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車燈亮起,知道是賀庒他們回來。
賀佩玖也是見好就收,也不能太放縱。
少頃,就傳來敲門聲。
“賀禦,差不多得了。”江見月倚著牆壁,手裏拿著幾串烤串,吃的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可言。
飛機餐賊難吃,還特媽轉機兩次,風風火火半刻不敢耽誤。
陪著某個沒良心的趕天趕地,又當介紹人,又當保姆,這會兒還在客廳裏做個被拋棄的單身狗。
跟賀禦這廝做朋友,當真是瞎了眼!
臥室門打開。
賀佩玖睨著在啃烤串的人,眉梢一擰。
“你在一個病人麵前擼串?”
江見月冷哂,“嘩!一個趁著小姑娘生病占盡便宜的人,說一個餓成狗難得吃上一口肉的人?”
“七爺,您覺得這合適嗎?”
瞧他一臉饜足的模樣,就知道薑年沒少被占便宜,而今在這兒嫌棄他吃烤串?
世紀雙標狗?
“我不介意你找個女朋友,在我麵前占盡便宜。”賀七爺麵色坦然講完這句就折回床邊,探了探薑年額頭溫度。
依舊滾燙灼熱,而今發了些汗,因為不適蹙著秀眉,可憐得叫人心疼。
“藥呢。”
江見月翻了個白眼,去到客廳,丟下幾根竹簽子找了藥,端著一杯溫水進到臥室。
“把人叫醒。”
“光吃藥?”賀佩玖偏頭看他。
“先吃藥看看情況,這是退燒的。還拿了藥劑,實再退不下在打點滴。”
賀佩玖不再多問,俯身,手臂穿過她脖頸,小心的把人攬在懷裏,他坐到身後以身體做支撐。
薑年發著高燒,渾身酸軟無力,柔若無骨的依附著他。
“年年,年年。”
她實在燒的厲害,賀佩玖叫了好幾遍才把人叫醒,俯身吻了吻臉頰,柔聲哄著,“乖,先把退燒藥吃了,你現在正在發燒,就這樣燒下去……”
她濃密的睫翳抖動著,小嘴一張一合,意識不清吐字困難,“我不吃,不吃藥,什麼藥都不吃。”
“乖,聽話。”
“我不吃——”薑年開始反抗,身體無力的扭動掙紮,小手攀上來拉扯著箍腰上的手臂。
她的反抗是骨子裏帶的,對於吃藥這件事厭惡至極。
賀佩玖無奈,隻能箍得更緊,又怕把弄疼她,實在有些找不到章法,擰著眉峰掀起眼皮。
“你喂藥啊,愣著幹嘛!”
江見月哂笑,氣得牙根癢癢。
你媳婦不吃藥幹我屁事,你心疼人就衝小爺發火?
我特媽真是欠了你的!
發火歸發火,不爽歸不爽,瞧著薑年這麼個小姑娘高燒成這樣也著實有些可憐。
“我想說清楚,碰了你媳婦,別背後給我捅刀子。”他俯身靠近,直接掐著薑年下巴,捏著臉頰強行把膠囊塞進嘴裏,在動作麻利的灌了幾口溫水。
“實在不行直接送醫院。”就觸碰了一下臉頰,感覺到就是從指端傳來的灼熱溫度。
高燒不比一般感冒,容易引起其它並發症。
江見月也在考量,這幾粒藥能不能行。
賀佩玖眸色暗沉,貼上去啄著她汗濕的額角,“她不喜歡去醫院,先觀察一會兒,若實在……”
話音未落,懷裏的薑年就徒然掙開他的束縛,把剛喂進嘴裏還未吞下的藥係數吐出來。
跌在床上,燒得發紅的眸子射過來,寒意凜凜!
客廳裏,賀庒跟武直正在開心擼串,兩人也是餓的不行,江見月讓他們先吃,既然如此也不用客氣。
“臥靠,幹什麼,這是幹什麼……”
“賀禦要不要叫人,你倒是攔著她啊!”
一樓臥室倏地就雞飛狗跳起來,江見月那聲音簡直可以說是魔音穿耳。
賀庒好奇得不行,抵了抵身側專注擼串的武直。
“不會是江小爺跟七爺動手了吧!”
武直沒搭理繼續專注擼串。
就是動手,江見月那小身板也不是七爺的對手!
幾分鍾前,薑年掙開束縛,跌在床上眸色猩紅的盯著他們。
“我不吃藥,為什麼要讓我吃藥!你們都想害我,我知道你們一直想殺我,想在我成年以前殺了我……”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給我滾,都給我滾!”
有人想……殺她?
一句生病時候的妄言——
讓賀佩玖眼眸陰鷙冷冽,捏著指尖,聽著她的指控,心髒肺腑都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疼。
有人害她,所以裝病。
有人害她,所以未成年的姑娘心思如此重,甚至有中度陰鬱。
“賀禦,你愣著幹嘛,剛吃進去的藥全吐了,你倒是抱著她我再喂一次啊!這樣折騰下去,還不得送醫院才作數。”發燒的明明是薑年,連他現在都跟著腦仁一塊疼。
小姑娘嬌軟可人,吃藥倒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兒。
“年年。”他攥著薑年撲騰的手,再次把人帶回懷裏,用了無法反抗的力道箍著,“年年乖,我不會害你,咱們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別哄了,硬灌吧!”江見月重新取了藥,逼近在掙紮的薑年。
賀佩玖箍得太緊,手臂上硬生生被磨出幾道勒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清晰可見。
他是個疼惜媳婦的人,看著勒出的紅痕於心不忍,剛放鬆些力道,薑年又掙脫開,轉頭就揪著他衣襟,發狠的咬上去。
就在他右側脖頸處,如果不是薑年現在病著,隻怕能咬下一塊肉來。
江見月看傻眼了。
“臥靠,幹什麼,這是幹什麼……”
“賀禦要不要叫人,你倒是攔著她啊!”
某人在一旁急得跳腳,他還沒見過哪個被咬的人這樣無動於衷。
四不四傻!
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下一秒,賀佩玖就扣著她雙臂,眨眼就把人壓在床上,眼底寒霜一片,凜冽刺人。
“藥拿來。”
神操作!
他差點忘了,賀佩玖可是退役的軍人,要製服一個小姑娘簡直是易如反掌,剛才不做隻是舍不得。
這下薑年是徹底沒轍了,雙手被禁錮,下巴被緊緊擒著,強行掰開嘴直接硬灌。
那雙瑞鳳眼裏的猩紅,亮光一點點被碾碎。
倉惶變成死寂,最後成了一湖不在有波瀾的死水。
溫水灌進嘴裏她嗆得不行,就是咳得奄奄一息,擒著下巴的手也沒鬆開。
“你們……都想殺我,都想殺我。”
“我不要,什麼都不要,都給你們好不好……”
“哥,救我,救我——”
薑年被吃藥一事折磨得精疲力盡,一陣難受致命的嗆咳後疲倦的睡過去。
“光吃藥不行,打點滴。”賀佩玖說,擒著下巴的手僵住,慢慢鬆開,又變成春風化雨般的溫情,撚去她眼角邊的眼淚。
這樣的薑年,讓他心疼得整顆心都碎了。
連怎麼安慰她,疼惜她的方法都找不到。
“薑年妹妹……一直過得這麼苦?”江見月呢喃完,化作一聲輕歎,轉身從臥室出來。
他有同學在寧城第一院做醫生,打電話時特意讓他們去取了藥劑,就是想要預防萬一。
如今看來是賀佩玖有先見之明。
薑年燒的厲害,腦袋也混沌也厲害,手背上紮針竟然一絲感覺都沒有,隻是吃了藥之後一直不安定,囈語著各種夢話,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賀佩玖寸步不離,一夜沒合眼守了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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