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紫伊這才清醒過來,轉頭時小女孩正好奇的看著她呢,她不好意的問道:“什麼東西?”
“姐姐,是指環啦,姐姐,你好漂亮呀。”小女孩又眨眨眼睛,“可是姐姐,你怎麼哭了呢?是不是這位大哥哥欺負你了?”
“哦,沒……沒有。”紫伊急忙擦了擦眼淚,她又失控了,阿威,她找了他三年,竟不想,他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在西藏,那是他們曾經一起期待過的地方呀。
“一定是的,姐姐,他要是欺負你你就離開他,不過,那樣你會天天哭的。”雅雅說著就轉頭瞄了一眼媽咪,“媽咪,我說的對不對?”
雅雅的媽咪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呀,小孩子不懂得亂說話,你們不要在意呀。”然後拿手一捅雅雅,“快去撿回來咱們去買喜洋洋啦。”
“嗯嗯嗯。”雅雅快樂的彎下身子,可是手伸了半天也夠不著,紫伊看了,便道:“我來吧。”
一枚漂亮的帶著卡通圖案的圓形指環拿在手中,紫伊帶笑的遞給雅雅,“乖,給你。”
“姐姐,外麵的叔叔一直在看你呢,是不是因為你哭了,所以,他要哄你呀?哦,不對不對,他早就看到你哭了,可到現在還沒有進來哄你,他不是要哄你,他是……”三歲多的小女孩天真的看看紫伊又看看窗外那個看起來帥帥的叔叔,她迷糊了,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於是,有點訕訕然的道:“好啦,我要去買喜洋洋了,姐姐再見。”
“再見。”輕輕擺手,紫伊的目光便轉向了窗外,她是奇怪有誰在窗外一直看著她呢。
那是風鳴鶴。
他就站在她所在窗子的外麵,他在靜靜的看著她,即使是此刻自己回看著他時,他依然如石化了般的一動不動。
手絞上了衣角,紫伊慢慢的轉過頭,腦海裏閃過早上方青嫣扶著他回到公寓時的畫麵,她釋然了,他早就說過他們一起不過是一場戲的,待洛兒醒了,他與她之間就什麼關係也沒有了。
“阿飛,吃東西吧,都涼了。”她仿佛什麼也沒有看到似的拿起了刀叉,開始吃著盤子裏的鱈魚。
歐陽飛掃了一眼窗外的風鳴鶴,畢竟從小就熟識了,他與紫伊這樣吃著,外麵風鳴鶴那樣看著真的有點怪怪的,“紫伊,不如叫他進來一起用餐吧。”
“不用了,他挺忙的。”一塊魚放入了口中,她卻食不知味,眼睛裏還閃爍著淚意,心是那麼的痛,關於歐陽威,她還想知道更多,“阿飛,他葬在哪裏?”明明有很多疑問要問歐陽威的,現在,她隻能到他的墓前去問他了。
歐陽飛一怔,手中的刀叉隨即放下,然後掃了一眼一旁的一個煙灰缸,“我可以抽半支煙嗎?隻要半支就好。”
紫伊點點頭,“行,你抽,不過,也要給我一支。”她也想抽,煙與酒,有時候真的是好東西,它們不止是可以讓人頹廢,更可以麻痹人的神經。
歐陽飛取了兩支煙,一隻給她一隻自己點燃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他道:“找不到屍首。”
“什麼?”紫伊抬頭,詫異的看著歐陽飛,“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首?”
“是的,雪崩太大了,壓下了幾十米的厚度,好多鏟車花了幾天的時間差不多把那裏鏟平了,可是,沒有他。”歐陽飛沉重的說道,都說孿生的兄弟是會有心電感應的,可是,他是在事後幾天才知道的,在知道之前,他沒人任何不良的感覺,真的沒有,所以,弟弟的死有時候想想他就象是做了一場虛無飄渺的夢般根本不象是真的,但是,與歐陽威一起進雪山的人的屍首卻是全部都找到了,那麼大的雪崩,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都死了他還活著的。
“就這樣就確定他是死了?”
“是的。”歐陽飛輕聲的,“我們也不想,但是,鏟車真的已經盡力了。”
“我不信。”紫伊的眸中突的現出希望,“也許,他並沒有死,他還活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阿飛,你懂不懂這句古話?”說著,她蹭的站了起來,“我要走了。”
“你要幹嗎去?”
“有事。”隻兩個字,她轉身就走,留下的是桌子上那隻吃了兩口的鱈魚,還有那還冒著熱汽的咖啡,整個中午,她相當於什麼也沒有吃。
歐陽飛伸手一抓,“紫伊,別去那裏,也許你連雪山腳都到不了。”
“為什麼?缺氧嗎?嗬嗬,我不怕的,總會適應的,隻要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適應的。”用力的一甩,她大步的走向咖啡廳的大門,門外,風鳴鶴依然如石化般的佇立,他無視經過他的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就是把目光一直追隨著紫伊,直到她走了出來。
“叔叔,姐姐一直在哭,你看著她怎麼不進去哄哄她呢?”雅雅買了喜洋洋,小姑娘有點多管閑事了,雅雅媽媽拉了拉她的小手,“走吧,再不聽話媽媽就不喜歡你了。”
風鳴鶴終於動了,他彎下了身子,可是,即使是蹲下他也比雅雅高了許多,“姐姐哭了?”
“是呀,姐姐哭了好久呢,可能是那位大哥哥欺負她了吧,叔叔,你要幫著姐姐,不能讓大哥哥欺負姐姐,姐姐真好看。”小手指指歐陽飛再指指紫伊,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可以用有緣無緣來形容,明明是不相識的一大一小,可此刻,這小女孩就是喜歡上了紫伊。
風鳴鶴的唇角露了笑容,他伸手摸摸小姑娘的頭,“嗯,叔叔知道了,乖,要聽媽媽的話喲。”
“叔叔快去。”小手推著他,一點也不客氣。
“雅雅……”雅雅媽媽被女兒稚氣的行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呀這位先生,小孩子亂說話的。”說完,一扯雅雅就帶著她走回了咖啡廳。
風鳴鶴站起身,他的眸光掃向紫伊,可是聲音卻是對著雅雅的,“小朋友,叫她姐姐就要叫我哥哥,記住了嗎?”
雅雅回頭,仿佛很認真的想了一想,然後道:“好吧,那我就叫你哥哥,不過,你也要乖喲。”
失笑,風鳴鶴看著小女孩,突然間發現孩子是這麼的可愛,身體裏也不由自主的湧起了一份說不出的做父親的感覺,如果那孩子沒有流掉,如今也在紫伊的腹中兩個多月了。
“紫伊……”他走向她,“要不要再吃點什麼?”
“不了。”她看也不看他,一伸手就招計程車。
“去哪裏?要上班了?”
“我請假。”
“我不準。”風鳴鶴緊貼著她站在路邊,剛好有一輛計程車緩下速度要停下來,他想也不想的向司機道:“不坐車。”
那司機皺皺眉頭,卻看著紫伊在掙著風鳴鶴的手,搖搖頭,也許是小兩口吵架,女人要走,男的攔著,罷了,懂道理的人都知道做人是要勸和不勸離的,他就算再想要賺錢也不差這一個人頭了,想著,一踩油門,飛一樣的駛離了。
“風鳴鶴,你幹嗎?”
“不準請假,上班去。”拉著她的手就走,也不管馬路上是不是有穿梭而過的車,他連斑馬線都不走了。
“還沒到上班時間,風鳴鶴,你無權強迫我現在回公司。”她吼,灼灼的目光瞪視著風鳴鶴,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初見她時的每一個畫麵,這才是她的本來麵目吧,最近的她,孱弱了些。
手還攥著她的,“說吧,為什麼請假?如果必須,我會同意,否則,你要上班。”想到她哭了,他居然神奇般的一點也不介意她靠在歐陽飛的身上了,也許就是因為她哭了,歐陽飛才會擁著她吧。
“我要去西藏。”她不想藏著自己的心,從來都是想要做便會去做的人,也許在旁人眼裏看著有點我行我素了,可這個世上,什麼事都是難買自己喜歡。
喜歡,開心,那便好了,這才是重點,她從來都是隻隨心而走的女人。
“因為歐陽威嗎?”他問,也不拐彎抹角的了,有些事,既然她攤開了,他也就隨著她一起,這樣才自在些,他早就知道歐陽威是死在西藏的。
“是。”
“你還愛著他?”
“愛不愛與你有關係嗎?”細細的眉毛彎起,再輕皺,“風鳴鶴,我們是那種隨時可以分開的人。”
“可是……”接下來他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可是,他們已經睡在一起了不是嗎?她是除了洛兒以外他生命裏的第二個女人。
“風鳴鶴,你好象認真了,這不對吧,咱們的協議裏可是字字清楚的,洛兒醒了,我走人。”笑望著他,她的眼裏都是瀟灑,她就象是一縷煙一樣,仿佛隨時都會從他的世界裏飄去,讓他再也覓不到痕跡。
“可是,洛兒現在沒醒,所以,你不能走。”
“嗬嗬,我也沒說我現在要走,不過是想要去旅行罷了,難道,旅行也不許嗎?”
“不許。”
“為什麼?”
“你上次去北京出事了。”
“我出事就出事,礙不著你什麼吧。”
“怎麼礙不著,你要是出了事,我沒法向奶奶交待。”他給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