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不離不棄,痛哭流涕的說道,“大俠!這是女鬼啊,我隻是個柔弱的人類,手無縛雞之力,你難道要見死不救,讓我回去給她做壓寨夫君嗎?”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的確手無縛“雞”之力。
微巳淡淡瞥著這個無能的人類,看來這個周影是真的拿對方沒有辦法,看來還得他出手速戰速決,不然讓這個女屍再掙紮下去,襄離想要的嫁衣就要損壞了。
想到這裏,他神色複雜。襄離喜歡收集衣服這個愛好也沒什麼不好,這件衣服也的確很好看,可是它到底也是套在屍體身上的,襄離竟然也不放過。
哎......鮫人為了美,果然下限也不可想象。
可是如何能在不傷到衣服的情況下將女屍製服呢?
襄離顯然也是沒有辦法做到這才把這個重任交給了他......而做師父的又怎麼會令徒弟失望?
“讓開。”
微巳一聲警告,示意周影躲避。
周影喜極而泣,連連點頭,屁滾尿流的往草叢滾去,給微巳斬妖除魔匡扶正義讓出一條康莊大道。
微巳則是瞬間淩空而起,離開了原地。
目標驟然消失,女屍都不知道攻擊誰了。她徒然暴躁著,原地轉了好幾圈,卻是忽然間渾身僵硬,四肢極為痛苦的繃直著——她如果頭沒掉,大概能嚎出聲。
襄離掩唇抑下一聲驚呼,她震驚的看著女屍身體上仿佛憑空出現的微巳,隻見他忽然抽出了那把久違的業火,黑紅的長劍宛如流動岩漿,澆灌入女屍的骨髓。
長劍一寸寸的釘入,女屍卻由痛苦到手指都扭曲在一起,變成了解脫一般的放鬆。她像是歎氣一般,頹然放下高舉的手臂,衣袖無風自動。
朱衣委地,香消玉殞。
業火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稀奇古怪的劍,或許真的劍如其名,是來自地獄的業火,焚盡一些邪穢,將那被人惡意束縛在人間遲滯不去的亡魂超度,淨若琉璃。
幹幹淨淨地死去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好過了不受控製的作惡,變成人人恐懼厭惡的僵屍。
襄離拾起嫁衣。嫁衣上頭的刺繡鮮豔一如新製,點綴的珍珠也是光澤耀眼顆顆圓滿,每一顆拿下來都足夠一戶普通人家吃半年。
輕薄的絹紗如彩霞一般輕盈,穿上這樣的衣服,就像是仙女出嫁。繁花百獸添為錦繡,騰雲駕霧坐上金轎,珍珠擬作雨珠遮掩少女的嬌羞,袖間裙底卻是紅霞漫天。
“好美......”襄離著迷的喟歎一聲,感覺有躍躍欲試穿上的衝動。
“晦氣晦氣!”周影衝了上來,一把拍掉襄離的手裏的嫁衣,“這是死人穿過的,晦氣的很!”
他瞪著襄離,“襄離你不是很有錢,我們才不稀罕這件破衣裳。”
襄離聽不進去他說話,她眼急手快的接住要落在地上的嫁衣,緊緊的抱著身前。纖細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撫過刺繡,好像注意力都被精美的刺繡吸引去了。
看著她這麼沒出息,連啾啾都有些看不過眼。“喂,你這眼珠子都快掉到上頭去了,這衣裳我們不要好吧,你可是我啾啾的主人,能不能給世間唯一僅存的極樂鳥一點麵子,你想要什麼東西我弄不來,至於被一件衣服弄成這樣嗎?”
襄離置若罔聞,隻癡癡盯著嫁衣,仿佛看自己經曆了十年八年繡製的情思得償所願,她就要穿著這件嫁衣嫁給自己的情郎。
原本不以為意的遺光驟然凝了目光。
“襄離!”他身影如電,出手奪走了襄離手裏抱著的嫁衣。
“你不要再看了,你入魔了你知道嗎?”他沉聲道。
襄離那張明媚的臉霎時間冷了下來,連那一雙狡黠靈動的眸子都好像是冰刻一般,透出幽幽的藍色。
“還給我,那是我的!”
她瘋了一樣的去搶遺光手裏的嫁衣,招式極為狠辣,起手便是冰劍招呼,好像她根本就不認識遺光,而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仇人。
這件嫁衣有古怪......
這年頭一閃而過,遺光便陰沉了臉色。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猶豫的人,既然這件嫁衣不對勁,那他就毀了這件嫁衣!
手心裏的火焰熊熊燃起,眼看著就要接近嫁衣。襄離瞳孔一縮,猛然爆發出一聲尖叫,“不——”!
她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搶奪,那樣的眼神幾乎是想跟遺光同歸於盡。
投鼠忌器,遺光一瞬間動搖了自己的決定,但也就是這番猶豫讓襄離抓到了機會,把那妖異詭異的嫁衣奪了過去。
“你是我的......”她癡迷的抱著它,如獲至寶,竟然要現在就換上衣裳。
遺光下意識的覺得不妙,這件嫁衣如此古怪,襄離不過是多看了幾眼就入了魔,如果讓她穿上了那還了得?
可是襄離已經對他產生了戒心,此時抱著嫁衣越來越遠,遺光餘光一瞥,啾啾和那個人類指望不上,至於微巳......他捏著鼻子決定委屈求全一下。
“微巳,不要讓襄離穿上那件衣服,嫁衣有問題,她現在已經入魔了!”
可是微巳自從剛才出手將女屍變成一堆飛灰後就好像陷入了什麼回憶,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出神,完全把自己與周圍隔絕成兩個部分。
遺光急切的呼喊把他喚醒,他的目光由混沌迷茫變成了震驚。
那一瞬間,他有著捂眼非禮勿視的衝動。
襄離似乎是對他沒有戒心,大咧咧的抱著衣服跑過來寬衣解帶。她一天要換三四套衣服,換衣服的動作那是比打人還快。剛才那一瞬間的功夫,她已經麻溜的把自己扒到了肩膀半露,雪白的肌膚閃瞎人眼,單薄的蝴蝶骨如蝶翼一般振翅欲飛。
微巳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炸開了,遺光剛才說的什麼玩意他都記不住了,眼前隻有小徒弟那外露的春.光。
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的襄離!
微巳二話不說的脫下外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把襄離裹一個春卷,還直男一般貼心的纏了好幾層。
什麼嫁衣,那玩意早就被震驚中的微巳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我......我......”見不到嫁衣,襄離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啊,我怎麼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