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別說他了。他要是想的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當初下去等那丫頭輪回轉世的就不是那小子,而是他自己了。”諸生攔住紅線,示意他說再多也沒用。他們三人之中看著最好商量的是須眉,但倔脾氣倔到頭的也是須眉。他們兩個都看在眼裏,他心裏對小休的感情早就不是尋常的師徒之情,但他就是不會承認。他總說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花蒂安心。呸,這種不要臉的借口,喜歡就是喜歡,還什麼安心,也就是他們二人看破不說破。要不虛殺為什麼總要懲罰他?還不是為了讓他看清事實,他已經陷下去了。
“哼,我就是知道他想不清楚。我罵也要把他罵醒了。”紅線氣急敗壞的衝到冰池裏,徑直將須眉拉起來,“你睜開眼睛看著我,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你就這麼不敢直視自己的感情嗎?你這麼做,到底是在委屈誰?到底是想成全誰?是你的徒兒?還是那個傻丫頭?都不是,到最後,你們全都會受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所謂的情根贈予了晨小子,其實並沒有!”
“師,師傅,紅線師叔…你們。”晨正巧與陸逸塵二人來找須眉,卻不想聽到了紅線最後的話,驚訝的不能自己。震驚、尷尬、懊惱…諸多的情緒在其中蔓延。
“師傅,這…這都是真的嗎?”晨此刻的心情複雜的難以言表,他心裏也知道小休是喜歡師傅的,但是他就是因為不甘心,才在她身邊守候那麼久,不就是想著等她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嗎?可是現在,師傅竟然也是喜歡小休的,拿自己算什麼?中間人?自己才是阻擋他們在一起的那個人?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有多可笑。
“師傅,你說話呀!”
“晨!”陸逸塵拉著幾近不能控製自己的晨,生怕他做出什麼事情來。眼下的局麵,大家都要保持冷靜,為了一個女子,有必要嗎?晨是癡狂,那須眉呢?是真的喜歡,還是對花蒂情感的寄托?聽方才師傅的意思,他與諸生師伯早就知道了須眉的心意,卻沒有說出來。那晨不就相當於是被蒙在鼓裏?
“你別激動,你先聽我師傅怎麼說。”
紅線看了眼須眉,又看了眼諸生,見二人都沒有反應,索性將須眉在背後為小休所做的事情一一說出。那為晨續上的情根用的根本就不是須眉的,在小休輪回時遇到的那些“奇跡”一般的好事,也都是須眉在背後保駕護航,甚至為了小休能早點脫離苦海,私自去天司命處改了小休轉世輪回的命數。隻是他沒有想到,天道輪回,小休每一世未曾經受的痛苦會疊加到一起,在最後給了她致命的一擊,也就是這一變故,使得須眉措手不及,隻好現身為之轉移魂魄,重回本體。這麼一來,小休的輪回之數算是結束了,而須眉也要因此在這冰池受寒冰之痛。這依著虛殺的性子,還是給他額外開恩了。可偏偏這一切,須眉都不會讓小休知曉。
聽完這一切,晨從最初的瘋狂回歸平靜。相比起須眉為了小休所受的罪,自己做的也確實沒什麼了不得的了。
徒弟和師傅喜歡上了同一個人,這種事情,嗬,可笑,也可悲。
“但是我不會退出的。小休現在還沒有作出最後的選擇。你別忘了,她的上一世輪回還懷了我的孩子。”晨突然釋然一笑,看著至始至終未曾開口的須眉,“師傅,你若是真的喜歡她,那好。我們就看一看誰最了解小休。是你,還是我。”說著,晨轉身離去。
紅線一臉懵的看著諸生,“這是什麼意思?他要做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左不過是他們師徒之間的事情,與你何幹?你怎麼要是喜歡摻和這些事情?你自己的事情呢?處理好了嗎?看看你徒弟,修為那麼低,也不知道好好教一教。”諸生一番話講的紅線無以反駁,還不等紅線反應過來,諸生就離開了。待紅線想要對著諸生破口大罵之時,諸生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他!他說什麼!”
“師傅,他說我修為低!”陸逸塵悠悠的回了一句,“說是您沒有教好我!”
“走!兔崽子!跟老子回去,老子好好教教你!”紅線說著提著陸逸塵的領口就往紅線大殿而去。
場麵瞬間冷清了下來,隻剩下了須眉一人。須眉皺了皺眉頭,繼續回到冰池中央。紅線以為他是被虛殺懲罰才來的這裏,其實不盡然。
這冰池的水可使得他清醒大腦,使他想明白很多事情。這些日子他也想了很多。他對小休,到底是什麼?師徒?親人?還是別的?他隻記得當他趕下去,隻看見她了無聲息的躺在血水中時,他慌了。比當初花蒂死時還要難過,那種比絕望更心痛的感覺,至今還是清晰。他守著她,直到她快轉醒。他又走了。說是要回來接受虛殺的懲罰,其實是為了逃開,逃開那自己都還分不清的情感。
一切都亂套了。
小休不應該喜歡自己,除了界別,還有那道跨不去的坎。
而他,也不能喜歡她,除了花蒂,還有他過往犯下的錯。
他們最好不再相見,便也不會再想念。
他喜歡的是花蒂,至始至終都是,對於小休,不過是模糊之後的情感轉移。對,就是這樣。他不會喜歡她。
正當須眉在冰池中與自己苦苦作對之時,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山石後方,一抹白色而過。
晨離開了天界,回到雪山。本想再去看一眼小休,卻是心緒混亂,隻好先回到自己的住處。
雖說他說了讓小休自己選擇的話,但這話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可笑。就小休醒來之後的那些表現,不正說明了她心中有須眉嗎?反倒是對待自己,不算是冷淡,也絕不親近,隻把自己當做她當初的師兄。那自己到底是該堅持下去,還是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