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最苦的人，其實是她
樓下響起了車子發動的聲音，應該是他們離開了吧……
陸思妍苦澀的心裏抽抽的，顫巍巍地來到了窗戶邊，拉開窗簾，紅腫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輛車子開出了他們家……
走了……總算是走了……
她無力癱倒在窗邊，整個人，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就好像，魂魄已經不在體內了……
不是故意騙你的，凡哥哥，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你為了和我在一起，而承受往日的痛苦，你的妍妍愛你，所以，對不起……
心髒撕扯的厲害，五年的沉澱，麻木，以為不會再痛，以為可以平靜地麵對他，但是終究還是抵不過他那絕望嗤笑的一句，陸思妍，我為什麼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
岑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她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寶貝女兒，縮在那床邊，扯著那窗簾，臉色慘白，小臉上不斷地冒著冷汗……身子抽搐不已……
“妍妍！”
岑歡看的觸目驚心，小臉一抽，連忙朝著她衝了過去，抱著她的身子，驚呼：“天啊，怎麼這麼燙……妍妍！你怎麼了？”
剛才看著景凡那小子從樓上失魂落魄，搖搖晃晃十分痛苦地下來，她就知道出事了……發生了什麼啊……
陸思妍縮在她懷裏顫抖，使勁抓著她的袖子，闔著雙眼，痛苦低喃：“媽咪……我好冷……冷……心疼……媽咪，我不是故意騙他的……我也不是不愛他……我愛不起……媽咪，我好難受……”
岑歡聽著心都要跟著碎了，撫上她的額頭，那燙的啊，都快灼傷了她的手，她抱著不斷打著哆嗦的她，扯開嗓子淚如雨下地喊：“陸立峰！你女兒發燒了！快去叫醫生啊！”
造孽啊……剛才在房間裏，她和景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本來以為，她和景凡分開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會好好談談，但是怎麼一個臉陰森地布滿痛苦絕望的樣子，一個，縮在冰涼的地上發著燒……
岑歡擔心的淚水橫流，緊緊抱著她，然而現在的她啊，就好像是一個破碎的娃娃，顫抖是她的主旋律，身子哆嗦著，淚水落下，不斷說著那些胡話……
最多的，就是那一句……我也想愛他……但是愛不起啊……
陸立峰焦急地就衝了過來，唯一一個掌上明珠，尤其現在兒子還在外國留學，他的寶貝好不容易回來呢。
俊臉一抽，連忙抱著她上床，小心翼翼放下她，咬牙切齒怒吼：“怎麼突然會發燒？是景凡對她做了什麼？”
陸立峰大有一副要去找人算賬的趨勢，岑歡搖著頭拽著他的手腕，哭著說：“我也不知道……”
她倏地一頓，淚眼微微睜大，因為她注意到了，床上燒的迷糊的寶貝女兒，微微敞開的領口，有一道痕跡……那是，吻痕嗎……
已為人婦的岑歡，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景凡他……強迫她了？
岑歡心疼到不行，還真的有想要讓陸立峰去狠狠修理他的衝動，但是最終忍住了……想到五年前，景凡那孩子，無端被自己的女兒拋棄……五年的痛苦，她也耳聞，也聽念念說過，也為景凡那小子心疼過……
醫生很快就趕來了，所幸，燒的不算高，一顆退燒藥下去，被子捂著，很快就發汗退燒了，岑歡端著燉好的補品進來的時候，她已經醒了，小小的空洞發紅雙眼盯著天花板，小臉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岑歡放下手裏的補品，在床邊坐下，撫著她的小臉，總算是放心地舒了一口氣：“還好退燒了，嚇死媽咪我了……你啊，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省心！你爹地都快被你氣的去厲家找景凡算賬了！”
最後一句啊，讓她猶如死灰空洞的雙眼裏有了亮光，她微微轉過小臉，柔柔弱弱地看著自己的媽咪，費勁地張開唇瓣，聲音沙啞：“爹地沒去吧……不關凡哥哥的事……”
岑歡撇了撇唇瓣，擰著秀眉瞪了她一眼，幫她拉著被子不悅輕哼：“這麼關心他？那麼當初為什麼狠心分手？一跑出國就是五年？小丫頭片子，連你爹地媽咪弟弟整個都不要了！你倒是給我說說，一邊不要他，一邊又為他說話，這到底算什麼鬼？還有，景凡有沒有強迫你了？”
“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心裏肯定藏著秘密！快點老實交代！不然我就把你被景凡強迫的事情告訴你爹地！看他不去打斷他的腿！”
陸思妍一聽，慌了，無力發軟的身子動了下，充斥著冷汗的雙眼又睜大了，“不是的……他真的沒有強迫我……媽咪，你別告訴爹地……求你了……真的不關凡哥哥的事？”
“那你五年前為什麼和他分手？你知道你發燒昏迷了以後，一直喊著，我不是不愛他，隻是愛不起他……我岑歡的女兒，還愛不起他了？到底裏邊藏著什麼事？快點老實交代！”
岑歡眯著精明的杏眼，她的女兒誒，她還不了解她了？這傻姑娘心裏藏著事情，她一眼就看穿了……
陸思妍別過了頭去，一口氣堵著，又咳嗽了起來，慘白的小臉微微抽緊，她輕輕歎息，低低地說：“媽咪……我告訴了你，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爹地也不能……你先答應我……”
她突然語氣變得如此凝重嚴肅，岑歡身子抖了抖，臉色一下變得不好了……心裏開始打鼓，難道說，她曾經經曆過，什麼恐怖的事情嗎……
陸思妍微微轉著一雙發紅酸痛的杏眼，無力地望著天花板，眼前，滿滿的都是那張讓她沉迷的俊臉，她輕輕笑著，眼角又滑下了晶瑩的淚滴。
“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學校組織的……”
她一邊回憶著那一段最痛苦的回憶，一邊哭到不行，岑歡聽著，雙眸越睜越大，最後聽她說完，直接就淚崩了，撲在她身上抱緊了她，震驚地撫著她的小腹，整個人被痛苦和淚水淹沒，然後她淩厲哭泣哽咽：“真的嗎……妍妍……你真的不是在騙媽咪嗎……媽咪不敢相信……你……”
岑歡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哭……到底，她對她說了什麼……讓一向性子剛強的岑歡，崩潰成這樣……
陸思妍睜著一雙空洞發紅的帶淚雙眼，望著天花板，輕笑：“沒事的，媽咪，至少，我還健康地在你身邊……可以陪著你和爹地……就是凡哥哥……我辜負了他，現在傷害他，總比和他在一起了以後痛苦地好……我配不上他，媽咪，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岑歡揉著淚眼，費了好大勁，才吸了一口氣點頭，但是心碎了徹底，作為一個母親，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女兒剛才說的，是真的……
現在她明白了，為什麼，五年前，她如此決絕狠心地離開……
原來最苦的人，是她的寶貝女兒……所有人，都錯怪了她了……
……
夜色濃重，往厲家駛去的豪華加長版的林肯上，厲景凡靠在車後座靠墊上，闔著眼，臉色慘白，喉間滾動，時不時地，發出痛苦地悶哼。
那好看的劍眉死死夾緊，一旁的顧一念和厲庭琛擔心地對視一眼，忍不住，抓著他的手臂問：“凡凡，怎麼了？你和妍妍，剛才在樓上，說了什麼了？”
自家媽咪的話，讓他的虎軀緊繃的更加厲害，全身心的血液都沸騰了，一股勁地往腦海裏衝去，腦子繃緊發疼的厲害，就好像，要爆炸了……
他輕輕地掙開他媽咪的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痛苦地悶哼：“媽咪……別提這個名字……我頭疼，難受，你別管我。”
顧一念：“……”
她一提，他的耳邊，就忍不住響起那道低低的抽泣聲……帶著那絕美讓他心醉的笑意……然後說出最殘忍的話來……
“我已經是齊學長的女人了……凡哥哥，這樣的我，你還要嗎？你要，好，我給你……但是以後，答應我，我們不要再見麵……”
心裏縮緊的厲害，苦澀酸痛，陣陣湧出，怎麼都止不住，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從小嗬護到大的最愛，有一天會被別人捷足先登給碰了……
這種痛苦，誰能懂啊……他心裏難受，頭部，因為之前受過傷，而疼的幾乎是要裂開……都是陸思妍……都是因為她……
他現在手足無措了，向陽說的，硬的不行，來軟的，但是她一句話，就已經秒殺了他，他什麼手段都沒有了……難道，就這樣放手嗎……
二十九歲……從五歲的時候，她剛出生，他就看上她了，到現在，整整二十四年，陸思妍，你把我這二十四年對你的愛還給我，我就不愛你了好不好……
厲景凡渾身無力地癱軟在那兒，輕輕低喘，抓著撕裂的心髒，隻覺得，自己現在，渾身被一種黑暗包圍……視線點點變得模糊，意識，一點點被抽離……
甚至，顧一念又憂心忡忡地開口，他都沒怎麼聽到。
“唉，妍妍找了男朋友，我怎麼也不相信呢……剛才還聽你幹媽說，當年她跟你提分手以後，在家裏痛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早上躲開他們偷偷出國的……好好地一段感情，變成這樣，我還是不敢相信，她說不要就不要了……尤其，身為女人……凡凡啊，你是不是要去查查，五年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然而闔上眼的他，已然沒有了反應，顧一念又喊了他幾句，見著他抿緊薄唇俊臉繃緊十分痛苦地樣子，這才發覺不對。
“凡凡！凡凡！”
厲庭琛也跟著反應了過來，俯身去抓他的手臂，一片冰冷。
兩人都要被他嚇壞，一直到，他低低喘氣著悶哼了一句，“媽咪……我頭疼……好像要裂開了……好難受……”
一直以來，都是威風凜凜的他，但是在遇上陸思妍後，哪一次，不是那麼卑微無力痛苦……五年前，發生了什麼嗎……他真的想不起來……他沒有欺負她啊……也沒有哪裏對她不好……為什麼，她要這樣對他啊……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