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林果然黑了臉，“我第一次見大師姐的時候流口水不是正常事兒嗎？”
確實是正常事兒，畢竟鏡梧上神將慕清林撿回去時，他還在繈褓裏，什麼都不懂呢。
“我管你是不是正常，你流口水是事實不就行了。”翠兒一副我有理，我無敵的表情。
“我就不明白，大師姐那麼好的人身邊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人，簡直是掉價！”
“哦，還行還行。”翠兒一點也不生氣，笑眯眯道，“現在不是來掉你的價來了。”
慕清林，“可別，我這麼便宜可禁不起你糟蹋！”
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個沒完，直到雲子冰淺淺的嚶嚀了一聲才停下。
沉默半響，兩個人突然便笑了。
自從木兮走了以後，發生了太多的事兒，兩個人很少像以前一樣這麼拌嘴了。
“感覺好像你才這麼大呢，轉眼間冰兒都和你當年一樣了。”翠兒歎口氣，突然又賊賊的笑了，“歲月不饒人啊，鐵蛋兒。”
慕清林選擇性的耳聾，“也是，你都一把年紀了，我都正值風華正茂了。”
翠兒都懶得翻白眼給他了，這個人明明比自己還不要臉。
見她被噎的沒話說，慕清林得寸進尺，“我說，翠兒啊，你都一把年紀了，別人在你這個年齡都當祖宗了。”
“是嗎？”翠兒斜他一眼，這小子，昨天她剛催完他，今日便過來‘倒打一耙’，“那你看，我給你當祖宗怎麼樣？”
慕清林偷雞不成反被占便宜，隻得作罷，來了句，“老不正經。”
“老點才能治得了你。”翠兒笑眯眯的看著慕清林因為說不過自己而憋屈的臉，隨即正色道，“行了，玩笑話就說到這了啊。下麵開始說正經事兒了。”
慕清林早就習慣她這副樣子了，一秒切換，毫無壓力。“嗯，說吧。”
“冰兒的模樣和木兮越來越像了，現在還小，見過木兮的人也不算多，倒是沒什麼事兒。可等她漸漸大了呢？而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被那個人碰見了呢？”
慕清林讚同的點點頭，“道理我懂，可是冰兒就長了如大師姐的一張臉，能怎麼辦？”
“現在還早，冰兒也不會見太多人，我們還有時間去想法子。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你師父，他或許會有辦法。”
慕清林點點頭，卻忽然‘咦’了一聲，“你以前可從來沒有說過這事兒啊，怎麼今年回來搞出這麼多幺蛾子？難不成你見過那個男人了？你知道他是誰？”
慕清林的眼睛都瞪的大了一圈。
“幺蛾子你個頭！”翠兒聽他這話嚇了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木兮連你都閉口不言，會告訴我？還是說你覺得你和木兮的關係不如我和她的交情？”
這是挑釁，絕對是。
偏偏慕清林還就吃這麼一套，他和大師姐的關係那絕對不是這個人能夠超越的，“我猜你也不知道。”
“行了，你就自戀吧。”翠兒揮手趕人，“趕緊走，沒事兒幹了嗎？”
“走就走，動什麼手啊？”慕清林嚷嚷，“你別把冰兒弄醒了……”
慕清林抱著雲子冰回到鏡梧山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剛剛落地，便有仙娥來報，說是曆劫殿的江舟姑娘來了，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慕清林想了想道，“告訴江姑娘冰兒睡了，我先送她回去，請她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是。”那仙娥應了一聲，匆匆退了下去。
慕清林將雲子冰送回房，又仔仔細細的給她蓋好了被子才推門出去。
還沒走到正廳就見到江舟坐在側坐上安靜的喝茶，淡淡檀香中顯得很是恬靜。
自打上次江舟將那層窗戶紙捅破後，兩人有過一段時間的冷淡。說實話這還是江舟單方麵的，慕清林也沒過多打擾，總是要讓人家想想清楚的。可是後來雲子冰不見，他不得不去找她幫忙，那也算是兩個人自那次後的第一次開口，卻莫名的自然。直到現在兩個人似乎都恢複了已往的相處模式，沒有人再提那晚的事兒，也不會覺得彼此尷尬。
不光是他們倆，連著月落似乎都是忘了那日的一切。
江舟聽到聲響將茶杯放下，轉過頭對慕清林淡淡一笑，“冰兒送回去了？”
這話純粹是個場麵話，慕清林沒理，笑著坐到上座，問，“今日怎麼想著過來了？”
平日裏也就月落會閑的沒事的常往過跑，當然這也就是慕清林這麼認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一貫都是想不起每日的東西是誰送過來的。
不過，江舟倒是不常過來，簡稱就是稀客。之前慕清林倒是也沒多注意過，如今才發現。
“怎麼？我不能來？”江舟反問。
慕清林一愣，隨即道，“能，當然能來了。隻要你想，別說來，在這兒住都行。”
慕清林一貫油嘴滑舌，明知道這不過是在開玩笑，江舟卻仍舊覺得欣慰，“住就算了，我還沒到需要蹭住的地步。”
“不用蹭住，那麼好歹蹭頓飯再走吧。”慕清林突然眨眨眼。
這是想讓我在這裏蹭飯，還是想讓我留下給你們當廚娘？
江舟避而不答，問，“冰兒怎麼這個時辰在睡覺？你們一大早去做什麼了？”
“昨兒個晚上睡得晚了……”一提昨兒晚上，慕清林便直接想到了自己去扒門還被翠兒發現的事兒，捂著嘴咳了兩聲，才又道，“今天是大師姐的祭日，我帶著冰兒去看看她。”
“今兒是木兮的祭日啊。”“一晃都過了幾百年了，時間還真是快啊。”江舟想了想道，“冰兒也確實該去看看她了。”
“就是啊，一晃都幾百年了，我總覺得冰兒還就不大點呢……”話說到一半，慕清林突然覺得不對，江舟這話說的有深意啊，“你知道冰兒是……”
“自然知道。”江舟一臉常色的點點頭，“你身邊什麼事兒我不知道？”
“這可是鏡梧山最大的秘密！”慕清林一臉驚恐，“你怎麼能全知道？你不會是一直監視我吧？”
江舟難得有些心虛，這事兒說出來還真是不太光明。隻是慕清林這個語氣和表情，怎麼搞的自己好像是個變態一樣？
不過越到這種時候越要鎮定，於是江舟一臉正氣的反問，“我是那種人嗎？”
“還真不是。”語氣很是坦蕩，表情很是正經。以至於直接將慕清林給唬住了，他翻著眼珠子想了想江舟的行為處事，“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舟偷偷鬆了一口氣，才道，“山人自有妙計。”
“不說拉倒。”慕清林撇嘴，卻又忍不住好奇，“那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你屁股上有個心形的胎記。不過這話江舟是沒辦法說的，這是慕清林還小的時候，有一次沐浴，她無意中看到的。
對麵的人一直不說話，慕清林狐疑的看了她兩眼，問，“你臉紅什麼？”
江舟猛的反應過來，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有。”慕清林笑的賤兮兮的湊過來，“說，剛才到底想什麼不正經的東西了？啊？”
我剛才想你這個不正經的東西了。
江舟可怕這人好奇心一上來，沒完沒了的打破砂鍋問到底，趕緊轉移話題，“我還知道秋色。”
果然，慕清林的思路跟著就走了，皺皺眉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你說的是翠兒啊？”
“哦，對，你們是這麼叫她的。”江舟點點頭，“說到秋色，她不是應該在鏡梧山嗎？怎麼從來都沒見過她？”
你總共來過幾趟啊？還從來沒有見過。
“她一直在北嶼陪大師姐。”
“你的意思是說她一直在那裏？”江舟有些驚訝。
“一年中有半年吧。”說到這個慕清林也忍不住歎口氣，“我也勸過她，可不知道翠兒她怎麼想的。”
他對大師姐的感情也很深，可他自問自己做不到像翠兒這般放下所有自己的事兒去專心專意的守著一個已經逝去的人。
“人家有人家的想法。”
“這麼說倒也對。”慕清林卻突然眼睛一亮，“你既然知道翠兒，那麼也一定知道她以前的事兒吧？”
江舟看著慕清林一臉興趣盎然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了個極其不好的想法。他這一口一個翠兒的，還一直伴在她身邊長大，不會……“你不會是喜歡秋色……”
話還沒說完，便直接被慕清林打斷，頭上還被彈了一下，“你這腦袋一天都在想什麼呢？”
這難得的親昵讓江舟怔了一下，半響才道，“那你這麼好奇她做什麼？”
“那人牙尖嘴利的，我一貫都超不過她。說到底就是我的事兒她全知道，但我卻對她毫無所知。要是我能知道點她的事兒的話，絕對不會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的。”
這話說的……很是有道理啊。不過，這麼八卦真的好嗎？
“我昔年四處征戰，對她們都隻是知道……也僅限於知道。”更多的還是在遇到慕清林之後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