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花娘聽到逐漸平靜下來的張家院子,忍不住鬆了口氣,湯氏一走,她就是這個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孩子生下來就不會受人詬病,一切都在向好處發展……
花娘如此想著,可就在她剛剛躺下,半夢半醒之間時,卻突然感覺有一隻粗糙的手,不斷摸著她的手腕,隱約耳邊還響起張大興質詢的聲音。
“大夫,咋樣,花娘肚子裏的娃,是我張大興的種嗎?幾個月了?”
花娘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半夢半醒之間出現幻覺了。
等反應過來之後才驚覺真的有人在摸自己,連忙驚恐的睜開眼睛,便看見張大興帶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在自己身邊摸索來摸索去,她趕緊抽回了手,大聲嗬斥。
“你這老不死的幹什麼!”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可能不夠好,花娘趕忙柔聲道:“興郎,我的意思是,這老人家是誰,為,為何要趁我熟睡,對我上下其手?簡直太嚇人了……”
張大興沒想到花娘會在這個時候醒來,訕訕道:“沒啥,就是擔心你動胎氣,所以找了個大夫過來替你安安胎,放心,別的事情都沒做。”
若剛剛花娘半夢半醒之間,沒有聽到張大興那一字一句的質疑,現在可能真要把這男人的鬼話聽進去了,她深呼吸道:“我很好,沒必要安胎。”
“那可不行,你肚子裏懷著的,可是我張家的金孫,一點閃失都不能有的。”張大興順勢坐在花娘身邊,不等花娘掙紮,立刻就抱住她,讓大夫可以把她的脈象。
花娘心驚肉跳,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踹在了大夫的肚子上,泫然欲泣的吼道:
“張大興你個混蛋,我肚子裏懷著的,就是張家的種,你既這麼不願意信我,又為何要為了我休妻?好吧,我花娘不是死纏爛打之人,咱們到此為止,你去叫湯姐姐回來吧,我現在就走!”
花娘也不說收拾東西,立刻撒丫子往外跑。
反正這麼多年的積蓄,她都存在錢莊裏了,除了湯阿銀拿走的二百兩銀子,隻有些不值錢的銀釵銀飾和散碎銀子,用來打發張大興這個乞丐也無妨。
可還是來不及了。
那大夫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立刻衝張大興喊道:“興哥兒,這娼婦肚子裏懷著的野種已經兩個月,根本不是你的!”
“好啊!湯阿銀說的果然是實話,你這賤人敢讓我替別人養孩子,我打死你!”張大興不是傻子,立馬就追出去扯住花娘的胳膊,往屋子裏拽。
今天家裏已經丟大臉了,犯不著為了個娼婦繼續叫人看笑話,不過他也不會放棄花娘。這賤人雖說做過娼婦,可手裏把握著好多銀子,隻要她手裏的銀子,當嶺南一個大戶絲毫不成問題……
花娘吃痛的尖叫著喊救命,但張大興鐵一樣的拳頭狠狠落在她肚皮上,一下,又一下,花娘被打得頭冒金星,直到腿間流血了,張大興才停下來。
把桌麵上的細軟用一塊布包好,交給旁邊大夫,冷聲道:“大夫,辛苦你跑一趟了,我家娘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