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許老大眼皮跳得就跟抽了筋似的,讓他有種坐臥不安的恐慌。
他尋思著自從自己回村,就沒有一件好事發生,既然許靈燕這會兒接觸不了,那賤蹄子也對他甚是提防,他幹脆還是先回鎮上,起碼有水粉鋪在,他還能大碗吃肉大碗喝酒!
這麼想著,他就迫不及待地回鎮上了。
許如意也早早起來,準備盡快前往府城,找二叔,找大師,修理許夢筱,為此,昨晚她亢奮得都有些睡不著。
正好也能擺脫桂花嬸子的丈夫,想到這裏,她的神色異常陰鬱,對於這個奪走她清白的男人,她遲早讓他付出代價!
父女倆默契地收好東西,正準備出門,外麵就來了一大幫人,氣勢洶洶,陣勢驚人。
“你們要做什麼?”許老頭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被嚇了一跳,“陸大有,你,你要公報私仇?”
陸裏正神色嚴肅,“我們有什麼私仇?是你們的家事,陸海,將他們扣起來,帶到縣衙去!”
“什麼,縣衙?”許老大想不通哪裏犯了事,他這麼老實本分一個人,肯定不是抓他的,沒準是他這老不死自私的爹!
許老頭臉皮重重跳了一下,忙看向張氏和周氏,老臉一沉。
顯然他們一家都覺得彼此做過壞事,並不冤枉。
許如意也慌了,她做過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知具體是什麼。
聽到“縣衙”,她又暗暗鬆了口氣,二叔有個朋友就是縣衙裏的人,官職不小,他還讓自己跟對方接觸,隻是許如意嫌那人又老又醜就沒怎麼搭理,對方對她卻是迷戀得很。
如若自己去找他,那人一定會二話不說地擺平下來。
“爹,你們別怕,我們行得正坐得端,相信縣太爺一定會給我們個公道。”許如意使了個眼神。
許老大心說不一定是來抓我的呢,下一瞬,就被陸海一把不客氣地按在了地上!
最後他跟許老頭都被抓了起來,周氏和許勝傑一看,哪還能坐得住,連忙跟了上去。
張氏更不會錯過這個熱鬧,她有種預感,這次沒準是一出精心準備的大戲!
老許家一幫人,又要倒黴了嗬嗬。
一路上,不管許老大跟許老頭怎麼詢問嗬斥,都沒有人回答他們的疑問,就是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沒有準備的時間。
本來許如意按規矩也是要被帶走的,但許夢筱留了話,讓他們放她走,就看看她背後到底有什麼人,要想做什麼,正好能抓個正著。
不過,如果段知府動作夠快,背地裏那些人應該不敢再做什麼了吧?讓許如意空歡喜一場,未嚐不是一種懲罰!
行至鎮上,陸海跟李二虎,並兩名婦人,又去如意水粉鋪將正跟幾個姑娘賣水粉的蘇繡荷抓了個正著。
“你們在做什麼,陸海,你瘋了嗎,你們又不是官差,憑什麼抓人?”蘇繡荷劇烈掙紮道。
“現在把你們抓了,官差隻會感謝我們辦事利索,省得他們多跑一趟,走!”
眼看著蘇繡荷被人強行帶走,貌似還要送去縣衙,哪還有人敢再買她家東西。
沒多久,消息就在小鎮上傳了起來。
今天來看二兒子的李大娘就吃了一口大瓜,尋思著自己沒啥事,正好也要去縣衙看看當差的大兒子,忙不迭朝著縣衙趕去,看熱鬧!
這消息自然也機緣巧合地傳到了正清醫館和桃源鄉。
一聽跟許家人有關,許夢筱/陸河媳婦不就姓許嗎,陳老和林貴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她跟娘家那些人的淵源,各有各的擔心,也都在打聽之後,趕去了縣衙。
同一時間,汪氏在幾個兒女的陪同下,挺直腰背敲響了府衙門前的擂鼓,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許夢筱看到堂上之人鬆散怠惰的樣子,正有些擔心是不是來早了,段知府效率差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有一人匆忙上前,跟知縣咬起了耳朵。
“什麼!”穿著官服的微胖男人猛地站起來。
“他說要來旁聽我審案?”
萬知縣差點腿軟了下,忙扶了扶官帽帶著人出去迎接。
“筱筱……”生怕有什麼變故的汪氏汗毛瞬間倒豎了起來。
“沒事。”許夢筱咧開嘴角,“應該是好事。”她也沒想到這麼趕巧,雖然段知府的效率慢了點,但竟然巧合地正好撞到現場,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力的保證嗎?
縣衙外。
“別聲張,繼續做你的事,本知府就是來看看,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段知府拉著臉,想到神醫那會古怪的語氣,老臉還是有些尷尬。
他沒料到底下的人敢如此猖狂,還被沈淵撞了個正著,於公於私他都得出馬,他還指望著對方醫治女兒呢。
段知府並不是效率不佳,而是從上往下的調查過程往往艱難險阻,為此,他費了點時間,抓到了些把柄,今天正好來看看宿縣縣衙究竟是怎麼查案辦案的!
沒想到正巧趕上一樁案子。
“帶路。”
“……是是!”
段知府從縣衙側門悄無聲息地進去,又繞著後門來到公堂旁邊的屏風後麵,這裏也是專門供他們這樣的高級官員旁聽的,為了避免驚擾底下的百姓,特地隔開一個區域。
因而這會,鮮少有人知道這麼個大人物蒞臨了現場。
萬知縣出了一頭冷汗,卻隻能強作鎮定,一拍驚堂木,“來者何人,有何冤情要告?”
汪氏已經迅速恢複鎮定,將心裏醞釀了無數遍又演練了無數次的話說出來。
親身經曆,字字真實,句句泣血,哪怕熟稔到麻木的事情,當告知於眾人,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了下來,越發令人心驚、發指!
“太不是人了,這樣對待發妻,這人該遭天譴!”公堂之外的百姓紛紛譴責,其中就有趕過來的李大娘等人,自然毫不猶豫地站在許夢筱這邊,替他們說話。
審理這樣的夫妻糾紛,萬知縣向來沒什麼耐心,曾經也隨意打發了不少類似的案件,偏幫男人,將那些膽敢狀告自家男人的女人忽悠了回去。
如若段知府沒來,今天他肯定也會這般審理,可這會,他生鏽的腦袋瓜子翻了半天的本朝律法,一板一眼地開始走起了流程。
堂外,剛被抓過來的許老大跟蘇繡荷正好聽到了被抓的原因,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因為這種事就將他們抓了起來!
“該死的汪氏,她是瘋了嗎!”
“她怕是不知道,以前也有類似的案子,最後都沒什麼結果。”這事,許老大也認真調查過,要不他也不敢那麼明目張膽地娶兩個妻子,還不是許老二曾經透露過這事沒什麼風險。
不過許老大還是給不遠處的許如意使了個眼神,害他們丟了這麼大的臉,今天的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他要讓汪氏跟許夢筱幾個不聽話敢違抗他的人付出代價!
沒準這次之後,他們又會變回原來的樣子,許老大頓時期待起來。
許如意知道了具體是什麼事之後,也趕緊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