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神自然不會被凡人圍毆痛打致死,大概也隻是丟人一些罷了。可是洛水丟的起這個人,臨淵也丟不起。
他聽到後麵的談話時身體便是一僵,不由有了扶額的衝動。
他……究竟為什麼要來這裏,為什麼要答應洛水做她的朋友,為什麼……他就不應該從星河撈起這個神女,神女怎麼會被淹死呢,果然是他神誌不清。
歎息一聲,便折回來給洛水善後。
遠來是客,更何況此處是洛水的屬地,本應該是她攜帶此處用於交易的貨幣,所以臨淵身上幹幹淨淨的。不過好在雖然沒有貨幣但是一個神總不至於窮困潦倒,他伸手拿出一隻銀鐲,那是星河秘銀所鑄造的東西,若是注靈則可能成為神器,可是現在也隻好用來交易了。
“不行,我說了要來請客的,怎麼能要你花錢!”洛水把他的手一推,自有一番風骨……當然了,要是沒有多看那隻鐲子好幾眼可能更為傲氣一些。
臨淵默不作聲的瞥她,要是你能拿出錢來他也不必多此一舉。
隻見洛水拍拍胸脯大義凜然道,“我是老板娘這裏的熟客,要是沒帶錢都是做工抵債的!是吧老板娘!”
老伴娘喜笑顏開,仿佛方才的橫鼻子豎眼的人不是她一樣。“哎呀呀,我就喜歡你說你沒帶錢,來,我家後頭那片地還沒插秧呢!”
臨淵神情凝固,“……做工抵債不都是洗盤子嗎?”
“哦,你看我這店裏蕭條的,哪有盤子可以洗啊。這丫頭精力旺盛又力氣大,可是比水牛都好使喚呢!”老板娘露出了奸商一般的嘴臉,衝著洛水道,“老地方你知道的,還剩下一半今天能幹完嗎?”
洛水聽到老板娘誇獎她“比水牛好使喚”,還莫名驕傲了起來,隻見她擺擺手道,“沒問題!”
臨淵:“……”有問題,問題很大,他是來幹什麼來了?
他神情恍惚的跟著洛水出門,隻聽聞那神女竟然還頗為興高采烈的哼起歌來。
洛水果然知道“老地方”在那,那是一片不大的水稻田,是老板娘自家的地,裏麵橫七豎八插了不少秧苗,此時大概還有一半沒有耕種。
臨淵木著臉看了一眼洛水,他不覺得這個愚蠢的神女會做這種事。
可是洛水就是一個令人咂舌的存在,不僅僅蠢的令人發指,就連特長都跟別人不一樣。
別的神女大概都把唱歌跳舞、吟詩作對當成閑趣,洛水則是把雅極則俗,俗極則雅當成至理名言,技能點都點在了農事。
隻見她熟練地一挽袖子一撩裙擺,隨手紮在了腰間,便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小腿。她生的漂亮皮囊無愧神女之稱,卻是半點沒有把這身皮囊當回事,肆意的玷汙。
隻見她赤著足“撲通”一聲便踩進了水田裏,隨即開始迅速的插秧。
彼時神女的神像都是高潔神聖的,纖細的手指不是拈花翹起,就是手心向上廣施恩澤。總之就是都往不染纖塵、優雅美麗的方向努力著,就連掌管秋收的地母恐怕都沒自己沾過泥土。
可是洛水卻是沒把自己當一個神女,而是徹徹底底代入了村姑。不得不說,她插秧的動作極其熟練,一看就知道不少幹這種事……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次沒帶錢。
臨淵遠眺著她忙活的背影,暗暗懷疑她是不是根本沒錢而不是沒帶錢。畢竟以洛水河母這遭人恨的地步來看,難說有沒有人肯給她祭祀供養。
正在此時,他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幽幽的聲音。
那聲音是如此的暗含深意,仿佛七大姑八大姨逢年過年時那另有所指的語氣一般,“嘖嘖,有些人啊,看著人模狗樣的,卻是讓自己的女人在那裏幹活,自己在這裏看……真是人不可貌相……”
臨淵:“……”
第一,菜他一口沒動。
第二,他要付錢來著,是洛水死活不讓,非要去插秧。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插秧情有獨鍾。
第三,那個不是什麼他的女人……
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在這明嘲暗諷的抑揚頓挫裏獨善其身,哪怕是天上地下第一尊貴的天神臨淵也不能。
與其耗費口舌,不如幹脆讓她無話可說。
於是臨淵快步上前,隻凝望著水田裏的洛水說道,“上來。”
“啊,我還沒幹完呢。”洛水茫然的抬起頭。
臨淵沒有表情的臉上都溢出了一種生無可戀,“我來。”
“你?”洛水叉腰哈哈大笑起來,“你怎麼能行,你看你白衣白襪,幹淨的很,怎麼像做這種事的人?”
她揚起手的時候帶了一些泥點子出來,就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可是卻並不顯得髒,隻讓人想要替她擦拭。
臨淵側頭,目光裏滿是疑惑,“我為什麼不行?”天神不認為自己會比一個小小的神女遜色,當即涉水而去。
水田裏的水很是渾濁,腳下踩著的是淤泥,走起來不甚平穩。泥水染上袍角,浸的一片髒汙,可是他卻是渾不在意,鎮定的很。
可是鎮定是強裝的,他根本不會插秧。
不過坦誠也是一件困難的事,天神大人選擇了死鴨子嘴硬,維持自己最後的倔強。隻見臨淵閉著眼隨手一揮,那秧苗就跟自己長了腿一樣,一頭紮進泥土裏還主動地把自己埋起來。
很好,收工。
卻是沒眼力見的神女洛水嚷嚷起來,“哎呀臨淵你作弊!”
臨淵頓時一僵。
隻聽洛水吃吃笑著,卻是眨著眼湊了過來,“可是你的心意我領啦,你是想幫我對不對?謝謝你呀,你對我真好。”
臨淵不是想幫她,是被逼無奈來幫她,可是洛水卻總是能用善意來揣度別人。
托天神的福,這農活就此收工,老板娘也便鬆口放了人。
讓人生氣的是,那神女一邊用清水濯洗小腿和足踝,一邊拿出一袋子貨幣。
臨淵看了想打人。
“呐,我不是沒有錢,我就是……我就是想幫老板娘幹點活而已……她一個寡-婦一個人生活很難的……在這裏生活錢沒有什麼用,反正就是有錢也買不來什麼東西,還不如幹點農活來的實際。”洛水垂著眼睫說道,“畢竟是我對不起他們,就是能多做一點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