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好消息，快點說，是不是考中了？”
許靈燕比誰都要緊張，她是所有人中最拿不準的了，倒不是她對子寒不相信。
而是她這些天開繡品鋪的時候，被不少夫人小姐普及了一些東西，關於文人科舉的那些。
她就覺得，這科舉是真難考，這童家也是真厲害啊！
還有其他的考生，哪家不是有權有勢，從小就接觸過各種詩詞歌賦的，可謂飽讀詩書，還擅長各種琴棋書畫。
琴棋書畫這些技藝，可不是女人的專屬。
或者說，女人擅長的並沒有男人多，畢竟女子不怎麼能夠拋頭露麵，因而都是這些才子的專屬。
再看看子寒，她們什麼都沒能給得了他，也就這一年半，他才接觸到書籍，開始讀書認字，怎麼跟那些人比？
所以，考上就行了，考上就已經很厲害了！
許靈燕祈求著，昨晚都沒怎麼睡好。
那些來報信的人卻喘著大氣，笑道：“考上了，絕對考上了，這還不容易！”
“真的？考上了！那就好，太好了！”許靈燕頓時露出一個欣喜到極致的笑容。
身後的許夢筱等人卻有些無奈，趕忙問道：“考了第幾名，話怎麼說得吞吞吐吐的，害我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些人也顧不上大喘氣了，趕忙道：“第一名，恭喜啊恭喜，是第一名，貴府的公子考了第一名，絕對的第一名！”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傳達著喜訊，雖然亂七八糟的，但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子寒，你聽到了沒有？你考了第一名！你真的考了頭名，你做到了！”
在許靈燕還有些恍惚的時候，汪氏一下子驚喜又心疼地抱住了許子寒。
許子寒也有些怔然，心裏明白是一回事，但真正聽到最後的結果是另一回事。
因為不到最後，誰知道結果究竟是怎麼樣的呢，也許童恩超常發揮，也許那些考官更喜歡童恩的文章……
為此，他昨晚還徹夜未眠，緊張了許久，隻是表麵沒讓人看出來罷了。
這一下，他徹底鬆下了緊繃的後背，感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輕鬆和輕鬆。
他終於，終於也做到了自己該做的，沒有拖家人的後腿！
緊跟著，他又生出萬千的豪情和動力，他要考得更好，爬得更高，讓家人為他驕傲！
“恭喜，這是你一直以來的努力該得的。”許夢筱道，嘴上冷靜又隨意，心裏卻也盛滿了歡喜。
而這時，許靈燕總算回神了一樣，眼中盡是狂喜之色。
好似第一次意識到她的弟弟有多厲害，“你打敗了童恩，打敗了那些飽讀詩書，詩詞歌賦都極為厲害的學子？”
“不能說是打敗，隻能說是在科舉上麵，暫時拔得頭籌。”許子寒謹慎地道，聲音裏卻是微微的笑意。
因為這才是最重要的，最能決定一些根本改變的東西。
其他趕過來的人聽到了，全都道：“誰說許家飄了的？瞧瞧，聽聽，這多謙虛！”
“這是才十三歲的秀才郎啊，也是我們洛城最年輕的秀才和案首了，少年有為，後生可畏啊！”
若是許子寒沒有考中，甚至沒有考好，場上這麼多人絕對不會這麼說。
哪怕他們不敢明麵上得罪一個秀才，私下裏也會覺得他們太飄了，畢竟他們沒有考好，就提前高興，可不就是太得意、太自負了！
但現在，他們免受了一場嘲諷和看笑話，迎來了更多的佩服和尊重。
這也是許夢筱努力讓子寒去參加科舉的原因。
這個時候的尊重，這些人是打心底、發自內心的，而不是表麵上的敷衍和利益上的恭維。
許子寒也明白了這點，眼中盡是堅定和信心，他會讓他們，更加的尊敬看重自己、他們許家！
許家門前熱鬧非凡，所有人的想法和反應不過是一瞬之間。
從那些人急著跑回來報完信後，許夢筱就示意丫鬟小廝們給百姓散發銅錢，尤其前麵幾個最快傳來喜訊的人，直接給他們好幾顆銀子。
看得後麵的人都懊悔得直拍大腿，“我怎麼就沒跑得快點呢！”
“這可是許家啊，我現在說一句，許家是全洛城最富，各位應該沒有意見吧？”
“許靈燕加上一個汪氏，或許根本不夠看，但加上許夢筱的那些產業，隨隨便便一個桃源鄉或者許氏藥鋪，都很能打！”
所以他們這些沒來得及報信的，可不就懊惱，恨不得自己生出十條腿。
一般而言，給這些前幾名的去報信的人，都會受到他們家人的打賞。
因為這是大喜事啊，何況又是這種第一名，洛城首富家的第一名呢！
打眼一看，那些人可是每個人都拿到了十兩的銀子！
“這手筆，一般人家頂多打賞個幾百文，頂多一兩銀子，這一出手就是不一樣啊。”
“下次可得警醒點了，找個跑得最快的人，等許公子考上了鄉試，我們再來報信，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啊。”
“話說，要是許公子連鄉試案首都考上的話，那豈不是大幾十兩的喜錢……”
怎麼辦，之前那些幸災樂禍看熱鬧的人都眼饞了，心裏暗暗希望許子寒下次可以考得更好。
許夢筱跟許靈燕這邊都示意過了，汪氏也正好開始賣她上午的鹵肉了，並吆喝道：
“為了慶賀我兒子考取院試案首，成為秀才，今日的鹵肉不要錢，大家排好隊，慢慢來！”
“謔，什麼？不要錢？快，快回家拿碗，來不及了，你在這裏排隊，我拿，我拿十個碗！”
一眾百姓激動得仿佛天上掉銀子一樣，有了錢他們不定舍得買鹵肉吃，但這種不要錢的鹵肉，他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啊，比得了銀子還高興呢！
翁嬸等人趕忙維持秩序，哪怕亂得一塌糊塗，嘴邊也有著掩飾不下去的笑意。
“別急，我們做得多，大家都有份，我們昨個兒可是買了幾百兩的豬肉，鹵了整整一天一夜，每人都有五十文的鹵肉，拿著碗來，大家都帶碗了嗎？沒帶的，回去取還來得及，否則我們沒法給你們打鹵肉啊！”
就這樣，在這些喜慶的吆喝聲中，許子寒的院試也正式落幕了。
後院裏，許夢筱跟許靈燕分別送上許子寒她們之前就準備好的禮物。
許靈燕也想不出其他的東西，就給他買了上等的文房四寶，又給他做了新的儒衫，這是時下文人學子所著服飾。
許靈燕給許子寒準備的這件是淺青色的，又加上自己的小巧思，繡了暗紋在上麵，都是她花了不少心思的。
更別提她做的其他扇麵、錦囊、荷包跟各種書袋，簡直比國子監那些出身不俗的皇親國戚的用具還要精美好看。
而許子寒這時也提到了，“娘，大姐，二姐，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們，是因為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做，這個時候才告訴你們，是想讓你們替我拿拿主意。”
“哦？你竟然有事瞞著我們？”許夢筱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