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的場景怎麼想怎麼容易讓人誤會。
燭火昏昏光線不明,夜深人靜月色淒迷......氣氛有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作案條件也有了......
關鍵是,這個男人還脫了衣服......
襄離咽了口口水,覺得這個情況有點超乎她的意料了。
微巳臉上柔和的笑意逐漸消失,眉上都快掛滿了冰楞。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所過之處溫度驟降,幾乎都快平地起飛雪。
“微巳你聽我說,我們什麼都沒做!”襄離目光真誠。
微巳麵無表情,“我知道,你們就站在這裏說了會兒話。”
襄離:“......”雖然是真相,可是為什麼聽起來怪怪的......
她晃了晃頭,“不是這樣的,雲末他就是脫下衣服給我看看而已。”
雲末:“......”怎麼有一點不太祥的預感。
微巳的表情破裂了,“脫......”他猛地扭過頭,“你不必再說了。”
“嗚嗚嗚......”襄離都快急哭了,“我得說啊,我對雲末的身體一點想法也沒有,我就對你有,微巳......”
微巳的表情都快維持不下去了,耳尖漫上一層可疑的羞紅。
“真......不用再說了......”他語氣軟了下來,再說下去他的臉皮就掛不住了。
雲末:“......”他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他伸出手將褪到腰間的衣裳拉了一半,就被襄離攔了下來。
“別穿上呀雲末,我還沒有看完呢。”襄離說著,還拉過了微巳站在身邊,竟然是要一起看。
微巳揉著眉心,感覺一輩子都可能再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了。
“你快看......”襄離將雲末身上穿了一半的衣裳一把扒了下來,纖細白嫩的手指指著他肩胛骨的黑色凹痕。
微巳側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丫頭......扒衣服的動作還挺痛快的......到底是誰把她帶壞了。
不過他的目光沒過一會兒就被雲末身上的凹痕吸引住了,仔細著端詳打量著。
他伸出了手,在凹痕上一掠而過。
雲末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知覺的屍體。
“這是......”他麵色嚴肅了起來,“蝶翅,這是蝶翅留下的痕跡。”
“那是什麼?”襄離說道,“雲末身後的這是翅膀留下的痕跡嗎?”
“對......”雲末艱難地說道,“我不是沒有蝶族的特征,而是在以往的時候沒有顯現出來,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我一直以為我是普通的人類......”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微巳問道。
“今年......”雲末回答道,“也就是我從蝶族回來的時候......起初我隻是感到背上很癢很痛,可是後來就發現那那兩道傷痕的位置長出了兩處肉瘤......我以為我得了什麼怪病便十分的驚恐,到處延醫請藥,可是都沒有用。後來有一位大夫提議為我剖下肉瘤,我便答應了下來,可是我沒有想到......”
“你沒有想到,那個肉瘤裏其實不是肉也不是膿水,而是包裹著一對翅膀是不是......”微巳忽而接道。
“沒錯,那對肉瘤隻是一層薄薄的膜,大夫把它破開,兩對翅膀便露了出來......”雲末的語氣裏帶著滿滿的苦澀。蝶族的翅膀很美,可是在他的眼裏卻隻剩下了怪異。
他帶著蝶族的影奴,擔著全族的仇恨,打算忍辱負重的回到北邑,卻沒想到連第一步都邁不去。
無論他要不要當皇子......北邑的皇子都不能是一個長著翅膀的......蝶族人......
“所以你把你的翅膀砍下來了......”襄離不可置信地說道。雲末要回皇宮當皇子,就不能有翅膀,他為了看上去像一個正常的人類,便狠心斬斷了自己的蝶翅,那兩道深深的凹痕便是翅膀留下來的痕跡。
雖然她沒有長翅膀,可是就是拔片鱗也是很痛的。從兩道傷痕來看,翅膀可比鱗片大多了,更何況雲末是硬生生把翅膀砍斷,從肉裏把它們挖出來......
那一定疼的要死,襄離如是想著。
“是啊,我當時砍斷了蝶翅,弄的滿身是血......可是我卻很高興,因為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北邑......可是事情卻沒有那麼簡單。”
“你身體裏流淌著一半的蝶族之血,血脈的羈絆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斬斷呢......”微巳歎了一口氣,“雲末,你不該回來的。”
“我不該......不該......”雲末低低笑了一聲,“我哪有什麼不該呢,我要回來的,還是要回來的,我就是要用蝶族殘缺的身軀,以血洗血,光複母族。”
“哪怕要每天忍受一次相似的痛苦,經曆一次斬翅嗎?”微巳沉聲說道。
“是......越是痛苦,越是記得清晰不是嗎?”雲末一字一頓地說道。
“等等!”襄離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每天都要斬一次翅膀?你瘋了!”她恨不能撬開雲末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裝滿了海水。
“我沒瘋!”雲末轉過臉來,認真的看著她,“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天來找我看到的怪物是什麼嗎?”
他的肩胛骨忽而合攏在一起,肌肉收縮攣動,隨後那兩道深深的凹痕處忽而伸出了紫色的兩團。
兩團似乎是肉瘤的東西衝破皮肉,隨後猛然破開,露出驚人美麗的蝶翅。
那是紫色的翅膀,閃著點點的銀色磷光,黑色的紋路散布其上,勾勒出神秘而迷人的花紋。
那翅膀十分的大,快有大半個人高,優雅的半開半闔著,像是猶抱琵琶半遮麵。
“這就是蝶翅嗎......好美......”襄離忍不住伸手去觸摸。
雲末幽幽的說道,“襄離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如果披上一塊布,像不像你看到的那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