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鬧到王裏正家

王家門前,一條幹淨的小溪流過鋪著石板的土路,上麵長了些青苔,在嘩嘩細響的水流聲中,為這個稍顯炎熱的秋季增添了一絲涼意。

王裏正的媳婦兒也是個做祖母的人了,將一大把的果子拿出來,想要試試能不能做個那什麼果脯出來。

近來,就連他們這些鄉下土裏刨食的,也聽說了這種新鮮的吃食,在府城熱賣。

奈何價錢昂貴,他們根本舍不得買。

偏生自家孩子瞧見隔壁老孫頭家的孫子手裏拿著吃,那肉質飽滿,在陽光下咬一口,忒有嚼勁,果肉晶瑩剔透,又酸又甜,滋味豐富,讓人眼饞得很!

別說屁大點孩子了,就是他們這些老東西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自那之後,何氏便想著要不自己做個看看?

不就是把果子曬幹了,抹些糖在上麵嗎!

果子在這鄉下倒是到處都是,尤其到了這秋天,正是果實累累的季節,但大多品相都不好看。

根本賣不出去錢,也賤得很,正好拿來做點零嘴,也就糖要花一些銀錢。

為此,何氏還準備了不少果子,都放在院子裏的簸箕架子上晾曬,她給翻了翻。

“呦,咋都給曬蔫了,曬成硬殼了?”這不用吃也知道,根本下不去嘴啊!

“得虧我沒抹糖,要不然就得糟踐了。”抱著這種慶幸想法的何氏不知道,果脯果幹恰恰要先放糖熬煮好了,才能拿去曬。

曬也很有講究,選的果子也有名堂在裏麵,但何氏隻看到這些表麵的東西,以致於幾個小孩兒圍著她轉了一圈之後,發現沒有能吃的,不禁一臉失望。

何氏訕訕,也不怪她不知怎麼做,誰舍得把糖熬成糖稀去浸泡果子啊,那再拿出來曬,豈不是給曬沒了?

也沒人能像誠記那樣,專門雇了人,定時定點,還觀察陽光跟溫度去翻曬這些果脯啊。

“也不知他們是怎麼做出來的,我瞧著挺簡單的啊。”何氏一臉納悶,忽然發現光是曬幹這一步就是項技術活。

而她這邊在院子裏忙活的時候,門外,張氏悄摸摸地探出個頭,發現她的身影,連忙縮頭縮腦地躲了回去。

“快,弄一下!”她一邊在身上的衣服上拉扯著,故意把自己弄得邋裏邋遢、可憐兮兮的樣子。

一邊用手指蘸了點口水,在地上蹭了些灰抹在臉上。

正準備給許金寶也炮製一下,如今已經是個半大小子、讀過書認了一些字就端起讀書人架子的許金寶嫌棄地一把扭過頭。

“你這死孩子,不裝得可憐點,待會怎麼跟他們談?你還想拜那些厲害的夫子為師不?就看這一下了!”

“可這樣也太明顯了,他們才不會信。”許金寶也有自己的看法,顯然讀書對他還是有些用的。

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隻知道惡作劇的熊孩子,也開始用頭腦思考問題了。

但讓他想出個什麼有用的法子,還真沒轍,最後在張氏略微有些失望的眼神下,不得不抹了點灰在臉上。

“何大嬸子啊!嗚嗚,你可得救救我們母子,那處屋子太可怕了,好像鬧、鬧鬼了,住那裏,我們命怕是不保啊!”

“呦,這是怎麼回事?”何氏不是個傻子,何況自家男人打過招呼,知道張氏不是盞省油的燈,就跟她虛與委蛇了起來。

不想,這張氏這次竟然有理有據的,有備而來,硬是說得她不知該怎麼反駁,被問住了!

同一時間,許夢筱也來到了陽南村莊子,祥麟威鳳立馬把這幾天的情況彙報過來。

因為要自己洗衣做飯,每日還要早起,趁著日頭沒那麼曬的時候,去地裏收割那些莊稼,雖然陽南村莊稼豐收得讓他們吃驚,來往間還有不少外地過來采買種子之人,讓他們獲得了不少見聞。

但因為高強度的勞作,很快,他們就病倒了不少個,還主要出自曹昱瑾的隊伍裏。

“這就是他當初選隊友時的不謹慎了,可這些弱雞病倒還情有可原,怎麼武春輝的隊伍也出了問題?”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贏定了,就出現了自大的毛病,幹啥都隻用三分力,甚至有心思去折騰些有的沒的……”左二彙報道。

許夢筱好看的眉頭立馬蹙了起來,別看這些天之驕子一個個都聰明得緊,但不少都紈絝不化,不過往往越是這樣的人,越聰明就是了!

“誰給他們送吃的了?我當初怎麼說的,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許夢筱一邊淺笑著在祥麟威鳳的記錄本上刷刷給這些學子打著分,一邊記下這些枉顧她特地交代,生出不少小心思的人。

瞧見她這麼笑,左一倒是替那些村民說了句。

“主子,有的村民是真的玩不過那些腦子靈活的學子,我瞧著他們都不是讀死書的,有不少歪腦筋,就是吃不了什麼苦,所以可能有的人是被他們忽悠了。”

許夢筱聞言,笑容微斂,一向隻有她忽悠別人的份,從來不覺得有啥,現在才發現忽悠可不是個好習慣,得改!

就在這時,一道興衝衝的,暗含激動和挑釁的聲音響起——

“哇,我們的考官終於來了!”正是武春輝這隊配置不錯的成員。

自覺自己完成得很好,無可指摘,因而很是胸有成竹,還挑起許夢筱的刺來。

“考官再不來,我們都要走了呢,也不知是誰一開始說要比賽的?結果幾天都不見人影!”

另一邊,落後不少的一群學子見狀,也不由精神一震,“嗯?考官?考官,你終於來了!”

“我們能換個比賽嗎,文雅一點的,要不根本吃不消啊,我們不少人都病倒了,帶著病去下地幹活,我怕會出什麼事。”曹昱瑾的隊員爭先恐後地抗議道。

因為這幾天好幾個人病倒而士氣大減,曹昱瑾也掙紮過,努力過,但最後他自己都快癱了,也覺得這個比賽對他們太不友好了。

以前的他們,儀容得體,風度翩翩,走到哪兒都是一道吸引人的風景線。

現在的他們,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踩著一腳黃泥,腳指頭都快從鞋裏鑽出來,哪裏還能看出他們是百川書院的學生?

不知道的,說是乞討的人,都不會有人懷疑!

相比之下,武春輝他們可太幹淨工整,以致於叫人懷疑他們偷奸耍滑,根本沒做什麼了。

這麼想著,他也用著不太愉悅的目光看向那個人群中那個眾星拱月,簡直跟在書院時一樣的家夥。

“嗬嗬,曹昱瑾,你不是說我武春輝嬌氣嗎,現在是誰嬌氣?你要是跟我們認個輸,道個歉,我們就結束這場比賽,否則,繼續比吧,到你們最後一個人倒下時再說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