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心！”
在巫齊說出那句話後，不知從哪忽然飛出一根銀針，直直刺向流玥的胸膛！那銀針泛著月光，在天際下劃出一道蒼白的弧度，刺痛了小零的眼角。
小零反應甚快，那一瞬間，幾乎是本能一般大喊著朝流玥衝去，旋即張開雙臂擋在了他的身前！
可是，流玥反應更快。
大腦還在一片空白之際，小零身後的男子已經一個旋身到她麵前，與她麵對麵。幾乎隻是一瞬間，她便聽聞一聲輕微尖銳的聲響傳來，旋即看到那根銀針刺穿男子的胸膛，倏地頓在自己額前，化為了暗黑色的邪氣，彌漫在空氣中。
“……”
她愣愣地睜大了眸子，許久沒有回過神。
直到，那個男子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一貫的溫柔，笑著對她說出這樣一句話：
“傻瓜，我怎會讓你為我死去……”
那一霎，她終於回過神來，眼淚早已不聽話地一滴接一滴滾落。她慌亂又恍惚地搖著頭，口中隻呢喃著那句：“不……不……”她想竭力鎮定下來，為此深呼吸一口，可是吸進鼻腔的滿滿的都是血腥味。
“嗚哇！——”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深深地低下頭，放聲痛哭。
剛剛發生了什麼，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巫齊要殺月滅口，便甩出一枚銀針想神不知鬼不覺取他性命。可是，她發覺到了，並且反應甚快擋在了他的麵前。明明要死的是她，明明是她！月本是安全的，可是為什麼，可是為什麼他要衝出來？！
為什麼？！
“月……嗚嗚……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小零內心是極度的悲傷，還有懊惱，卻早已泣不成聲。
見狀，流玥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神情卻更溫柔，還有滿滿的愛憐，“傻瓜……”他也早已說不出話，隻如此呢喃著。蒼白的容顏上，一雙星眸泛著淚光。
她剛剛那種本能的行為，真是嚇壞他了。
幸好，她沒事……
“哈哈哈……”就在這時，頭頂，巫齊的詭笑聲再次傳來，隻是這次，笑聲顯得張狂而得意。緊接著，夜空中再次傳來他飄忽的話語：“我就不打擾二位咯。”留下一句神秘而意味深長的話，他便消失了，無聲無息。
隻夜空，還留著他布下的結界。
那時，小零聽他走了，心知她與流玥已是安全的，便輕輕脫離了流玥的懷抱，用滿是乞求的目光望著他，“月，巫齊已經走了，我們是安全的了……求你，活下去……”
說到最後，她卻忍不住，低下頭又是一陣慟哭。
“活下去……求你了……”
可她緊緊攥住流玥的衣角，即便泣不成聲，也要倔強地哀求他活下去。流玥滿是愛憐地望著她，驀地，輕輕捧起她的臉，為她拭去眼淚。在她悲傷而又恍惚的注視中，他像是往常無數次那樣，對她笑得溫柔而深情。
可是，他沒有回應她的哀求，而是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她的耳畔，他的聲音緩緩縈繞，輕柔而動聽。
“零兒，我聽說，在茗城的最南方，有一片遼闊的草原。夜下，月光灑滿整片草原，遠遠望去似是光河，唯美而壯觀……我一直想去那裏看一看，卻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我很想去看一看……零兒，你帶我去吧，好不好？”
他擁抱著她，竟是說出這樣一段話。
懷中，小零錯愕地抬起頭來望向他，本想說什麼，卻在見他容顏蒼白眸光閃亮時，什麼也說不出。
再次流下兩行熱淚，她卻努力笑笑，點了點頭。
“好。”
——
流玥終究是守護神，實力不凡，雖被洞穿胸膛，性命垂危，卻仍舊能堅持著，在那個女子的陪伴下，來到那片草原。草原離方才的地方並不遠，隻是，兩人還是走了好一會兒。
到達那裏時，小零望著那壯麗的景色，不敢置信。
這裏草原遼闊，月光皎潔，竟真的如流玥所說，遠遠望去，似是用銀光鋪就的長河。風輕輕拂過，仿佛河麵波光搖曳，撲麵而來的卻是青草香。
視野朦朧之際，淡淡一望，又宛若天堂。
“月。”
小零又攙扶著流玥向草原深處走了一會兒，才回過頭來，望著倚靠在自己身上，極度疲倦的男子，輕聲呼喚。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到達了極限，是不是，已經連睜眼的力氣都不再有。
她隻知道，這樣的他，令她心碎。
可她深呼吸一口，忍住了不再哭泣，而是輕輕放開他，讓他在草地上躺好。而她，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望著那片心曠神怡的景色，目光卻淒美。
“月，我們到了哦。”
驀地，她蜷起雙腿，用雙手抱住膝蓋，一邊笑笑，一邊說道。
而地上，男子仍舊無聲無息，她也不理會，就自呢喃著：“真的很美呢……就如你所說，仿佛置身光河……月，快起來看一看吧，不然太可惜了呢……”
可等了一會兒，身旁卻仍舊是無聲。
這次她也不再說話，而是微揚起頭，任思緒漸漸飄遠。
許久，她的聲音才緩緩傳來，在遼闊的草原上回蕩，顯得那般微弱，那般無力，卻動聽依舊。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我的心中，是不是可以同時裝下兩個男人。”說到這，她一頓，目光卻變得堅定，“現在，我回答你，是的。同雪一樣，你也在我心中，你也可以令我流淚，令我心痛……”
“令我本能一般，用生命去營救……”
說完這句話，小零終於頓住，呼吸仍舊平穩，一顆心卻早已痛得麻木。
風吹過她的麵龐，一片冰涼。
就在這時，身旁沉寂的男子終於有了動靜。流玥方才好似隻是睡著了，而此刻醒了過來。緩緩睜開眸子，他望著天際，倏然一笑，笑容疲倦卻一貫的溫柔，“零兒……”
他呼喚她，她趕忙深呼吸一口，點了點頭。
旋即她也躺下，望著遙遠的那麵，夜空一片深遠無際。而那輪孤月高懸的地方，蒼白而無力。
“我的心中，也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