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不平衡的江舟本想撂挑子不幹了,就讓這個‘呼呼’在這裏睡到天昏地暗,滿身大包吧。
樣子也變回來了,藥箱也收起來了,連步子都邁出去了,江舟卻突然心軟了。
回頭看了一眼睡在那裏的慕清林,江舟頓了頓,半晌恨恨的跺腳,“真是欠了你的。”
欠了慕清林的江舟隻能認命的原路返回,順便還吩咐了路過的仙娥準備一碗醒酒湯。
那仙娥看了眼睡在長凳上的自家主子,怯生生的問,“姑娘,不用把主子扶回房間嗎?”
江舟擺擺手,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忽悠,“不用,你主子說了這裏風景好,陽光正合適,就在這裏休息。”
到底是主人的朋友,慕清林又一貫是個隨性的,說出這話來還真是沒什麼問題,所以這仙娥毫不懷疑的轉身就走,去準備醒酒湯了。
江舟看著那仙娥走的幹脆毫不懷疑她的話笑了笑。
慕清林當然沒說過這種話,但是他也沒說過要回去睡啊。更何況這地方是他自己選的這可是事實,不能抵賴的。
她是不準備把慕清林給帶回去了,床上睡覺多舒服啊,哪有這裏睡得讓人硌的腰背酸疼讓人解氣。
慕清林喝的應該是梨花白,這酒就那麼幾個特點,味道似水,但酒勁極大。不過這個酒卻起勁很晚,消勁很快。
江舟擅長釀酒,自然對酒很是了解。方才慕清林身上沒有一點酒味,她便也沒多想,後來湊到跟前才聞到了一點梨花白特有的清香。畢竟是酒,哪怕味道再像水也是有不同的。
剛才折騰了那麼一會兒,想來這酒也快醒了,所以她才吩咐了仙娥去準備醒酒湯,估計等醒酒湯來了,人也就該醒了。
哎,江舟有點小遺憾,要是慕清林再多醉一會兒就好了,這麼短的時間疼的不徹底啊……
江舟估計的一點沒錯,一盞茶的時間,仙娥將煮好的醒酒湯盛了上來。也就是仙娥剛剛轉身離開的時候,躺在長凳上的慕清林清醒了。
說是清醒了其實也就是比剛才那副睡死了的模樣好一點,開始動了。
江舟伸手端過那碗醒酒湯,往慕清林身邊一遞,“既然醒了,那就把東西喝了吧。”
慕清林剛剛清醒,神智還有些蒙,順從的將碗接了過來,“謝謝大師姐。”
這是還沒從醉酒中醒過來嗎?“誰是你大師姐?”
慕清林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大師姐早就去了。那麼自己剛剛看見她……是夢吧。
一口飲盡,慕清林將碗遞給江舟,才問,“這是什麼東西?”
“毒藥。”江舟眨眨眼,笑。
慕清林也不和她爭辯,剛剛嚐著味道有些像醒酒湯,可是他怎麼不記得自己喝酒了?
“我這是喝酒了?”慕清林揉揉有些發脹的頭問。
江舟白他一眼,這人不會是把腦子都喝丟了吧?“你自己喝沒喝酒,自己不知道?”
“我記得我就喝了一杯水……”慕清林的聲音低了下去。
之前吃東西吃的急了,正好旁邊放著茶壺,他便給自己倒了杯水。本來他還奇怪這茶壺裏的水怎麼都沒有顏色的……
把梨花白倒進茶壺,不用問都是冰兒幹的。整個鏡梧山除了冰兒還有誰有膽子做這種事兒?
江舟見他不說話,也算是想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慕清林忍不住偷笑。她還想著慕清林就算想喝酒也不至於找梨花白的,原來是冰兒的惡作劇。
想來她是覺得這酒沒什麼味道,不容易被發現吧……
慕清林站起身準備去找某個惡作劇的家夥算賬,結果卻突然頓住了。
江舟心裏偷笑,麵上卻很是擔憂的湊到跟前,問,“怎麼了?”
慕清林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喝多了在這石凳子上把腰睡殘了,隻得道,“沒事,就是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和她一個孩子計較。”
裝,你再裝!江舟讚同的點點頭,“也怪你不小心,再說冰兒正睡覺呢,你就別去了。”
我也得能去的了啊!慕清林尷尬的點點頭,“嗯,我再坐會兒。”
江舟點頭,也坐了下來。
慕清林看看江舟,江舟看看慕清林。
慕清林再看看江舟,江舟再看看慕清林。
“你有事趕緊去忙吧。”慕清林終於開了口。
“沒事,我不急。這裏風景不錯,我再坐會兒。”江舟說著擺擺手,“你有事兒你先去忙,不用理我。”
你不走,我怎麼安慰我這受傷的腰?慕清林可不想江舟知道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隻得僵著一張笑臉客氣道,“我也沒事兒,那就一起坐著吧。”
坐著就坐著,看誰能抗的過誰。江舟偷笑,反正她腰不疼。
偷笑完,江舟便開始正正經經的開始欣賞風景,甚至還順便要了一壺茶並誠懇的邀請慕清林,來呀,過來喝茶啊!
慕清林搖頭,微笑,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渴。
天知道他都要渴死了好嗎?酒醒的人怎麼可能不渴?
江舟從下午時分直接便折騰到了夕陽西下,就在慕清林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準備破罐子破摔,反正大不了被笑話的時候,江舟突然就動了。
她好像剛剛才發現這天原來都這麼晚了,這溫度原來都有些涼了,這時辰她該回家了……
江舟站起身,像模像樣的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誒呦,你看,這一不留神就這麼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慕清林心中鬆了一口氣,心想著你可下要走了,真是謝天謝地,他的腰有救了。心裏這麼想但嘴上卻還是要說些客套話。
嘴剛張開,話還沒說出口,江舟連忙擺擺手,“不用送了,不用送了,畢竟……你腰不好。”
說完便笑著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慕清林在原地伴隨著他那受傷的腰。
慕清林望著江舟的背影咬牙切齒。雖然她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可慕清林就是莫名覺得她在嘲笑自己!用背影嘲笑!
這死丫頭,竟然耍自己。不知道時間寶貴嗎?不知道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嗎?居然拿出一下午的時間和自己耗,就這麼想看自己笑話嗎?
早知道就不在這裏裝了,還白白浪費了這麼長時間。這麼一直僵著不動,他的腰好像更疼了……
怒氣衝衝的慕清林準備怒氣衝衝的回房間,然後便怒氣衝衝的看見了自己包紮的一言難盡的腿。
皮肉受傷,但是慕清林身上還穿著褲子。要是想上藥就必須把膝蓋那處的肉露出來。可是江舟總不能把慕清林的褲子扒下來,於是江舟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將慕清林的褲子在膝蓋上扯了兩個大洞,這樣就既不用扒褲子也能安穩的上藥了。
上好藥,江舟又用紗布在慕清林膝蓋上纏了兩圈,雖然已經盡量注意了,可膝蓋畢竟是走路回彎的地方,慕清林還是明顯的發現了不舒服。
這一發現,自然是要看一眼的這一眼一看下去,心裏就更不舒服了。誰能告訴他他這褲子是經曆了什麼?就算是為了敷藥也不至於破爛成這個樣子吧。
紗布周圍的褲子幾乎都被扯成了布條,長短不一的隨風飄搖在慕清林的腿上。對比此,江舟隻能遺憾的表示,這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慕清林僵直的走回房間時,天已經大黑了。對於這一天的倒黴事兒慕清林倒在床上總結出來一個結論,以後還是不要讓江舟來鏡梧山做飯了,他和冰兒去曆劫殿蹭點吃的,挺好。
對於這個結論,慕清林斟酌再三,沒有毛病。
要不是他讓江舟做飯,他會吃嗎?要不是他吃了飯,他會噎到嗎?要不是噎到了,他會喝下那杯梨花白嗎?要不是喝了梨花白,他能在這裏睡著嗎?要不是在這裏睡著,他會被江舟包紮成這個樣子嗎?會硌的腰疼嗎?會被江舟笑話嗎?
想通了的慕清林覺得找到了解決辦法,也就不再繼續想他那悲催的腰和腿了,他坐了一下午,累了,要睡了。
月明星稀,整個鏡梧山都陷入了安靜。
裏麵安靜,陣外卻有些‘熱火朝天’。季揚一手烤著魚,一手往上撒調料,嘴裏還不閑著,促狹的眨眨眼對慕清林道,“真是好命,受傷了有人包紮,餓了還有人給烤東西吃。”
慕清林接過季揚遞過來的那串烤魚,魚肉鮮美入味,哪怕是沒吃到嘴,慕清林也知道這魚味道很好。
別問他怎麼知道的,你要是一個月吃三十頓魚,還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也能看出來。
慕清林一直很好奇,季揚這頭驢怎麼這麼喜歡吃魚,像貓一樣真是奇了怪了。要是再按他這麼吃下去,方丈洲的魚都要絕種了。
這也是慕清林奇怪的一點。島上那麼多活物,怎麼偏偏就隻有這魚入了他季揚的眼和胃呢?
慕清林也曾經就這個問題問過季揚
,然後季揚很是坦言道,“魚比較好烤,熟得快。”
慕清林,“……”這理由簡直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