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停下步子的是司九，她沒有回頭，而是看向了身邊的夜佚。
夜佚還是一如既往的抱著她，見她看過來，就輕聲喊了一句：“阿九。”
察覺到動靜的青梧等人也停下步子，回身看著兩人，藏音唇角的笑意落了幾分，就連青梧，看著夜佚的目光都沉了下來，阿風倒是一臉摸不清狀況。
“你叫的是誰？”司九沉默了好一會兒，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夜佚彎唇一笑，眼裏隻有對著她時才有的愉悅輕鬆，“阿九啊，我叫的是阿九啊。”
“可我不是阿九。”司九道，“我不是你叫的那個阿九。”
“我是司倓，我本是叫司倓，我不是阿九。”司九重複了好幾遍，與其是說給夜佚聽得，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阿風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他扯了扯唇，想要用玩笑的語氣打破此時不對勁的氣氛：“司九是你的名字，司倓也是，你是不是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忽然被人喊出來，一時傻了？”
“阿風。”青梧出聲喊他，“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情。”
她眼裏透著幾分了然，看了夜佚一眼，明白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司九根本沒有再聚魔塔裏出事，可夜佚忽然喊了那麼一聲，跑過來，青梧看到司九安然無恙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是夜佚故意的。
夜佚隻是想來聚魔塔罷了。
這一點，青梧知道司九在看到夜佚的那一刻比任何人都清楚。
阿風愣了一下，看看夜佚，又看看司九，發現司九灰色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後，他眼底泄出幾分懊惱。
藏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言不發的走過去，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
就像是青梧說的，這是司九和夜佚兩個人的事情，他們暫時插不了手。
從司九重複著說了好幾句她不是阿九的話後，夜佚就沉默了下來，他愣愣的看著司九，眼裏露出幾分迷茫和無措。
可司九不為所動，她甚至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伸手將夜佚推開。
夜佚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緊她，可灰色的霧氣第一次對他有了作用，從他的指間穿過，讓他捕捉不到分毫。
“阿佚，這才是你該待的地方。”司九淡聲說著，灰色的衣袍在這一刻靜默如死水，不起一點波動，她看了那幾個一臉狂喜的魔族一眼，一字一句極其緩慢的說道：“他是你們的王，我現在……把他還給你們。”
還給整個魔界。
“……”夜佚張了張唇，那聲阿九卻堵在了喉嚨口，任他如何也吐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司九回身，和青梧等人離開聚魔塔，從此再也沒有回頭，不叫他阿佚，也不會在原地站著等他過去抱著她。
原來，這一鬆手，他真的失去了這個人。
青梧幾人沉默著，和司九一起走出了聚魔塔，在踏出聚魔塔的那一刻，身後原本沒什麼動靜的聚魔塔忽而發出轟隆的聲音，天上聚集了黑色的雷雲，天雷滾滾，似乎隨時會落下。
而原本聚集在聚魔塔附近的魔氣，也立刻不安的翻湧起來，似乎想要往塔內去，卻又畏懼著塔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