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看不透

風鳴鶴的心口一震,這些天他好象把洛兒遺忘了一樣,隻有在方青嫣出現的那一刻,洛兒才會飄回他的心裏,洛兒還是老樣子,會喝一些流質的湯湯水水,可是,完全的不會講話也認不出任何人,那番手術,其實,可以稱為是失敗了的,他一下子語塞,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紫伊,他真的不好,因為,他真的把洛兒遺忘了。

風鳴鶴選擇了沉默,因為紫伊的問題真的讓他不好回答。

良久,車內的靜讓紫伊的唇角彎起了笑意,他的不回答讓她已經了然,他是怕她傷心吧,所以,他不說他在想念洛兒。

之後,車裏一直都是安靜,直到車子停在了機場的停車場,“車子怎麼辦?”下車的時候她忽的出聲。

“存在這裏,等我們回來再開回去。”

他想得倒是周到,不過有車是真的方便,她一笑,客氣的道:“謝謝。”

“等回來就去學車吧,學了車出門才方便。”

“不了。”她淡淡的,暫時的一個伴罷了,因為他是一個不錯的伴,所以跟他在一起她會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為什麼?”兩個人從停車場踏上了電梯,一身夾克休閑褲裝的他看起來多了些潮範兒,看起來比辦公室裏的那個他人性化多了。

“我天生怕開那種東西,我還是坐車的好。”若是真學了,到時候開得習慣的時候突然間沒有車了,那種感覺一定不好,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沉迷在他為她編織的看似美好的夢中,因為夢醒來,什麼都不是真的,她不要那種虛幻的東西,不踏實的感覺,其實,不好。

“先試試看,如果不行再放棄。”他在勸她,心裏想著的問題卻是她好象看起來真的很愛歐陽威,可是,為什麼她說恨著歐陽威,又為什麼她與歐陽威會分開呢?還有郵箱裏的那個黑人,她又為什麼會成為那個黑人的女人?

他有許多疑問要問她,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問她的最佳時機,如果她不說,他強行的問了,隻會讓她不安和反感。

女人的心,才是海底針,也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

取票,換登機牌,甚至連身份證都是風鳴鶴替她遞給機場的服務員的,她就象是一個乖乖的孩子般的隻記得站在他的身側,然後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由他去打理。

兩個大大的旅行包,一個背在他的肩上,一個他手拎著,而她的肩上隻有小小的一個背包,每次她要幫他,他都說要寄存不必她拿著了。

果然,拿著登機牌去向安檢的時候,他的手上也隻剩下一個小小的隨身攜帶的背包了,“紫伊,這裏。”拉著她站在最少人等的安檢處排隊,要出行的人真多,飛機的航班也多,每個人要去的地方都不同,隻有她身後的男人才與她要去同樣的地方。

安檢後就是候機,一個大屏幕上閃爍著各個航班的起飛時間還有到站情況,風鳴鶴看著那個,紫伊則是看著另一個,那是地方台的電視節目,此時正上演著青春偶象劇,畫麵唯美而動人,就象是一個童話故事一樣,看著讓人心潮澎湃。

“紫伊,要上飛機了,走吧。”肩膀上風鳴鶴的手輕輕一推,她看得太出神了,可是,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那些沒什麼營養的偶像劇,那是隻有小女生才喜歡看的吧,可是楊紫伊,她都那麼大了。

“哦,好的。”一回神,她有些微慌的站起,起得急,鼻子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下巴上,有些疼,她不在意一笑,“走吧。”

“疼不疼?”

“沒事。”

要登飛機了,風鳴鶴什麼也沒想的拿著登機牌兩個人就走向檢票口。

她在前,他在她身後,記憶裏這是他第二次帶著一人女人出行了,那時,他從沒有想過他日後會帶著除了洛兒以外的其它女人出去旅行,更沒有想到帶著的女人出去卻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他,居然什麼都知道。

什麼叫做心甘情願?

把登機牌遞給服務員的時候,他想他可能是受了她的盅了。

漂亮的服務小姐熟練的操作著,突然,她低叫一聲,“小姐,你流鼻血了。”

“啊……”紫伊瞄瞄四周,好象就她一個女的,還有,她也感覺到了鼻子上真的有點不對勁,伸手就要去抹,風鳴鶴急忙一攔,“別用手,我拿濕巾給你,馬上就好。”他記得她的背包裏有濕巾的,拉過她站在了過道裏,拉開她背包的拉鏈掏了又掏才找到了那包濕巾,拿在手裏,他仔細的擦著她的鼻子,“還說不疼,都出血了。”

他擦得那麼仔細那麼認真,惹得周遭趕著上飛機的人不住的把目光射向他們兩個。

“阿鶴,先上飛機吧,我沒事的,可能是鼻子裏的毛細血管破了,一會兒就好了。”

他隨手撕了一點紙塞在她的鼻孔裏,“真醜,走吧。”牽著她的手,仿佛怕她丟了一樣,兩個人很快就上了飛機。

“訂票訂得晚了,已經沒有頭等艙位了,有一個靠窗的位置,你坐裏麵吧。”

她乖乖的坐了進去,他體貼的為她整理好了一切,甚至是安全帶,抽了那包已經打開的濕巾在手,“紫伊,你轉過來。”

“嗯?”她迷惑的轉頭,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鼻子上還有血呢,我幫你擦幹淨。”他一點也不嫌的就抽走了她鼻子裏塞著的那小塊濕巾,血果然不流了,眼看著他又一次專注的替她擦著血跡,甚至連他自己的安全帶都沒係好,她鼻子一酸,頭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阿鶴,別對我這麼好。”那會成癮的,若是有一天失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

柔軟的馨香,還有她發上的味道,他輕嗅著,兩個人的旅行,就象是一場夢,“別想那麼多,其實,人生通常都是最最公平的。”老天讓他失去了洛兒,卻送給了他一個紫伊。

“先生,請係好你的安全帶。”眼看著飛機就要起飛了,空姐有些不好意思打擾這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可是,職責就是職責,這是規定,誰也不能違反。

“哦,好的。”紫伊倏的閃離了他,風鳴鶴應了一聲就開始動手係著安全帶。

飛機起飛了,晴好的一天,就連雲層都離他們遠遠的,透過飛機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T市,高樓林立,人影已小如螞蟻,再也不清晰。

空姐響起了甜美的旅行介紹,中轉的飛機,抵達西寧要轉機,沒辦法,T市沒有直達拉薩的飛機。

“紫伊,要看電影嗎?”

“嗯。”

於是,風鳴鶴把耳朵塞在了她的耳朵上,身子舒服的靠後,一袋爆米花遞到她的手中,她詫異的接過,“哪裏來的?”他就好象是變戲法一樣的變了出來。

“不告訴你。”微微的笑,說要去看電影的時候,她就說她要爆米花的,女孩子都喜歡吃這個,他知道,洛兒也喜歡吃爆米花。

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最外邊座位的小姐道:“先生,你對你太太真好。”

明明是隔著耳機的,可紫伊卻聽得清楚,扔入口中的爆米花被冷落了足有五秒鍾才被她吃下,太太,聽著怪怪的,“阿鶴,我想睡覺。”有些乏,怎麼也睡不夠,昨晚,她又被他給折騰的累著了。

“睡吧,睡著了我給你蓋件衣裳。”

眼睛還盯著屏幕,可是,紫伊什麼也看不進去,腦子裏一忽是風鳴鶴,一忽是歐陽威,她誰也甩不去,一想,就隻剩下了痛。

迷迷糊糊真的睡了過去,耳邊,忽而飄過空姐的聲音,好象是送飲料,還有送餐的,一旁的那位小姐總是有意無意的與風鳴鶴搭訕,而他總是隨意的回應幾句,卻沒有一句是答到點子上的。

紫伊真的睡著了,出來旅行,她卻一點興奮的意思也沒有。

真的沒什麼期待的,那片雪崩後的雪原就連鏟車都找不到歐陽威,她又怎麼可能找到他呢?

阿威,為什麼把她送給了沙爾呢?

討厭的沙爾,想起那個名字,她就想殺人。

她好象真的動手了,一把匕首在太陽光下閃著光亮,她用力的一下子捅了過去,那一刀正中沙爾的心髒,鮮血頓時流淌了出來,她笑看著那些血,口中呢喃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紫伊,怎麼了?”她嚇壞了的喊叫著,肩膀上卻被人有力的搖晃著,那好象是風鳴鶴焦慮和擔心的聲音。

“殺了他……殺了……”慢慢的,她睜開了眼睛,飛機上,人影在動,那些人影讓她終於醒了過來,這才看到風鳴鶴還在著急的搖晃著她的肩膀,“阿鶴,要到了嗎?”

“快了,起來吃點東西吧,你瞧,你的臉色很不好。”

她一笑,不吭聲的就接過他遞給她的熱咖啡,加了糖的,應該是黃糖,真甜,細細的啜飲著,飛機外卻已經不再是出發時的風和日麗,飛機穿梭在雲層裏,遮天蔽日般的浮雲,白的,黑的,仿佛觸手就可以摸到,她把手放在了玻璃上,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真的徹底的清醒了。

就看著那些雲層,腦子裏又是飄過阿威,他死了。

想著,眼睛裏竟然濕潤了起來。

不,她真的不可以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