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襄離花費了好大的力氣,可算把幽奎大改造了一番。
玄衣蟒帶,金環束發,兩縷碎長烏絲慢悠悠的蕩到臉前,給這看上去硬朗的男子增加了一絲隨意。
“怎麼樣?”襄離捧著琉璃鏡給幽奎看,“這可是我花了大心血給你弄的,是不是俊俏的很?”她自覺這般打扮比先前好了十倍八倍,先前那是上古狂野風,加上個皮裙直接都可以當野蛇了,如今這才是有品位有層次的穿著,高貴中體現著魁梧,不羈裏夾雜著霸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見到都能兩眼冒光的跟著上山當山寨夫人。
幽奎左右看了一圈,十分不給麵子的說道,“我怎麼沒看出來有什麼區別?呃......我覺得我先前的就很好啊!不狂野嘛?沒魅力嘛?”可以恰到好處的露出來他有力的臂膀,多麼有安全感啊!巫山見到一定會喜歡的。還有頭發,男人一定要粗獷豪邁一點才顯得有男人味!
周影也在旁邊小聲附和,“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襄離翻了個白眼,也沒心思給兩個審美缺失的家夥普及什麼穿搭秘訣了,隻說道,“你是女的我是女的?女人愛看什麼我不比你清楚?”她收起琉璃鏡,也不跟幽奎多說什麼了,隻催促著,“好了,現在你可以帶我們去見巫山了吧?”
幽奎拍著胸口,“沒問題,你們跟我來。”
他自信滿滿的一甩頭,馬尾差點掃到襄離臉上。
一行人便跟在他的身後,饒開了那群穿著嫁衣的屍體。
“她們怎麼辦?”啾啾指著那群屍體捏著鼻子問道。
因為早就已經死了,被毒雨腐蝕過後穿著嫁衣的屍體已經開始迅速的腐爛,發出難聞的氣味。可是她們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裏也不是什麼辦法,看著怪嚇人的。
“毀了,此等邪晦之物不配玷汙巫山的長眠之地。”幽奎冷冷的說道。他回身吐出一口黑色的霧氣,將屍體新娘籠罩在一處。“哧啦哧啦”的聲音大作,好像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毒水裏,皮膚和肌肉被一點點溶解破壞,發出刺鼻的氣味。她們也的確身處痛苦,那是幽奎的酸風,可以她們都變成一灘膿水。
可就是這樣的痛苦中,她們卻沒有一聲喊叫一聲痛呼,一如來時的沉默無言,當個華麗精致的提線木偶。幕後之人也未曾出現,好像她們已經成了棄子。
他們背對著新娘們而行,誰也沒有回頭忍心回頭看一眼。
然而就在那酸風侵蝕下,伴著一聲脆響,一枚粉色的珍珠悄然落地,一軲轆的滾到了襄離的腳邊。
那粉色的珍珠談不上上品,既不圓也不亮,隻有通體均勻的粉色尚且可圈可點。這像是從什麼東西上掉下來的,也許是鞋子,也許是耳環,都是女子的私物,因為上麵還刻著個小小的“素”字,像是女子的閨名。
鬼使神差的,襄離彎腰撿起來這枚珍珠,放進了魔眼裏,她仿佛收到了那個已經化為青綠膿水的女子留給她的話:身既不自由,還望多珍重。
這是一封簡單的信,天意冥冥,讓她幫個小忙。
襄離的動作幽奎並沒有注意到,亦或者說是他現在的心情過於激動,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飄。
神明歸寂後,神力重回星辰,在星軌的運行下等待著下一任神明誕生後,將神力贈與。可是他們的身體卻也不是憑空消失的。神明的身體也是蘊含著靈力的,如果如人類一樣找個地方埋了,那麼這身體裏的靈力就是個寶藏,足以吸引著無數開了神智的靈物將其分食而盡。
沒有人願意自己死後還死無全屍,神明也不是那麼大方的。所以對於神明來說,他們的死去的身體必須在神塚安葬,這樣才能獲得長久的安寧。神塚是他們的長眠之地,也是一種封印的存在。
這樣的封印十分特殊,它是見不得血的。一旦有任何生靈在封印感知的範圍裏廝殺,血孽滋生,那人就無法打開封印,無法進入神塚。
巫奎是自願守著巫山的,它是何其威風的神獸,通達時做過神使,落魄時當過魔將,抖抖尾巴方圓幾十裏就要有好幾窩兔子夜不能寐,打個哈欠露出點牙就能嚇得天上飛的雛鷹當場掉轉屁股往家裏頭飛。有他在,沒有人敢來打擾巫山,就算有,也得先從他的身上踏過去。
他忍了一千年,從不殺生,隻為了兩手幹幹淨淨,有朝一日可以推開神塚的石門,長眠在巫山腳下。作為主仆之間的情誼,他做的已經夠了......
幽奎本來以為以魔神的嚴苛殘酷,巫山一定死的渣都沒了,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殘魂......殘魂代表著什麼?除了神力虛弱許多且沒有身體,那簡直就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巫山啊!
他本來想自己臨死前看看巫山的容顏就可以了,可萬萬沒想過要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巫山啊!
幽奎領著襄離一行在樹林裏穿梭著,行走間好像有法陣流轉的氣息,麵前的景物陡然變換,結界扯去,三人高的石門呈現在眼前。
石門上無環無鉚,朱色的符文寫滿了門扇,門口是兩隻形似山狸的石雕,上頭爬滿了青苔。
幽奎壓抑著滿心的激動走上前去,雙手顫抖著推門。
......沒推開。
他尷尬的回頭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說道,“有點激動,手滑了一下,我再來一次......”
襄離眼睜睜的看著他推了第二次,紋絲不動。
幽奎盯著門,差點當場表演一個猛.男落淚。怎麼回事,難道他不小心殺生了麼,為什麼結界解開了門卻不開?
襄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唉......果然神使也是會老的,一千多歲了,有點手抖也很正常。她戳了戳幽奎,木著臉道,“你去後麵,讓我來。”
幽奎退後一步,隻見襄離都沒有跟他一樣氣沉丹田屏氣凝神,隻是雙手扶著門往旁邊一推,沉重的石門就順滑無比的朝兩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