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雲鼎。
‘砰——’的一聲。
賀伶被薑年一腳踹到地毯上,更是潑了她一臉茶水!
王昭容就在小偏廳,聽見動靜最先趕來,茶幾邊,薑年站立著,微揚著下巴露出漂亮的天鵝頸。
賀伶半趴在地上,正衝她怒吼。
“薑年!好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四季雲鼎,我小叔叔的房子。”
“作為寄人籬下的客人,你敢跟我動手!”
“我為什麼不能打你?疾言厲色,用詞下作,而且是你先招我,你犯賤把臉湊上來讓我扇,我還能跟你客氣了不成!”
“頭一次發現,賀小姐居然這般下賤,屬於沒事找抽型!”
薑年冷哂,攻擊力高,侮辱性也很強!
事情要說到之前。
賀伶以為,薑年借賀家的勢跟燕懷瀾勾搭在一起,加上女人本能的嫉妒心,看著薑年這張漂亮的小臉就妒火中燒。
“我配不配在這兒發號施令是七爺說了算,而今裝出女主人做派的是你,賀小姐你配麼?”
薑年出言還擊,也談不上什麼嘴下留情。
別說她現在是賀佩玖女朋友,以後就算不是了,旁人的住處也輪不到一個第三者對她指手畫腳。
“王灝是你親戚吧?昨晚在明園鬧事,今兒你們倆母女腆著臉上門不是來求七爺高抬貴手的?”
“據我所知,除了傅雲諫,燕懷瀾昨晚也是受害者。燕家同七爺關係非淺,小賀家靠的人是誰在京城作威作福,你我也就心照不宣。”
“難道不是怕燕家事後追究,不得不來求七爺從中周旋?”
“有求於人的時候,就是在這種態度!”
薑年心若明鏡,自祥叔介紹王昭容身份,心裏就猜了七八分。
前腳在明園為難一個女孩子,後腳讓傅雲諫英雄救美,心裏不服氣,轉頭叫人去停車場圍毆?
如此惡心的行為,被拘留都是輕的!
“這話說的好像有求於你一樣。”賀伶哂笑,眼神極其輕蔑,“你還真是不要臉啊薑年,借助這邊而已擺什麼譜?”
“孟絮是個下賤胚子我可是清楚得很,個個都說你在醫院已經被他玩過了,一個破爛壞在這兒裝什麼清高?”
“哎,你這臉出國做的吧,花了大價錢?是不是幻想著憑這張假臉,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啊,就跟我手裏的蛋糕似的,不過是個被人玩過吃剩下的垃圾。”
賀伶手裏的盤子故意砸薑年身上,剩餘的蛋糕蹭了她一身。
‘啪——’
就在賀伶張狂笑著時,一巴掌扇她臉上,結實用力,見她整個身子都扇歪了。
“賀伶,為什麼要把別人想得跟你自己一樣下賤?”薑年眉眼淡淡,看不出什麼喜怒。
“齷蹉的人生齷蹉的心思,看你風格做派,私下裏沒少被男人玷汙吧?就你這模樣,估計收費很便宜,所以才戴了串假鑽石手鏈?”
薑年淡笑著睨著她,眼神猶如在看垃圾般不屑。
真鑽石她才見識過。
雲家送她一套鑽石首飾,私下裏薑夙還在跟她說價值不菲。
雲慕姿對石頭挺有研究,借著契機給他們普及了一下假鑽石,正好現在活學活用。
賀伶戴的手鏈也不能說是假的,是最近幾年很有市場的莫桑石,比鑽石便宜很多,又比鑽石還要閃耀,很多人喜歡買這個來冒充鑽石以提高自己價值。
賀伶忽然挨巴掌,一時間怔住。
反應過來時,臉頰猩紅發腫,咬著後槽牙反手要還擊。
隻是人沒打到,反而被扼住手腕,左臉頰在挨一巴掌,薑年出手極快,力道還極重一點都沒留情。
“薑年,你這個小賤人!”賀伶彈起身,想撲上來跟她拉扯,薑年依舊沒給機會,抬腳就把她踹到地毯上!
……
王昭容不知發生了什麼,可也看得清楚,應是賀伶讓人給欺負了。
“怎麼回事?”王昭容靠過來,攙著賀伶起身,轉頭就瞧見她一片猩紅還留著巴掌印的臉頰。
眉心一蹙,臉色驟然一沉。
“她打你了?”
賀伶捂著臉,稍稍碰一下就是火辣辣的疼,委屈的叫嚷,“媽,這小賤人敢跟我動手!”
“她打了我兩次,還踹了我一腳。”
賀伶穿的裙子,那一腳就踹在她膝蓋處,力道也不輕能看見清晰的淤青。
王昭容是真的火冒三丈,剛接了電話,王仁善在電話還跟她發脾氣,嫌她辦事效率太低,都快整整一天也沒傳回去好消息。
燕四爺已經回京,本人沒出麵,但聯係了律師,看樣子是要搞王灝。
王仁善急的著急上火,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她來找賀禦求情已經是夠心煩意亂,王仁善還特媽像個神經病一直糾纏,現在轉頭女兒還被一個寄主在這兒的薑年給打了。
“薑年,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可是賀禦的家,你作為一個借助的客人,對賀伶動手說得過去嗎?”
王昭容怒瞪著她,眼神好似要把她撕碎。
真是翻了天了,什麼人都敢欺辱她了!
“京城都傳,你是來京治病的,我看你打人的時候倒是精神好得,很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病人。”
“你爺爺跟賀禦是師兄弟關係,你隻是賀禦的晚輩,一個外人,動手之前都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薑年斂著眼眸,在做整理衣服上的點心,溫軟乖巧,看不出一點攻擊性。
“賀夫人在說這番話以前,可有掂量過自己身份?”
“我借住的是七爺家,要對我論責隻怕還輪不到你在這兒對我說教。”她挽唇淺笑,撩起眼皮。
瑞鳳眼半眯,陰戾料峭。
王昭容倒吸一口涼氣,“你跟我這樣講話?”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長輩,你可真是毫無教養可言!”
薑年眉梢輕挑,“您女兒很有教養?那為什麼挨打的不是我而是您女兒,賀夫人?你們為王灝的事來的吧,我現在住在七爺這兒,怎麼說都是七爺客人……”
“你們倆就是這樣對待七爺的客人?”
“或許,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賀伶才會這樣自輕自賤,閑到沒事把臉湊上來給別人打?”
“你……”王昭容怒目圓睜,手指攥成拳頭。
想不到薑年這樣能言善辯,和燦蓮花,一句句的,溫吞緩慢卻利如刀子。
她可算是有點明白,唐敏在京城也算的上一號人物,是怎麼被這個小丫頭給拖入萬劫不複之地的。
“小賤人,你特麼可真敢講,我是真給你臉不成!”賀伶氣的著急上火,胡亂在茶幾上抓了什麼就朝她砸去。
動作一氣嗬成,沒人看見她拿的什麼東西。
薑年隻覺得額角刺疼了一下,頓時一片火辣辣。
是賀伶的手機,她剛剛放茶幾的,手機殼上點綴很多水鑽棱角鋒利,在她額角蹭出一道血口子。
“薑小姐——”
芳姐和祥叔在廚房準備火鍋,怕味道太大關上門,也是王昭容吼得太大聲才把他們引出來。
不知所以然,就見三人在客廳相對而立,賀伶忽然出手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祥叔迎上來看了眼,可心疼了。
“都出血了。”
“賀夫人,你們這是做什麼?七爺家裏,動手打人,還有沒有把七爺放在眼裏!”祥叔可是清楚賀佩玖的性子。
小祖宗般疼著的女朋友,旁人說一下都不行,現在被打了……
怎麼得了噢。
芳姐退到一旁聯係賀佩玖,電話剛撥出去,就聽到院子傳來汽車聲。
芳姐哪裏等的了,急忙迎出門。
賀佩玖剛下車,拿著手機,還有些納悶,電話沒通怎麼就掛了,偏頭就瞧見院裏兩輛車。
有一輛他是有印象的,王昭容的車。
一抬眼,芳姐就急匆匆的迎上來,三言兩語把屋裏的事說了。
“賀伶動手,打了年年?”
“可不是。”
隨後跟上來的武直同賀庒對視眼。
心道,這兩母女可真牛匹的很,跑來四季雲鼎,動手打了未來女主人?
依他們家七爺護短的性子,隻怕……
賀佩玖快步進屋,剛到門口就聽賀伶在叫囂。
“一個小賤人打了又怎麼樣!這是我小叔叔家,她不過是寄人籬下,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被孟絮玩兒過的破鞋,還擱這兒裝貞潔烈女,真讓人惡心。”
“放肆!”
“我的地方,輪到你在這兒大放厥詞!”
賀佩玖腳下生風,踱步過來。
先瞥到薑年身上的點心,在瞧見她浸血的額角,傷口不深,蹭破了皮。
“小叔叔,她……”賀伶想的是,見到賀佩玖想撲上來裝可憐,畢竟是親侄女,怎麼都會偏袒下。
可她對賀佩玖不了解,更不曉得薑年在他心中地位有多重。
是想撲過來的,可沒靠攏就挨了賀佩玖反手一巴掌,倏地頭皮一緊重重的被攥著。
餘光裏,賀佩玖睥睨著她,眼神蕭殺危險。
“你罵誰賤人,又在誰說是破鞋?”
“寄人籬下?嗬,你可真是會給自己加戲啊賀伶,我四季雲鼎何時輪到旁人在這兒喧賓奪主,大言不慚?”
“小叔叔,我……”
他懶得在聽,一腳踹過去,登時,賀伶的身體就融了,虛軟無力跪倒在地。
王昭容驚愕詫異,完全料想不到賀禦會動手打賀伶。
一個親侄女,趕不上一個外人?
“賀禦,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昭容身體發顫,抑製不住的抖動。
賀佩玖這一腳不輕,賀伶挨了起碼八成的力道,這會兒跟爛泥樣扶靠著沙發,疼的臉色青白,冷汗直流,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王昭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你們來我這兒叫囂時,就沒想過是這個後果?”他偏頭一掃,眉色間料峭春寒不減,陰鷙凜冽。
“看來唐敏是什麼下場,你並未放在心上。”
“你回去告訴王仁善,王灝的事就算燕家願意不追究,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還不把人——”
“丟出去!”
賀佩玖用了個特別不友善的字眼,‘丟’出去。
賀庒笑嗬嗬的點頭,剛要動作讓武直搶先一步。
他這人腦子一些一根筋,不太懂什麼人情世故,隻曉得七爺說了把人丟出去。
王昭容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瞥著武直靠近。
“你,你幹什麼!”
武直看她眼,沒什麼溫度,揪著賀伶的衣襟單手拎著,“七爺讓我把你們丟出去。”
理直氣壯的緊。
“你……”王昭容拿他沒辦法,轉頭去看賀禦,讓賀庒擋住視線。
“請,賀夫人。”
賀佩玖住四季雲鼎倒沒記者敢來騷擾,但並不妨礙他們蹲點。
王灝昨晚在明園動手的事沒壓住,與其說沒壓住,不如說是故意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多了不起的舉動,圍毆傅小五爺,誤傷賀家長孫同燕公子。
王家與小賀家還是姻親關係,賀七爺這邊必定有人會來求情。
轎車裏,記者拿著相機在拍照。
“真不枉蹲了這麼久,賀七爺剛進去沒多久,王昭容就出來隻怕結果不太理想。”
“七爺什麼性子,一直都偏疼賀家長孫,豈會輕易放過王灝。”
“說得有道理,不過……”
“怎麼了?”駕駛位的人問了句。
拍照的人動作一動,翻看前兩張照片,作為記者的第六感告訴他其中有點貓膩。
“不對勁兒,那是賀伶吧?小賀家慣會囂張的那個千金。”
“是。”
“她好像被打了……”
這邊話音剛落,其餘蹲守在四周的記者也發現不對勁兒,為了猛料也是不要命,跟蒼蠅見了肉似的圍上去。
“臥槽,真有新聞,快走快走!”
武直腳程很快,揪著賀伶一直到院子外,才跟扔垃圾一樣把她摔地上。
“咳咳咳咳……”
賀伶跌坐在地,捂著脖頸咳嗽不止。
裙子是圓領的,被揪著衣襟等於扼住咽喉,差點背過氣去。
王昭容在後麵,踩著高跟鞋亦步亦趨的跟上來,“小伶沒事吧。”
“你還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一肚子邪火沒出發,隻能衝著武直嚷嚷宣泄一下。
“七爺讓我把人丟出去,我哪裏做得不對?”武直那張臉色,就是在豔陽下也冷的沒一絲多餘的表情。
跟個沒感情的工具人一樣。
“現在已經離開四季雲鼎的範圍,賀夫人還有什麼指教?”賀庒溫吞的追上來,雙手抱胸,臉色倒是笑嘻嘻。
越是這種人越要提防,現在對你笑嘻嘻,說不定轉頭就能捅你一刀。
“賀伶跑來四季雲鼎放肆,七爺念在一家人情麵上未在追究?賀夫人嫁到小賀家也是多年,難道這點領悟和自覺性都沒有?”
賀庒真的很想說一句:賀伶得罪的人是四季雲鼎未來女主人。
特別想看她們母女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附近蹲守的記者已經圍上來,賀庒掃了眼,示意武直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