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凡笑笑,神情中有放鬆,也有疲憊,對著雲子冰道,“你娘說的對,這女人啊,性格確實不是我聽說的那樣。其實,她說的就都是對的。”
雲子冰笑著,想,爹爹現在可不就是與爺爺當年說的那話時的心態是一模一樣的?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果真是有道理的,陷在愛情裏的人都是傻子,盲目的很。
就像她自己,現在就覺得這世間沒有能夠比得上花墨寒的人,可憑事實來說,這世間就真的沒有強過花墨寒的人了嗎?
隻不過是一個人有一個眼光罷了。
不過,雲子冰也真心的承認,娘親這話說的確實是對。
這世間本就對女子要嚴厲不公平的多。她看過許多話本子,說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可一個女人無權無勢又怎麼可能對一個國家起到那麼大的作用?終究是男人自己心中定力不足卻把罪過推到女人身上了。再比如,那些無端被人糟蹋的女子,男子撐死便是被打一頓逐出家門,換個地方卻照樣過的風生水起,毫無影響。而女子卻全然不同,她們會受到千夫所指,不守婦道,淫蕩不堪。就好像如果不自我了斷便是不忠貞,不要顏麵。要不然便是被逼自我了斷,要不然便是青燈古佛從此淒淒慘慘了卻餘生。明明是個受害者,然而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同情,這就是世人對女人的偏見。
更可恨的是,這些逼女人的更多的也有女人……
“娘說的很對,女子本就應該與男子同立於這世間的。”雲子冰道,“尤其是在感情中,容不得任何背叛的。”
“是啊。”雲暮凡道,“所以,哪怕你娘走了這麼多年,爹爹我都始終自己一個人,爹爹可怕你娘生氣起來動手打我。”
說著,還笑了笑。
這笑中有著淡淡的滿足,似乎是因為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堅持而沾沾自喜。
雲子冰便覺得有些心酸,明明娘親已經過世那麼多年了……她以前不知曉,可對於爹爹來說,這麼多年他是怎麼過來的?
靠娘親這麼多年來在他心中的影子嗎?
不想再讓雲暮凡這麼想下去,雲子冰忙轉了話題,“不過,我怎麼感覺娘親說的另外兩個人有些熟悉啊?”
雲暮凡很清楚木兮已經不在的事實,偶爾心中微動那些美好的記憶便會在腦中重現,他感謝那些回憶,卻不會沉浸其中。以前他的世界可以一直跟隨著木兮走,可現在他有了女兒,有了她和木兮的女兒,他已經虧欠了她那麼多年,若是不足足的彌補回來,等到他見到木兮的那一日,他的木兮會怪他的。
所以聽到雲子冰的話,雲暮凡也便順著話轉了話題,“當然熟悉,你都認識的人。”
“我都認識?”雲子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娘親的朋友我怎麼可能認識?”
“你怎麼可能不認識?”雲暮凡笑著點了點雲子冰的額頭,“雖然你不知道你娘親,但是可別忘了,你可是和你娘親身邊的人一起生活到現在的。”
“嗯?”雲子冰皺皺眉。
“傻丫頭。”雲暮凡笑笑,也不拐彎抹角了,“第一個是翠兒,至於第二個應當是江舟了。”
雲子冰這才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對啊,她怎麼忘了,翠兒姐姐可是娘親的好朋友。她一直知道,可偏偏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將娘親和大師姐完全貼合到一塊,於是便也沒想起來。
至於江舟姐姐……說實在的,其實這個,她是應該聯想到的。畢竟整個六界符合娘親這個描述的也就江舟姐姐一個人了,隻不過她是真的沒想到娘親會那麼崇拜江舟姐姐啊!
所以說,師兄以前那麼崇拜江舟姐姐是受了娘親的影響了嗎?
不過,娘親要是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和她的偶像成了朋友,自己最小的師弟直接將她的偶像拐回了家也不知道是會氣的跳腳還是開心的不知所措……
這麼一想,雲子冰便忍不住一笑。
“笑什麼?”見這人沉默了半天不說話突然笑了出來,雲暮凡忍不住問道。
雲子冰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實話,她不是太了解娘親的性格,還真的想不出來娘親到底會怎麼樣做?
雲暮凡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即也忍不住一笑。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想了想,雲暮凡還是肯定的答,“要是你娘啊……她在翠兒那裏絕對會開心的跳腳,然後暗戳戳的讓翠兒在中間牽線。要是在慕清林哪裏啊……你娘親在小輩麵前那麼喜歡裝正經肯定不會表露什麼,但是背地裏說不定會和翠兒咬耳朵,一邊氣的跳腳說慕清林到底是撞了什麼大運一邊笑的花枝亂顫的沾光……”
雲子冰聽著,又想著之前雲暮凡口中描述出娘親的性格,覺得似乎真的是爹爹說的更為貼切一些。
“嗯,這樣才是娘親。”雲子冰笑眯眯的應了一聲。隨即兩隻手撐著下巴,懶懶道,“這件事兒有機會我一定要告訴江舟姐姐,娘親那麼崇拜江舟姐姐,肯定也是一樣江舟姐姐知道她的。”
其實江舟怎麼可能不知道木兮的大名,且不說木兮六界第一美人的名號,就單說她是慕清林的大師姐這一身份,江舟都一定會認識她,並且了解她。
不過,雲子冰說的卻不是這個意思,他們父女兩個都知曉,他們想讓江舟知道的是以小粉絲心態崇拜她的木兮這個人。
雲暮凡應了一聲,想必木兮知道後一定會很開心的。
給雲暮凡講解了女人的多種性格並成功洗腦後木兮便也不再和他磨磨唧唧的了,她今天早上話說的太多,有點渴,她得去給自己倒杯水喝。
雲暮凡還沉浸在自己被屬下忽悠了是自己太笨了還是自己聽牆角隻聽了一小半自己還是太笨了兩個世紀難題之間,木兮已經潤完了嗓子,滿血複活的重新回來了。
伸手在雲暮凡發直在眼前晃了晃,“喂,想什麼呢?是不是本姑娘說的太有道理,你這正在緊急參悟呢?”
沒等雲暮凡說話,木兮便沾沾自喜道,“真沒想到我居然有這麼大的能力。瞧我剛才說的那些話,簡直就是哲理中的哲理,我用不用找個本子記下來?好方便以後做個傳家寶啥的!”
眼見著木兮越說越離譜,越來越興奮,甚至已經起身四處轉磨磨的開始到處找紙筆了。
雲暮凡,“……”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和這令人望塵莫及的行動力也是沒誰了。
最後的最後雲暮凡還是把有些強烈紀念情懷的準備全部記錄的木兮給勸了下來。
至於原話,是這麼說的。
“你都說是大道理了,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你能夠參悟那是你自己的能力。可你把這些都寫到紙上,這白紙黑字的看起來可就容易多了。你這可不是在造福他們,而是在害他們。”
雲暮凡發誓,這是他這麼多年一來最為睜眼說瞎話的一次。
好在,木兮還有理性在,也不知道是知道了這道理啥用沒有不用出書還是被雲暮凡的話給點醒了。總之,人家十分給麵子的,不用寫了。
雲暮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勸著木兮不動手寫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點事兒是真的沒必要,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原因則是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害怕木兮把她這大道理得來的原因公之於眾的。
雖然說他不認為木兮寫的東西有可能轟動於世,然而,怎麼說他也是個魔教教主,六界響當當的人物,若是真的將這事兒傳了出去,他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當然,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可怎麼說他也是個略微在乎自己形象的大人物啊!
說了一早上,木兮口幹舌燥的,剛剛喝了幾口水也不怎麼管用,轉身又灌了幾杯水才問道,“你喝不喝?”
雲暮凡搖搖頭,他還是不怎麼喝的慣白水。
說實在的,其實白水才是最好的飲品,可雲暮凡平日裏喝茶水喝的習慣了,白水進嘴難免覺得寡淡。更何況,他也不怎麼渴,這一早上他也就是動了動耳朵。
木兮卻以為他是嫌棄這白水,畢竟這人看起來就不是個普通家庭出來的,通身都是高貴範,衣服料子都是頂級的,雖然她叫不出名字……
因著今天早上的一番也算是交流的交流,木兮對於雲暮凡還挺有好感的,之前比剛開始的時候強了不少,尤其是他那與自己相同的三觀。所以難得的也多了些耐心,想了想道,“我不太喜歡喝茶葉,所以這裏也沒有,不過我倒是自己弄了些果茶,味道還不錯,你要嚐嚐嗎?”
也不能說雲暮凡口味刁,但是他倒是確實不喜歡喝果茶那種酸酸甜甜口味的東西。不過木兮特地問了他,想來也是以為他嫌棄白水才特地問的,人家一片好心,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便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