎?
“若是不成,親自去替你說。”淩鶴蹙眉上前。
謝棠芝看了看雲煙,又緩緩把目光轉移到眼前男人身上,半響才慢吞吞道。
“成了。”
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淩鶴微頓,狹長的鳳眸半眯。
此時才意識到,這小姑娘方才的反應,分明是在嚇唬他!
男人眸中透出幾分危險,靠近上前,盯著她。
“你……”謝棠芝莫名緊張張口正要說點什麼。
下一刻,頭頂便挨敲了一下。
謝棠芝摸著腦袋後退,皺眉看著他,滿眼控訴。
“說吧。”
淩鶴坦然自若地收回手,“你是如何說服她的?”
太後能坐上今日這個位置,自有她的本事。
也並非是那麼好商量的。
謝棠芝沒瞞著他,如實道,“我與她打了個賭。”
“嗯?”淩鶴一頓,猛然轉頭去看她。
第一瞬間,近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打什麼賭?”
“賭一年之內,我可改善整個昌郡的環境,徹底收複此處。”
不僅如此,一年時間,還要保證那地方變得足夠昌盛。
後半句話,在男人變得越發陰沉的神色中,謝棠芝默默咽了回去。
總感覺,此時若說出來……
淩鶴怕是要瘋。
……不過眼瞧著,他現在這副樣子,似乎也差不多了。
謝棠芝默默抬手擋住腦袋,“……再敲人要傻了。”
“一年之內?徹底收複昌郡?”
淩鶴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半響,長舒出一口氣。
“你手裏有什麼籌碼,敢下這樣的賭約?”
“我……”
謝棠芝張了張口,倒是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她知道一年之後,那地方必定會平定下來。
可這話,不是能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