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海提了林貴的事,“以後還會繼續賣東西,隻要有,我們就能賣得掉。”
陸裏正蹭地一下站起來,不可思議,“還有這麼好的事?!”
許夢筱這才發現,原來裏正叔不相信自己能賺錢呢,好笑,“有的,回頭我就去試試,光賣香菇就能賺一筆,還有其他野味。”
“可山裏很危險,陸河身體也不好,還是盡量少往山裏去。”陸裏正雖然考過科舉,還是童生,要不然也當不了裏正,卻對他們做生意的事不是那麼看好。
“還是老老實實種地比較靠譜。”
嚐過做生意的甜頭,陸海第一個反對,不需要許夢筱多說什麼,陸裏正就被勸住了。
“那也不能收你的錢,你要是想給,就留在手裏攢起來跟陸河過日子吧,我們家不用上交公中。”
許夢筱覺得陸裏正真傻,難怪被許家人欺負了那麼多年,被占去了那麼多便宜。
就算不為了利益,也該談好了規矩,免得以後賺了錢,或者怎麼樣鬧得不愉快。
許夢筱並不想考驗人性,也不想未來生出隱患或一大堆齟齬,所以第二天,她主動將煮好的早飯送去陸河的房中。
昨個他一回來就躺下了,連晚飯都沒吃,這會兒臉色也很不好,許夢筱透過他的麵相能看出隱隱的病發之兆,傷及髒腑,再多的就要通過探脈了。
她將昨晚交公中的事提了。
陸河見她執意要給,提議道:“不用給那麼多,看著給個一成半成就行。”
許夢筱心中一動,這會兒的一成半成確實很少,但要等她賺了錢,一成半成還不知有多少呢。
不過陸河他們又不知道她能賺多少錢,給多少,還是看她自己想給多少。
“那你幫我勸一下裏正叔,他不願意收。”
陸河眉梢微動,“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說話。”
許夢筱也被問得愣了一下,事實上這個人哪怕表現得再淡然無害,還是給她一絲危險和說不出來的神秘感。
不過她歪了下頭——
“相公?”
這一次,許夢筱竟詭異地見他耳根泛起了一點紅意。
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她都沒臉紅呢,許夢筱已經叫得越發順口了起來。
也是因為知道陸河對自己並無感覺,還不想跟自己成親,所以喊起來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陸河隻覺得許夢筱來了一趟,他的身體似乎也好了一些,吃了她做的魚肉粥,睡得也更香了。
中午的時候,陸裏正歎了口氣,“那你就交一成吧,不過生意不好做,在外麵要是吃了苦頭就回家,我們家還不差那點吃喝!”
“這錢我就先給你和陸河攢著,等你們要用的時候再給你們。”
許夢筱眼眶微熱,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沒遇到一個好父親,甚至比大多渣爹還要渣一些,配偶子女就是他的工具,需要的時候,哪怕讓他們去死也在所不惜!
驟然遇到陸裏正這樣一個好“父親”,許夢筱將臉埋進飯碗裏,別的不說,她往後會把裏正叔當親生父親看待的。
陸裏正也覺得自從這丫頭來了他們家,他們的日子好像變得有盼頭了起來,那掃得幹淨敞亮的地,還有香噴噴的飯菜,讓他甚至有些感激許家搞出這替嫁的事來。
要不他咋會得個這麼好的兒媳呢!
許夢筱在陸家過得風生水起的時候,村裏的謠言卻愈演愈烈,說陸河對許如意因愛生恨的有,說他故意和許夢筱好,演給許如意看的也有。
總之,陸河對許如意那就是一個舊情難忘,許夢筱就是那被利用的可憐蟲。
謠言多的直接蓋住了這兩天就要起來的“許夢筱是福星”“陸家媳婦造福了好幾個村的人”的事。
畢竟村婦們都更愛聽八卦,看別人家雞飛狗跳、過得不好,自己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麼糟心了。
有對比就會有傷害,反過來,有對比也會有安慰。
“哎呦不是我說,那陸家媳婦還真是怪可憐的,在家就不受待見,嫁了人丈夫也不是個貼心的。”
“換我也不待見她啊,笨得要死,她奶說洗個衣服都能把衣服給洗壞嘍,如意當時上好一件衣裳,一兩多銀子就直接給她搓爛了!”
“啥?一件衣裳就要一兩多銀子!許家對這個私生的這麼好?”
“誰叫如意自個兒出息長本事呢,人長得好看又能幹,以後嫁個好人家不成問題,許家可不得捧著她,聽說鎮上好幾個書生都對她大獻殷勤,往後少說也能撈個秀才夫人當當!”
人群頓時一陣酸溜溜的羨慕,“難怪她瞧不上陸家那病秧子,也難怪那病秧子對她念念不忘。”
能被書生、秀才瞧上的姑娘,那得多優秀啊!
許夢筱嗤地一笑,這熟悉的踩一捧一,很難不讓人猜到是誰的手筆。
這時,她聽人又壓低了聲音說:“何況那許如意還是個旺夫命呢,我那天還偷聽到周老太婆在家裏罵人,說許夢筱發現的那個水源其實是許如意先發現的!”
許夢筱眉心一跳。
“結果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被許夢筱偷聽了去,立馬就跟陸家捅了底,要不陸家這會兒能對她這麼好?”
“啊,咋可能!”幾個村婦霎時就嚷開了,“裏正不是說是許夢筱發現的嗎?”
“她個又笨又蠢的小傻子到哪發現去!許如意就不一樣了,她打小就聰明,許勝傑念書的事也是她一力支持的,要不鄉下人哪裏曉得要給孩子念書。”
“你們就看著吧,那許夢筱回頭沒準還能想出什麼招兒來,其實都是從如意那偷聽來的,哎,也是如意這丫頭半點不防人,什麼都說了。”
許夢筱活生生氣笑了,好得很,她就說許如意的戰鬥力怎麼變低了,敢情在這兒等著她。
不僅竊取她的勞動成果,還要將她以後要做的好事也給包攬了!
別看這隻是幾個村婦的閑話,但傳播力驚人,不消一段時間,估計就有人要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為許如意打抱不平了。
她一把丟開挖草藥的鏟子,從大樹後麵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許三嬸,在說什麼呢?”
“謔!”一幫人嚇了一跳,許三嬸也沒想到會被聽個正著,眼睛一閃,“你個小蹄子,竟然在這裏偷聽我們說話,你們看,她是不是就喜歡幹這種事!”
本來其他人遇到這個說閑話的正主還有些心虛的,聞言立馬就反感上了。
“偷偷摸摸,跟個老鼠似的,難怪親人不喜、丈夫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