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羽一臉黑線,哪裏是吃的好明明是他到了長個子的年紀了。
軒轅羽對於她的調侃不理會,將自己這些年的情況挑重點說了說。
當然,這其中她聽到最多的便是他的師妹鍾離月。
聽軒轅羽的敘述,鍾離月應當是個古靈精怪的小淘氣包。
也是因為軒轅羽說的比較多,憐央便稍微上了心,在鍾離月飛升上仙之後,哪怕那是她與軒轅羽已經是形同陌路卻還是忍不住打聽了一下,結果卻與軒轅羽說的那個明媚的孩子全然不同。
溫溫柔柔的看起來很是知書達理,如今這麼個姑娘沒了,雖說平日裏沒有什麼來往,憐央的心中卻也是不舒服的。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憐央伸手輕輕拍了拍軒轅羽的後背,“我在呢。”
多天的悲痛找到了出口,軒轅羽突然便有了訴說的欲望,“月兒,是我害死的。”
憐央的手一頓,不敢置信的看著軒轅羽,對這話……
軒轅羽卻沒解釋,隻是繼續道,“月兒本來性子很是活潑好動,若不是因著我為了子冰對她避嫌,她也不會變成如今的穩重性格。可是我卻是直到她走才想明白,終究是我害了她。”
“她臨走前跟我說了許多的話,她說她嫉妒子冰所以想要趁她曆劫害她,她說她看不慣子冰可以得到花墨寒的喜歡,她說是她幫著姐姐恢複了記憶,她說她要用自己的死讓我後悔終生……”
“可是,我根本就不信她的話。”軒轅羽淡淡道,聲音有些低,“她這些年雖然性子變了,可我知道她心中還是那個善良愛闖禍裝可憐讓我在後麵收拾爛攤子的鍾離月。不論是把人家的牙打掉還是腿打折,還是燒了義父的藏書閣,哪怕是她闖下了滔天大禍,我都可以在他身後替她扛下來。可是這次,我要怎麼彌補……”
憐央也算是和花墨寒他們在凡間一起住了不短的時間,如果鍾離月真的打算做什麼或者說是在他們周圍待著,他們不會發現不了。
所以,鍾離月應當是在撒謊。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月兒撒下如此多的謊,可我知道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我……”軒轅羽低下頭,“她為了我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可我竟然連什麼原因都不知道。”
憐央拍拍他的肩膀,卻也隻能道出一句,“佳人已逝,阿羽,你要想開些。”
“阿央,我根本就想不開。”軒轅羽搖頭,“她這一生被我所負,仙逝是被我所累,我本希望她可以離我遠遠的,若是有下輩子再不遇到我。可是她竟甘願做了軒轅劍劍靈……”
“她做了劍靈?”憐央的眼睛猛的睜大。做了劍靈也就意味著她雖然還有意識,但不可能再入輪回,也再化不成人形,而唯一能算做好處的便是能一直陪在劍主的身邊……
那麼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鍾離月沒想到她竟然決絕至此。
這般深沉的情意——憐央有些擔憂的望著軒轅羽,若她愛的人真的愛她,那麼那人會悲痛欲絕。若她愛的那人不愛她或者是另有所愛,那……
“如今,你對琉璃上仙……”仔細思慮過後,憐央還是開了口。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靜,在憐央覺得軒轅羽不會回答的時候,軒轅羽才開了口,“我不能辜負她。”
是不能,而不是不會。
“琉璃上仙雖然為你香消玉殞,但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憐央終究是開了口,“她的愛是以你的好為好,如若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她隻會為你高興的。”
“子冰愛的終究不是我……”軒轅羽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見。可憐央卻覺得這聲音如驚雷般震著自己的耳朵。
她想告訴他,不隻是冰兒,他還有她,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她……愛他。
可是她不能說,因為她是天君的女兒,他是天君的兒子,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那年,他的生辰,她知曉她的身份,知曉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是那時他們隻是初次見麵。
可是他那位父親,因為怕她知道事情後會影響他的計劃,伸手抹去了她是他女兒的記憶,直到時機成熟了才將那部分記憶還給了她。
可是數年如一日的相處,軒轅羽無微不至的愛護,讓她徹底沉淪了進去。知道記憶完全蘇醒,她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冷了個徹底。
所以她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軒轅羽身上,責怪他聽信讒言,諷刺他利欲熏心,說盡一切難聽的話將他徹底的推遠。
這些年,雖然兩人同處於天界,卻從未有過一次遇見。她竭盡全力的遠離他,忽略他,想要用盡自己的全力忘了他。
這麼多年,她以為她已經忘記了,可知曉他的師妹去世,她還是會忍不住擔憂他,忍不住來探望他。
如她無比的知道她對他是什麼感情,可是她不能說。
是不能,不是不敢。
這世間,最痛苦不是不會,不是不敢,不是不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兩個字,包含了多少無奈與心酸。
不管怎麼說,憐央的話還是起了作用。軒轅羽總算是收拾好心情開始吃飯了。
憐央看著他吃不下卻仍舊是努力吃的模樣暗暗發誓,今生她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至於師兄,憐央垂下眼簾,今生所犯之錯隻能來世償還了。
福伯在聽到憐央吩咐傳膳的時候就已經謝天謝地的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吃完飯,憐央顧及著軒轅羽多日未睡怕他身體吃不消,便強製要求他去睡上一覺。
天大的事兒也得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去做,至於琉璃上仙之事,憐央也為那位姑娘心疼。但軒轅羽不止是她的師兄,還是天界太子,這個身份便注定了他不能隨心所欲的拋棄自己肩上的責任。
好不容易軒轅羽睡下了,憐央又趁機給他下了道術法。
出了房門,福伯營上來,探著頭往裏瞅了兩眼,沒見到自家太子殿下,便問道,“仙子,太子殿下他……”
“他睡了。”憐央輕輕關上門,“我給他下了昏睡咒,他應該能好好的睡上兩天,這期間就別打擾他了。至於那些來不及處理的卷宗……”
憐央想了想,“放著吧,怎麼也得等阿羽恢複過來的再說。若是緊要的,那便送到天君那裏,就說太子殿下不好直接決斷。”
福伯連忙應聲,雖說是在太子府待了這許多年,也耳濡目染了許多。然而福伯卻還是覺得主子的身體才是最為重要的,也是因此,聽了憐央的話便連連答應。
末了,又看了憐央一眼。
憐央好笑的看著待走不走的老人家問,“福伯,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有什麼話直接問便好。”
福伯撓撓頭,問,“仙子這次回來是已經和太子殿下重歸於好了吧?”
看著福伯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樣,憐央有些心酸,“以前是我不懂事,還要阿羽這個孩子來包容,以後不會了。”
敢這麼直接說殿下小的除了公主殿下也就是仙子你了。福伯心裏吐槽,麵上卻滿是笑意,“那便好,那便好。”
“福伯趕緊去辦事兒吧。”憐央說著便往外走,“我府中還有這事兒要處理一下,就先走了。”
“仙子,老奴送你。”福伯拱拱身。
“您那麼多事兒就別忙這送我了。”憐央連忙阻止,笑道,“再說了,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對於這句話,福伯真是聽的眉開眼笑啊,也便順勢而為,道,“那老奴就不送了。”
“嗯。”
福伯看著憐央的身影漸漸消失,突然一拍額頭。差點忘了,他還得去提點一下這些新上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們,可得對仙子恭恭敬敬的,再不能出現今天將人家攔在門外的行為!
再說魔界。
自那日花墨寒與慕清林談過之後轉眼已經過了三日。
所謂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魔界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所以就在魔界大多數人覺得這不才短短過了三天的時候,咱們的季杳杳小姑娘已經成功的從懷裏抱著變成了地上跑著了。
慕清林對此簡直是目瞪口呆,心中驚歎於這娃怎麼長得這麼快?後來才想起來對於他們來說的三天在這凡間的娃娃身上卻已經是三天之久。
季揚對於這些沒啥想法,對於自家閨女吃激素了般的生長速度唯一的感歎就是,慕清林那混蛋是真真的忽悠人啊,養個娃哪有那麼麻煩,你看看自己不是很輕鬆的就解決了。
慕清林對於他這個想法不置可否卻又忍不住吐槽。是啊,多簡單啊,您老尿布還沒換完呢,您閨女就用不著尿布了……
不簡單就怪了。
不過,慕清林也還有良心的擔心了那麼一下子。這娃長得這麼快,不會在他們這待上兩個月就壽終正寢了吧,那到時候季揚多悲催啊——養個閨女,卻得當奶奶一樣給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