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一會兒,翠兒才幽幽道,“小姐也長大了,喜好說不定也變了。”
和著您是在這裏等著我呢!
不是誰能這麼想不開的把喜好往這上麵變啊?
不過,慕清林可不會和翠兒爭辯。
翠兒的年紀和木兮差不多,慕清林以前都是喊她翠兒姐姐的。不過,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慕清林又漸漸長大,總覺得姐姐,姐姐的叫太過幼稚了,便直接喊了名字。
說實在的,雖然具體的他不知道,但是翠兒應該是比花墨寒還要大上些許。按年齡算的話,都能當他奶奶了。
所以秉著尊老愛幼的良好美德,他不和她計較!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慕清林開口轉了話題,“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次翠兒也不在挖苦他了,直接道,“本來是午時便能趕回來的,路上出了些岔子,所以剛剛才到。”
翠兒雖說是大師姐的貼身女官,但卻又有所不同。
她是師父的好友的遺孤,師父當年受好友臨終所托將她帶了回來。本來是打算當成女兒和大師姐養在一起的,可她卻很是執拗,堅持不肯白白受人恩惠,便自請做了大師姐的貼身女官。師父見她心意已決,也隻能順著她來。
不過,雖說是女官,但翠兒還是和大師姐一起學習的。所以,翠兒的法術並不比大師姐差什麼。能讓翠兒說成是岔子,還攔了她一下午時間的,必定不會是普通人。
“岔子?”慕清林一驚,“出什麼事兒了?”
翠兒沉默著不說話,半響才道,“這次去看望姑娘,我想帶著小姐一起。”
慕清林直覺想要拒絕。冰兒的身份一直是個忌諱,師父為了保密將眾師兄師姐都趕了回去,如今又怎麼能自己往上撞?
可他又沒法拒絕。於情,冰兒是大師姐的骨肉,沒道理不去拜見。於理,冰兒是大師姐的小師妹,理應去探望。
不過,翠兒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她以前可從來沒提過的,難不成和這次出的岔子有關?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是有點,不過不麻煩。”翠兒突然笑了,“你想到哪裏去了,和這次的事兒沒關係。我之所以想帶小姐去,一是因為太久沒見小姐,很是想她,二是因為我覺得小姐也長大了,應當見見她的……母親了。”
慕清林不說話。半響才幽怨的來了一句,“翠兒姐姐,我怎麼覺得你現在隻疼冰兒,不疼我了呢?”
以前翠兒可是隻說想他的,明明都是很久沒見了,怎麼就隻想冰兒?
聽見慕清林這麼說,翠兒倒是一驚,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拽著自己裙角要抱抱的蘿卜頭。
隻是當初的那個隻到自己腰部的蘿卜頭如今已經需要她仰頭才能看見了。
隻是……還是這麼愛撒嬌。
不過,翠兒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摸摸他的臉,抱他一下了。抿嘴笑了笑,才道,“我不過才疼了冰兒幾百年。”
言下之意就是你都數萬歲的人了,從小疼你到大,如今還好意思和一個小娃娃計較。
“冰兒也確實該去看看大師姐了,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躲的太過,被人說三道四倒是清的,若是因此遭人懷疑就得不償失了。”慕清林語氣猛的一轉,“不過,我也要去。”
“公子去做什麼?”
“去做什麼?”慕清林挑眉,“我去探望大師姐,需要理由嗎?”
“……”好像確實是不需要理由。
不過,自從木兮走後,慕清林忙於照顧冰兒,寸步不離,還從未去探望過人,每年都是囑托翠兒代勞。如今這麼殷勤,說沒有什麼企圖,簡直把她翠兒當傻子。
見翠兒不說話,慕清林便以為她又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忙道,“你可別多想,我之前是因為要照顧冰兒才一直沒去的,如今冰兒都去了,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公子說笑了,翠兒可沒想這麼多。”翠兒擺擺手。
“那你在那兒想什麼呢?”
翠兒忽的一笑,“我隻是在想如果姑娘能看見公子帶著她的師弟媳婦兒,應當是很開心的。”
慕清林連忙道,“那啥,天晚了,我得去睡覺了,翠兒,你也早點睡吧!”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沒了影子,隻有聲音還斷斷續續的飄過來。
我的天啊,歲數大的人都喜歡當媒婆嗎?都喜歡問這種問題嗎?
不過,轉念慕清林便開始懊悔,真是的,自己跑什麼啊?翠兒比自己大,她還單身一個呢,自己完全可以碾壓回去的。
慕清林看看馬上就要亮了的天,又想了想回去能看到翠兒站在原地的可能性果斷搖搖頭,算了,他不和她計較。
翠兒站在原地的幾率是十成十的,因為她壓根就沒有動過,一直到天大亮,才拖著站的麻木的腿回了屋子。
她回來的路上確實是出了些岔子,還是很麻煩的岔子——她碰到了雲暮凡。
翠兒是木兮的貼身女官,但除了這層關係,她們還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就算是後來她家中出事,寄人籬下,自請成為她的婢女,她也從未有半點虧待過她。
也是因此,木兮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她全部都知情。
她知道她和雲暮凡的所有事情,也知道雲暮凡是冰兒的父親。所以,她才會在木兮難產而去未留下隻言片語的情況下,哄騙眾人說木兮留下話,這孩子出生在一個萬裏無雲的日子,想必是一朵軟軟的雲,便姓作‘雲’吧。
她不能直接將孩子定作為雲姓,不僅難以服眾,恐怕還會生起事端,更何況木兮生前怎麼都不肯說出實情,必定是不想讓他人知道。
但是,盡管木兮從未說過,她確是知曉的,她還愛他,那麼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和他的女兒可以隨了他的姓,所以她替她圓滿了。
或許是知曉自己生產之時會保不住性命,所以木兮在頭一天晚上和她說了很多。
當時她聽到那些人的話太過震驚,又為了保命所以連忙逃回了鏡梧山。身心交瘁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思考事情的真假。後來,剛剛平穩下來,她又有了兩個人的孩子。
她是知道他是雲暮凡,是魔教教主的,也是因此才會在當時信了那些人說的話。可是她待產的那麼長時間,她也會去想。不用眼睛去想之前的一切,隻用心。
或許木兮已經知道了她錯怪了他,或許她已經準備不再躲藏,去找他問清楚,無論結果如何,總要有個了結。
可是她懷著身孕,鏡梧上神又半是將她軟禁,她有心無力,隻想著待孩子生下來,再去找他。
沒想到這麼一拖,便是永別。
她在當晚給了她一枚玉佩,請求她,如果自己出了什麼事,麻煩代她將所有的事情問清楚。
那枚玉佩是木兮的母親的遺物,她從未見她離過身,那麼想來雲暮凡定然也是認識的。
可這次,她讓她失望了。
她不能去為她尋找她至死都在念念不忘的答案。如今天庭與魔界還算是和平。一旦她挑破了這件事,若是雲暮凡真的做了那般傷害木兮的事兒,她會心寒,也怕木兮會傷心。可若是這事兒真的是個誤會,那麼雲暮凡必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漂泊在外,那麼兩個人的事便一定會被世人所知曉。
那麼痛失愛女的鏡梧上神又怎麼肯善罷甘休,兩敗俱傷的後果,不會是木兮想要看到的。
所以她獨自瞞下了這件事。看著冰兒漸漸長大,看著她生活的很是幸福,她覺得似乎這樣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直到今日她碰到了雲暮凡。
也是自己一時手欠,想著冰兒也大了,應當去看看木兮了。這麼一想便又覺得愧疚,她每年去給木兮守靈也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這個。
手裏拿著木兮給的那枚玉佩上下翻看,思緒卻不知道神遊到了何處。直到手裏的玉佩被人奪了過去,她才反應過來,忙站起身喊,“東西還我!”
翠兒也是倒黴,世界這麼大,偏偏就讓雲暮凡碰到了她。碰到了也就算了,還偏偏趕到她把玉佩拿出來的時候。
雲暮凡看著那枚玉佩,眼底都是震驚,隨即爆發出濃濃的喜悅。
他尋了她數百年,如今總算有了線索,怎麼可能不激動。
“這枚玉佩的主人……在哪?”
翠兒甚至感受到了雲暮凡語氣中的顫抖,那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
到了此時,翠兒幾乎不用想也知道麵前這人是誰了。瞧他這態度,也不用問了,想來木兮是真的誤會了他吧。
隻可惜,玉佩的主人已經永遠的不在了。
“天下相似的東西何其多,你怎麼就敢說我不是這玉佩的主人?”翠兒挑眉,她可不能讓這人看出什麼端倪來,不然麻煩可大了。
雲暮凡在玉佩上動了動,便見那玉佩的一角顯示出一個清晰的‘兮’字。“這上麵有兮兒的名字,但你不是她,說,她人在哪裏?”
翠兒暗罵,木兮這家夥這麼重要的事兒居然沒跟我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