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男人的怨念

“四少爺,沈神醫,到了!”說話之人,聲音都不自覺放低了兩度。

這是對左相心存畏懼,哪怕在他家門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許夢筱出來時,像是不經意地看了黑暗中的某處。

那裏,韓英,不,左相的人還在跟著她,這一趟,也可以略微保證她的安危。

據翟少煊所說,韓英是自己這批人中戰力最強的了,可謂真正的殺手。

如此,她便放鬆坦然地,在左相的人帶領下,饒有興致地走了進去。

……

與此同時,被斷斷續續喂了幾次奇怪藥的陸河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一雙困倦朦朧的小孩子大眼時,他頓了一頓。

小寶卻被嚇得一個激靈,飛快地從他們床上蹦下去,傲嬌地道:“我才不想喂你,是姐姐讓我這麼做的,你再不醒過來的話,我就要把藥喂進你的鼻孔裏了。”

陸河,“……”

他幽幽地笑道:“你該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這麼做。”

小寶不禁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腦袋,想要溜了。

“她呢?”陸河感受到自己腰間已經奇跡的沒有了疼痛,他掀開衣服一看,包紮得異常好看,完全不像是出自一個普通人之手。

他眉眼輕輕一閃,“有大夫過來了嗎?”

小寶自然是不清楚這點,不過他卻退開老遠,雙手掐腰,“姐姐就是出去玩一會,你就要管東管西,你太霸道了!”

小寶聯想到以前那些總是摁著他不給他出去玩的人,就覺得可惡至極。

“玩?”簡簡單單一個字,像是在男人齒間繞了一圈,變得深意又危險,“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小寶敏銳地察覺到不妙,這才老實巴交地交代道:“官府的人要來搜查祖父的遺體,姐姐把它轉移走了,現在就去處理這些事了。”

男人眉眼這才舒展了些許,“她是怎麼做到的。”

當時情況緊急,屬下得知消息要來彙報的時候,他正在做著一件很重要的事,以致於錯過了時間。

等他再出現之時,官府之人已經搜查了這座宅子,那會他隻能出此下策,讓人攔截住那些官兵,如若他們發現了什麼,便格殺勿論,取而代之!

而最重要的心腹也被他派去處理辛老爺子的屍體。

這麼看來,他們並沒有趕上了。

隻是,她是怎麼做到的?陸河腦海裏回想起無數個許夢筱身上的異常和不對勁。

那種讓人抓不住的感覺又來了……

他手指輕撫著腰間的幹淨紗布,身上呈現出一種空曠寂寥之感,偶爾又有些近妖的危險氣息。

總之小寶不錯眼地盯著他,小心髒都要噗通噗通被嚇出來了!

這個壞家夥果然很可怕!

“不出去,還杵在這裏做什麼?”陸河問道。

小寶這才蹭地一下跑了出去,因為過於著急,還險些被高高的門檻給絆了一下。

身後頓時響起一聲嗤笑。

啊啊啊,這個壞蛋又在嘲笑他,可是姐姐都不怎麼相信這個人私底下有多可惡。

就隻會假裝善良欺騙姐姐!

很快,屋門就被再次推開,來了其他人。

正是許夢筱上次見到的馬車夫蔣七。

“主子,您沒事吧?”他手裏還帶著好幾種上好的傷藥,隻是看到陸河腰間已經包紮的時候,他就愣住了。

陸河將衣服一掩,“外麵什麼情況?”

“這次行動,是辛家旁係無可奈何向左相坦白之後,左相提出來的,應該是想借機搜查辛家嫡係剩餘之人,以及辛老爺子的屍體和令牌。”

“不過左相必然不可能放過您,但又無法確定,畢竟您變得實在太多了,所以才讓人嚴加搜查注意這裏,當時的帶頭官兵已經彙報完畢,隻道沒有任何異常。”

“左相還打聽了您的一些事情,都沒有任何破綻,然後便咳血倒下了。”

“不過,您讓我去處理的辛老爺子遺體和棺木卻不見了,可能是夫人做了什麼,我見她天剛黑便出去了。”

“處理什麼棺木需要這麼久?”陸河像是不解地問道。

蔣七著實被問住了,“可能夫人比較謹慎吧。”

“謹慎到需要藏到天涯海角嗎。”

這時,蔣七才意識到到自家主子的語氣有些不對勁,狀似在疑問,可為什麼這麼酸呢?

還有些被拋棄的小怨念?!

蔣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等他繼續探究,陸河便迅速收起了異樣。

“你們當時說到的賈家是什麼意思?”

蔣七立馬嚴肅起來,因為這件事事關到主子的解藥和安危。

“就在今日上午,賈家突然對外宣布掌管之權交給賈全安,是賈老爺帶著四子賈淮安親自對那些主管人員宣布的,很多人都被驚到了,卻無法動搖他的決定。”

陸河挑了下眉,“他做了什麼?”

隨即又道:“賈全安應該沒有這樣的決斷和魄力,時機也不對。”

蔣七對上他的眼神,猜測他已經有了答案,不禁點頭,“沒錯,就是那位沈大夫!”

這句話,他說得頗為驚歎,那個人自從去了賈家,賈家就沒有一天太平日子。

不過對賈全安拿下賈家也有好處就是了。

對他們也挺有利,賈全安拿下了賈家,雖說他們隻是合作關係,但這層助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陸河沉浸在蠟燭投射出的光影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個他每每想要關注在意,對方都會做些讓他反感抵觸的事來的少年,此刻想想,很不正常不是嗎?

尤其這段時間,她也來了這裏。

雖說之前,她就對行蹤有所透露,陳老也道她接診的一例病人就在惠州,而她也提過如果可以,或許會幫他找一找月石花和百足蠶。

沈淵來到這邊,和賈家打了交道,並不奇怪,一切都有跡可循。

可陸河還是覺得太巧了,巧到曾經的猜測和懷疑又一次浮上心頭。

他並非想要驗證什麼,而是不明白,如若真是自己猜想的那樣。

許夢筱為什麼又要瞞著自己。

陸河想到昨晚和翟少煊碰麵時,對方那像是了然一切的得意眼神……

哢擦一聲,蔣七看到他將旁邊的床柱給捏開了。

實心的柱子,就這樣脆得像是薄餅,裂開了一道道縫隙。

“去向賈全安打聽一下,沈淵現在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麼,平日都住在哪裏,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蔣七雖然疑惑之前還對這些漠不關心的主子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卻立馬領命離開了。

不久後,卻為難地直接將賈全安給領了過來。

“慕公子……”

賈全安並不知道自己結識的慕元錚是陸河,顯然陸河有意在保護自己這層身份。

明明身為慕元錚的那層身份更加危險,一旦暴露,就會招致無數殺身之禍。

但他好似更為在意“陸河”,不惜暴露真實身份,也要保護這層身份。

因而賈全安是被蒙著眼睛帶來這座宅子的。

如此,陸河還是怔了一下,少見的心境浮動,神色微冷。

蔣七暗暗心驚,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主子,他想親自跟您交代……”

或者說賠罪。

因為陸河向他打聽的那些沈淵的事情,賈全安並不想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