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錦的陽光三月,早春已立,空氣之中還有股未散的蕭瑟春寒。
寧城,薑家。
‘砰——’
茶杯徒然墜地。
這聲響動好似平地裏炸開的一個驚雷,徹底引燃客廳裏喧囂許久的劍拔弩張。
“你們薑家這是不識抬舉!”這位雍容,頤指氣使的貴婦人,便是來自京城權貴孟家的二夫人,唐敏!
打著孟家二夫人的名號,在京城裏做的張狂事不少。
“我從京城特意趕來,張羅這些聘禮。現在,說悔婚就悔婚,你們薑家是要翻了天不成!”
“寧城哪個不曉得薑年是個病秧子,我兒子瞧上你是薑家的福氣。一個病秧子不知能活到幾時,還敢在這兒蹬鼻子上臉!”
“攀龍附鳳之輩,裝什麼清高!”
裝清高?
是孟家跑來家裏頤指氣使,張揚生事。
現在倒打一耙?
薑年眉梢輕挑,瑞鳳眼豔冷,偏頭一掃便有無端的嫵媚風情。
“孟家這是自詡是天?”
話落,蹭的起身,拎著釉青的茶杯潑過去,溫熱的茶水潑了唐敏一身!
泠泠細音,透骨寒涼,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滾!”
“啊——”
“薑年!”
“你當真要與我孟家撕破臉皮不成!”她拍案而起,咬牙切齒,抖著外套上的茶水,像個被踩了尾巴的黃鼠狼,張牙舞爪。
唐敏在京城裏算得上一號人物,長得還不錯,就是輪廓生得有些寡情,此時更顯刻薄。
而她身旁有個坐輪椅的少年,是個瘸子,叫孟絮,模樣英俊,就是神色狂傲,特別是那雙眼情欲十分重。
緊盯著薑年,情欲明顯露骨。
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在京城孟絮可是個眾人皆知的花花公子,在他眼中女人都是消遣的玩物。
越漂亮的女人,玩得越開心。
他對薑年可謂是一見鍾情,迫切得想要得到手。
“別跟他們廢話,一個寧城薑家也配跟我們橫!”
“想悔婚?”他冷笑,輕蔑譏誚,“給你們臉了不成,這個婚事年前在電話裏就應下。”
“你們別特媽不識抬舉!把少爺惹急眼了,直接把薑年帶回京城,我看你薑家能如何!”
態度強硬張狂,一句話直接把氣氛推向極端。
薑懷遠臉色驟變,“有我在,我看誰敢強搶我女兒!”
“你特媽……”
孟絮咬著牙,揮揮手,示意保鏢上前搶人。
硬骨頭他見過不少,多半是欠揍,打一頓就好了。
囂張跋扈之輩,淨做張狂之事!
幾個孟家保鏢圍上來,搶人的架勢。
薑懷遠徒然彈起,強硬的護著薑年,對著靠近的一個保鏢就是一拳砸過去,兩人動作很大掀翻桌上的茶幾。
一陣劈裏啪啦,鬧出很大的動靜。
“爸——”一人難敵四手,薑年想要幫忙,心有餘而力不足,反被人一把揮開,跌撞撞在沙發。
見自己女兒被推搡,薑懷遠怒意張揚,拳頭下更是一點不留情。
就在客廳亂作一團之時,敞著的門外衝進來幾個同是保鏢打扮的人。
很快孟家的人就被製服。
突然闖進的人打了眾人措手不及。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動手!”唐敏更是怒不可遏,覺得一再被駁麵子丟臉至極。
橫眉怒目對著衝進來動手的人大吼。
可一回頭,就嚇愣怔住。
他,怎麼來了!
薑家大門處,站著幾個人。
其中,以一人最為奪目。
那人穿黑色長款修身外套,內裏著藏青色毛衣,長身玉立,站定後右手撣了撣袖口,不急不燥的抬眼。
一頭黑發,稍顯淩亂,絲毫不影響絕美骨相,碎發緊挨的黑眸猛的射來,厲如鷹隼,透骨冰涼。
氣質肅冷,久居高位,自有融在骨子裏的不可冒犯的魄力。
他左手握著根桃木色手杖,大拇指上有一枚翡翠扳指。
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精致華貴。
這是——
賀家七爺。
賀禦,字佩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