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得實在有點辛苦。
薑年在賀佩玖麵前委屈一番，被一頓火鍋收買，氣雖然消了可還是不太愛搭理他。
晚餐後回家就鑽進臥室，不搭理他更不搭理時移。
兩父子對看眼，頗覺無奈。
時移：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明明給渣爹創造機會了啊，為什麼漂亮姐姐沒有被渣爹迷倒，反而連他這個小可愛都不搭理了。
渣爹是不是不行啊！！
……
薑年態度冷淡，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模擬考。
但凡七爺找機會接近，薑年總是以‘我要準備高考’為由鑽進臥室，每日兩點一線，周末去老宅用餐，除此外基本是回家鑽臥室，連門都反鎖了。
閨蜜得知這個情況也暗暗替七爺著急。
能不能行，可不可以，辦不辦得到！
27的男老人，連個小姑娘都攻克不了，太差勁兒了吧！
期中模擬考是周四，周五一早就出了成績，高三好多人都關注這次排名情況，第一名是薑年讓好多人大跌眼鏡。
一個入學考試240分的人是怎麼能夠在短短時間裏突飛猛進的！
薑年來學校時，眾人討論的話題都離不開‘作弊’‘收買’‘賄賂老師’‘背後靠山’幾個相關詞語。
上午半天相安無事的度過，薑年對那些熱烈的議論充耳不聞，淡定到食堂用餐，淡定回教室，一直到下午第三節課。
張莉莉果真來了教室，把薑年，餘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同學請到教導主任辦公室。
該來的總會來，不來她到瞧不上韓莉莉和餘蕊。
事態有點嚴重，喝茶，寒暄直接跳開。
辦公桌上擺著兩張模擬卷，其中一張署名是薑年，另一張署名趙佳。
教導主任姓鄭，是個中年男人，有肥胖的身體和紮眼的地中海發型，穿著襯衣，隻是凸出的肚子實在太吸睛。
“薑年，趙佳，我找你們來知道怎麼回事嗎！”鄭主任很官方，端著姿態，剛正不阿，公事公辦臉。
“先說說你的問題薑年，你之前跟韓老師，餘蕊同學打賭。立下豪言壯語，說隻要期中模擬考沒有考第一就自動退學，並且公開給老師、同學道歉，是這樣嗎？”
“是這樣，我有錄音為證。”薑年拿出手機沒急著播放，“所以，鄭主任找我有什麼疑問？第一我考到了，該道歉的是韓老師和餘蕊同學。我們的賭約應該不用牽扯到鄭主任這兒。”
“還是……您覺得，我薑年不過是寧城轉來的一個學生，無依無靠，可以隨便讓人拿捏？”
“放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薑年同學，你小小年紀一身傲氣，難道家裏人沒有教過你對師長應該尊謙恭敬？”鄭主任馬上就變了臉色，他還沒來得及追究，小姑娘想跟他嗆聲起來。
跟韓老師講得一點不錯，滿身傲氣，桀驁不馴。
才來京城多久，就習上這種德行。
“如此，那我向鄭主任請教，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麼？”她微微一笑，笑容不觸及眼底。
看見這笑容，鄭主任臉色愈發不好。
小丫頭片子，還敢嘲弄譏諷他。
“首先，這次模擬考你的成績不作數，因為是你抄襲趙佳同學，請她給你當槍手並非你自己成績。其二，你轉入我們高中算起來也快一個月，早已成為學校的名人。”
“好多男同學因為你癡迷瘋狂，你最近跟E班的唐落深走得也很近，都說你們在戀愛。”
“還有最嚴重的一件事，薑年，你在外做什麼作為老師不該多加幹涉，可你居然把事情鬧的校園網上，情節嚴重，這不僅是你個人品德問題，還關係到我們學校聲譽。”
“多個問題疊加在一起，你還認識不到自己錯誤，你這樣的學生我們高中怎麼敢繼續教下去！”
校園網？
她本就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轉到明德高中一次校園網都沒去逛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內心疑惑之餘，拿出手機，點進校園網，不需要怎麼找在置頂的位置就有關於她的消息。
標題很是醒目刺眼。
【高三尖子班轉學生以色侍權，上下學豪車接送】
【高三班薑年長期與一男人在校門口親密接觸】
【寧城轉學生經常出沒高檔場所，疑有不正當交易】
……
粗粗一掃，全是到京之後各種偷拍照片，隨意翻看了下評論，更是不堪入目，罵她的就不說了，偷拍照片裏被打馬賽克的賀七爺竟成了‘野男人’！
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辦公室的門敞著，有好多學生，甚至老師都來聽牆角。
校園網論壇這些消息是今早發出來的，就在公布成績後沒多久，薑年沒有多想所以一直沒在意。
哪隻事情鬧到這一步。
她乜斜韓莉莉眼，淡定的把手機收緊口袋，“鄭主任問題這麼多，那我們就一個個的解決。”
“首先，說我抄襲這件事請問證據在哪兒？”她餘光刮了眼一旁叫趙佳的女同學，“我抄襲她，但模擬考第一名是我？”
“是你拿錢給我，讓我給你抄襲，讓我故意壓分。薑年你別瞧不起人，年級第一我也不是沒考過，隻是偶爾發揮失常罷了。你給了我五萬塊讓我這麼做，事情被拆穿你別想不承認。”趙佳被質疑，馬上跳出來替自己辯解，一臉的正義凜然。
“這就是證據，鄭主任？”薑年挑眉，冷懶哂笑。
鄭主任輕咳聲，“隻是趙佳對你單方麵指控，你也可以替自己解釋。”
“這時候我可以解釋了？可是剛才，鄭主任你義正言辭的說要取消我考試成績，您判斷事情的風格和韓老師挺像。不調查，不取證，帶著我到辦公室就直接下結論？”
“是因為都在同一高中任職，所以辦事這麼輕易草率，雷同得叫人覺得詫異！”
“薑年！”鄭主任拍案而起，被諷刺得臉色發青，“你少這兒含沙射影，話裏的意思我聽得明白！”
明德高中是私立學校，收了不少成績差家世優渥的富家少爺小姐，被那些高門庭的嬌慣貨指責就罷了，一個寧城來的小丫頭也敢這般。
他要不借此立立威信，以後怎麼幹教導主任！
“不想被含沙射影那就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抄襲別人，為此還拿錢賄賂！”薑年忽的沉臉，聲線拔高少許。
“這位同學，你說我拿了五萬給你？請問在哪兒給的，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可有人證或者無證，我當時拿錢給你的時候是怎麼說的？而你又為什麼要答應幫我？”
矛頭忽然一轉，連續提問，讓趙佳一時啞火。
可她馬上就反應過來，清清嗓子，“時間我記不清，你給的我現金，也說什麼特別的就讓我幫你作弊，你一次性給我五萬這麼多錢，我隻是學生當然會行動。”
“現金？一次性給你五萬，你見錢眼開就答應？”薑年哂笑。
“對，就是這樣。薑年你別在這兒狡辯了，錢是你拿的，讓我作弊的也是你。你不如爽快些承認，我也不想再跟你廢話下去。”趙佳心裏有鬼，子虛烏有的事怎麼可能經得住推敲。
隻想快點把她打發了走人，就怕繼續問下去露餡。
“你成年了嗎。”薑年忽然問了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趙佳一時拿不準她要做什麼，不過她的確成年了，心裏煩得很，“你問這個做什麼，跟你沒關係。”
“那就是成年了？你成年了我才好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畢竟五萬的金額已經形成賄賂，追究你的民事責任！”
“報警是最好的辦法，不僅能夠還我清白，還能追究你受賄，造謠生事，摸黑我名聲等罪責。”
“你要報警！”趙佳以為自己聽錯了，也沒想到她辦事這麼剛！
薑年沒理她，拿出手機撥出報警電話，正要附耳時，趙佳忽然衝過來想搶手機。
“不準報警，薑年你敢報警！”
“她憑什麼不能報警？”隨著話音傳來，一枚銀色的東西飛速過來，擊打在趙佳手指上。
東西墜地，是一枚硬幣，跳動了幾圈才停下。
趙佳吃痛的‘哎喲’聲沒有去搶到手機，反而是薑年成功撥電話出去，把事情粗粗講了遍才掛掉。
見到他來，她臉色並不好看，反而覺得有點臊得慌。
她不是麻煩精，卻總有事情找上門，而且每次都讓他撞見，加上最近兩人關係十分冷淡，自尊心這塊有點過不去。
賀佩玖踱步進來，外套衣角飛揚，周身氣息冷冽，尤其是那雙浸染寒霜的眸子裹挾著逼人的魄力。
賀家七爺！
鄭主任全身一陣忍不住的發軟，虛虛的目光看了眼薑年……
一時間才反應過來。
她到尖子班的事是副校長親自安排，還以為是走了後門，原來是有靠山，副校長也隻是為了諂媚討好。
賀七爺避世多年，今天為了個小姑娘，紆尊降貴明德高中？
他站在薑年身側，把她打量番，瞧著有點別扭神色猜到幾分，她不喜歡自己這番模樣被他看見。
在意他的看法？
嗯，是個不錯的想法和進步。
“不必在意我，剛剛說道哪兒，你繼續。”他就站在邊上，一副不準備插手的模樣。
前一刻滿臉戾色，這一刻見了她，唇角好似有微不可查的笑意。
賀七爺忽然插足馬上就把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個男人看著年齡不大，一身矜冷優雅，氣質獨具，剛剛用一枚硬幣阻止趙佳搶手機。
並非普通人物，讓人難以忽視。
“這位先生是？”韓莉莉不識得，也知他跟薑年關係非凡。
“他是……”薑年想介紹，就被打斷。
“我是論壇裏所謂的那個‘野男人’。”賀佩玖語氣溫吞，字句緩慢清晰，缺如重錘錘在在場人的心口。
這麼囂張？
‘野男人’居然跑來學校，主任辦公室給薑年撐腰？
薑年睇他一個銳利的眼神，臉上一陣火燒，手心也出了汗。
嗬，野男人，他還真敢講！
“言歸正傳。趙同學，你說我賄賂你這件事暫且放一邊，等警察來，調查我銀行流水，取證以後自然會還我一個公道。”
“所以，請你滾到一旁，別杵在中間礙事！”賀佩玖沒來，她還能跟這群人飆一場蹩腳的戲碼，但現在心中竄起一團火，很多事等不了，也忍不了！
趙佳慌了，警察如果來了，調查後就知道是她在冤枉，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萬一因為這件事被剝奪高考資格，這一年來的辛苦就白費了。
想到這兒，身體抖如篩糠，“薑，薑同學，是我，是我冤枉你，你沒有抄襲……”
“噓。”薑年冷眼橫過她，“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想聽，既然你敢空口白牙來冤枉誣陷我，就應該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趙同學，身為成年人應該為自己做的每件事負責，而且我不打算和解，也不打算原諒你！”
“我，我……”趙佳很倉惶，哆嗦著身體，扭頭去看麵色早就卡白的餘蕊，忽然撲上去扯著餘蕊的衣服，用力的攥著搖晃，“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是你讓我誣陷薑年，也是你說一切萬無一失，我隨便說兩句話就能拿五萬，餘蕊都是你害得我。”
“你少在這兒亂咬人，跟我沒關係，是你自己看不慣薑年跟我有什麼關係！”餘蕊還手，跟她拉扯，但趙佳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扒她一層皮一樣。
賀庒和武直跟進來，一人控製一個，並捂著她們的嘴。
實在太聒噪，影響薑小姐表演。
“好像抄襲這件事我自證清白了，鄭主任。”她這會兒音色淡下來，可比起剛剛更加森冷。
鄭主任昂首挺胸的模樣已經沒了，慫得一逼瞅著賀七爺。
張嘴想解釋，讓賀七爺一眼瞪住。
薑年也注意到他目光，料想是賀佩玖在這兒的緣故，但並不影響她繼續的走流程。
“那麼接下來該談一談唐落深的問題。他單方麵追求我，在第一次就被我拒絕後他繼續糾纏，這個責任也能算到我頭上？好在，他跟我表白時好多同學看見，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到處問問。”
“‘富二代唐落深追求薑年不成功’這個話題也不是秘密，可以說是鬧的全校皆知，可就是一件沸沸揚揚的事兒，你還是要把責任強加給我，我很好奇這是為什麼，鄭主任！”
她撥了撥耳發，微微一笑。
溫酒亦能燒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