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天家無情。”慕清林喝了口酒,歎息一聲,“當年紫朔待她如何?可她呢?自己說忘便忘,當真狠心!”
北鬥星君也喝了口酒,“緣分這東西,你想攔也攔不住,這是上神的命,他得受著。”
“可我終究不希望冰兒和軒轅羽有什麼瓜葛,姐姐能幹出來的事,弟弟未必就不能!”慕清林眼中透著悲傷,“當年紫朔的事對她影響太大,不然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歎了口氣,北鬥星君笑了笑,“也難怪這仙界總是傳你的閑話,你對青檸上仙的確……”
“閑來無事的八卦,你也聽信。”慕清林笑笑,將酒杯一放,抬腳便走,“青檸山還有事物,先告辭了。”
這世上,有愛情,可海枯石爛。有友情,可肝膽相照。有親情,可血濃於水。
活了這數萬年,也算是目睹的夠多了,如今卻於這看似風流沒個正形的人身上見了真章。北鬥星君笑笑,青檸上仙也算是幸運兒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年的秋季似乎短了不少,天氣變冷的速度快的嚇人。
馬車裏,白淺辭不住地搓手,“這北邊的天氣真不是人受的,簡直冷死人了。”
從酒樓回來後的第二日,花墨寒便租了一輛馬車,一路向北行駛,如今已經走了三天。
“這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真正的冬天,滴水成冰的!”花墨寒將酒杯遞到白淺辭身前,“暖暖身子,估計也要到了。”
馬車裏是有專門用來溫酒的小爐的。
“北方冬天會下雪的,很漂亮的。”花生摸了摸眉毛,“頭發和眉毛都會變得白白的,像老爺爺一樣!”
白淺辭有些憧憬,她生於南方,就算是接任務,也從未到過北方的。“那一定很美。”
“對啊,對啊!”花生激動的手舞足蹈,“還可以打雪仗,堆雪人的……”
“誒?”白淺辭疑惑,奇怪,驚訝,“你不是這幾天都沒什麼精神嗎?今日怎麼了?”
這小子自那日從酒樓出發開始便不怎麼說話,整個人蔫蔫的,都不怎麼理人。白淺辭一開始還擔心他是生病了,特地去問了問花墨寒,結果人家表示,沒事,心病,過幾天就好了。
花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就是,就是那個簪子。”
“簪子?”白淺辭摸摸頭上的簪子,“它怎麼惹你了?”
花生更加不好意思,“花生沒有。”
白淺辭瞬間便懂了花生的意思,戀哥的孩子是不允許哥哥有的東西自己沒有的,尤其是其他人有的情況下。
當日,花墨寒買下了這兩個簪子,便將一個送與了她。她本來是不想收的,本就是來還債的,怎麼好收他人的東西,何況這東西又是一對。可花墨寒說,這本就是花生想要送給她的,花生從來不送人東西,這第一次心意就遭拒……
說到這份上,白淺辭也不好拒絕,不然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不過,白淺辭小小的鬆了口氣,還好,花墨寒沒有帶上。
笑了笑,白淺辭覺得這孩子還真是有意思,“那你今日怎麼又開心了呢?”
“花哥哥昨個答應我今日要給我的補上!”欣喜狀。
“會有一模一樣的嗎?”懷疑狀。
“重新買個樣式的。我和花哥哥都會帶上的。”欣喜狀。
“嗯,想來不錯。”平淡狀。
“當然白姐姐也有,而且也要帶哦。”欣喜狀。
“我也有?也要帶?為什麼?”驚恐狀。
“花哥哥是哥哥,白姐姐是姐姐。花哥哥有,白姐姐自然也要有。花哥哥帶,白姐姐自然也要帶。”一臉理所當然狀。
白淺辭轉頭,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覺得這個挺好的,不用再破費了!”
花墨寒一臉事不關己狀,“花生的意思。”
白淺辭低頭,翻白眼,花生的意思?你就沒什麼意思嗎?你就不問問我的意思嗎?
花墨寒微笑,多日相處,他越來越覺得她與那個小丫頭相像的很。如今幾萬年都已過去,應當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想到此處,又不禁有些愧疚,當年自己走的那般決絕,連句話都未曾留下,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過了一小會兒,白淺辭還在翻白眼,花生出聲提醒,“白姐姐,你的酒都涼了……”
白淺辭抬頭,想著剛才的花生的意思,磨牙,“相對於酒來說,我還是更喜歡喝檸檬汁!”
花生,“……”
半晌,花墨寒淡淡開口,伸手,“不會喝酒,便給我吧。”
白淺辭,“……”
花生一臉純真,“花哥哥,你是說白姐姐不會喝酒?”
花墨寒將酒杯拿到自己身前,看他,“你說呢?”
白淺辭,“……”
花生接著一臉純真,“花哥哥,你的意思是白姐姐不會喝酒,羞羞臉,所以才嚇唬我?”
花墨寒將酒放在小爐上,看向白淺辭,“你說呢?”
白淺辭,“……”
花生還是一臉純真,“花哥哥,你的意思是白姐姐不會喝酒,羞羞臉,所以才嚇唬我,其實是為了躲酒?”
白淺辭,“……”
花墨寒重新拿了酒端在手上,看他,微笑,“我很欣慰,你能理解這麼多!”
白淺辭拍桌,怒吼,伸手奪過花墨寒手中的酒,“誰說姑奶奶不會喝酒?”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地的一駕尊貴的馬車裏,白姑娘氣吞山河喝下了一杯酒。
白淺辭後悔了,她不該一時衝動的。
白淺辭早上從床上醒來,揉了揉發痛的腦袋,想。
她有兩個缺點,一是不會喝酒,沾酒必醉。二是受不得激將法,一激必中。
很不幸的是,昨天,她都中了!
下床,收拾了一下自己,白淺辭提裙衝進了花眠的屋子,她有必要知道自己昨晚究竟都幹了什麼。至於為什麼問花眠?問事情這種事自然要找個愛說的,閑不住的了。
等白淺辭從花眠房中出來時,她的臉是黑裏透著青,青裏麵透著紅的,想法是崩潰的。
她後悔早了!
早知道就不問了!
據花眠的誇張的,當然他本人認為是真實的描述,另外還加了點從花生那裏聽來的以及主子的隻言片語,中和之後,形成了白淺辭聽到的版本。
昨天的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白淺辭氣吞山河的將酒一口幹了,特別順手的豪邁的將酒杯一丟,差點砸到了花生。等花生忙著躲開,花墨寒伸手將酒杯接住後,突然聽到咚的一聲。花生嚇得一抖,還以為又有酒杯飛了過來。伸脖一看,才發現是白淺辭趴到了小桌上。
花墨寒將酒杯收起,笑了笑,“酒量居然這麼淺。不過還好,酒品還算是可以。”
“花哥哥,白姐姐怎麼了?”花生用手指懟了懟白淺辭。
“她困了。”花墨寒微笑,摸摸花生的頭。“就睡了!”
“嗯。”花生點點頭,乖巧的趴在那裏,“那花生也睡一會兒。”
“好!”給花生和白淺辭都蓋了衣服,花墨寒將書翻了一頁。
花墨寒後悔了。
他不該一時興起,激白淺辭喝酒的。
花墨寒翻的那頁書還沒看完,本安靜的馬車便喧鬧了起來,說喧鬧也不完全對,因為馬車裏隻有一人的叫喊––白淺辭。
本來睡的好好的白淺辭,突然驚起,著魔了般大吵大嚷,將花墨寒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犯了什麼病,伸手便去把她的脈。
白淺辭卻不肯依他,兩隻手在空中晃來晃去,不肯老實。花墨寒抓了幾次沒抓到,便使了個定身術,想定住她。可令花墨寒驚訝的是,定身術居然對白淺辭沒有效果,見過世麵的某人也呆了。
“主子,你們幹什麼呢?”馬車外,花眠聽見聲音,一臉疑問的將頭伸進來,還沒等他看清,便被一個藍影狠狠撞了一下。
那個藍影是白淺辭。花墨寒難得的一呆,給了醉酒的白淺辭時間,衝出馬車,從而撞到了探頭進來的花眠。
被撞的有些蒙的花眠還沒反應過來,又見一到紫影飄了出去,“照顧好花生。”
花眠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問,“這是怎麼了?”
花生從衣服堆裏爬出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臉迷茫,“這是怎麼了?”
講到這,花眠突然停住,有些奇怪的看了白淺辭一眼,“然後……”
白淺辭揮了揮手,“你說吧,我能挺得住。”
臉都丟了,還在乎是大是小嗎。不過,她還真是不知道喝酒能把自己喝成瘋婆子。白淺辭想了想,難怪以前和白羽喝過一次酒後,他就表情怪怪的勸自己,說什麼喝酒傷身!都怪白羽,要是他早和自己說實話,自己就不會這麼丟人了。
花眠本想追上去看看,可又不能把花生一個人留在這裏,便忍著好奇心坐在馬車上等。期間,他抓著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東南西北的花生,問,到底怎麼了?
花生剛剛睡醒哪裏知道什麼,隻說,聽見有人在叫,有車在晃,末了天真的問,我不是在做夢嗎?
花眠笑,將衣服掛在花生身上,微笑,“對,你在做夢,快睡吧!”
大概兩個時辰後,在花眠等的昏昏欲睡,花生已經睡飽,又吃飽,第五遍問花哥哥和白姐姐怎麼還不回來時,花墨寒和白淺辭終於回來了。
伴隨著花生的一聲尖叫,花眠猛的坐直,一路小跑準備哭訴一下關於主子扔下他們一大一小不知所蹤的惡劣事跡。可等他抬頭剛要說話時,卻見主子一臉疲憊,衣服都有些散亂。懷裏抱著白淺辭,樣子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花生跳下馬車,眼泡水汪汪的,“花哥哥,白姐姐怎麼了?”
花墨寒皺了皺眉,“被我打暈了。”
“啊?”花生驚掉了下巴。
花墨寒不理他,將白淺辭放到馬車上,回身對同樣驚掉下巴的花眠吩咐,“去最近的客棧,先把她安置好,我要去找個人。”
“是。”
聽到這,白淺辭皺眉,“我就是喝了點酒,不至於找個大夫吧?”
何止是大夫,你想的真容易。
花眠撇撇嘴,有些心虛,“聽說是酒精中毒了。”
“是啊?”白淺辭自然是不信花眠的說辭的,就一小杯,怎麼可能酒精中毒?
不過她倒也沒多想,多半是自己太過瘋婆子了,他們找個大夫開醒酒湯和安神藥吧!一想到自己居然喝酒喝出這麼大事來,不禁覺得丟臉,忙轉移話題,“那後來呢?”
花眠鬆了口氣,幸好她沒追問,不然自己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幸虧主子提前提醒了自己。
“後來……”花眠一臉淡然的說,“主子找來了,嗯,大夫,你就不瘋鬧了!”
“那就好,還不是太丟臉。”白淺辭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好歹沒酒後亂性。”
“哦!”花眠喝了口茶,“你不瘋鬧了之後,便拽著主子的手不肯鬆開,還口口聲聲問主子一定要把自己扣下來當老媽子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企圖?還說姑娘我這花容月貌的,真是便宜你了,雖然你長的也不錯。”
“什麼?”白淺辭覺得自己嗓子卡住了。
“你不肯鬆手,直叫著害怕,硬要主子留下來陪你,也不知道主子怎麼想的。”花眠搖搖頭,“居然真陪了你一夜。今早才回屋。”
白淺辭喊,“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最後才告訴我?”
花眠一臉茫然,“這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