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別扭著送紫伊到了家,房間很小,一房一廳的那種,不過,布置的很溫馨,就是好象是很久沒人居住了,所以,有些灰塵,她要動手幫忙打理,紫伊卻道:“你可以走了。”
“這……”看護不敢走。
紫伊也不理她,換了新床單新被子,把小家夥放在床上的時候,他撒歡的揮舞著小手小腳,這麼大的孩子會淘氣了,也會翻身,還會爬,所以,眼睛要時時的盯著。
正整理著東西,門鈴響了。
她也不理,看護才一打開門,風鳴鶴就衝了進來。
滿手都是東西,大多是孩子的,衣服,奶粉,紙尿布,還有小鞋小襪子,一大堆的拎進來,看著那些東西,紫伊沒吭聲。
這些,還真的都是她所需要的,她不逞能了,她是不怕,可是孩子需要,孩子離不開這些東西。
那天晚上,風鳴鶴煮的飯,仿佛是知道她鐵了心的不會回去一樣,他也不勸她回去公寓,就是不許她做事情,醫生說了,她必須要好好的修養,請了個保姆,不過要明天才能到任,所以,這一晚上他隻好勉為其難的下廚房了,可是,煮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能吃,連他自己都不想吃,倒是紫伊很乖的什麼也不說的一口一口吃了,仿佛,他煮的很好吃。
吃好了,也洗好了碗,她道:“這沒你睡覺的地兒,你回去吧。”她是知道他這個大男人從來都不做這些家務的,如今,卻是真的做了。
“我睡沙發。”
她不理他,推著門進了房間摟著寶寶就睡了,她在想名字,要給寶寶起一個好聽的名字,沒有名字的寶寶多可憐呀。
一個晚上起了兩次,寶寶要吃奶粉,每次她要衝奶粉的時候,客廳裏的那個主兒就仿佛是嗅到了奶粉的味道似的,總是在第一時間衝過來幫她衝了。
“阿鶴,不用你,我來,你去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她知道他明天要上班,心底裏再番的不開心都因著寶寶的出現而淡去了一些,他總也為她做了這麼許多,況且,那時也是她不好,如果她早些告訴他她就是衣小姐就好了,可之前,她怕說了他會誤會,又怕解釋不清楚,於是,就這樣的害自己沒了寶寶,這是天意吧。
風鳴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許久以來都不曾出現過的笑容,她終於肯溫柔的對他說話了,“沒事,我幫你衝,你別累著了。”給她做事,就好象是給洛兒做了一樣,他心甘情願的做這些。
孩子喝了奶粉又睡了,挺乖的一個寶寶,他就站在她的身旁看她抱著寶寶,寶寶比他幸福,才認識一天她就愛上了。
“孤兒院裏有說他叫什麼名字嗎?如果有就用他以前的名字吧,也許,我叫了,他的爸爸媽媽能在另一個世界裏聽到。”
“沒有,我問過了,孤兒院裏就是叫他寶寶的。”
她頓了頓,然後輕聲道:“那就叫他小威吧。”說著那個‘威’字,她的心底一顫,突然間發覺,不管有多恨,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著歐陽威的,那個男人,已經深植在她的心底怎麼也抹不去了,阿威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風鳴鶴的身形一顫,他靜靜站著久久也未出聲。
阿威,她始終也望不了那個男人。
可是阿威已經……
他突然間發現自己居然連嫉妒的對象都是那麼的可笑。
天,他是在嫉妒嗎?
似乎真的是的。
見他沒有回應,她又道:“就叫小威,好嗎?”
“隨你。”他隨口吐出兩個字,轉身回到客廳,那晚上,他再也沒有睡著,天一亮就起了買了早餐,等保姆來了他才離開,隻是,他的話越來越少。
小小的出租屋,紫伊和小威睡床,風鳴鶴一直睡在沙發上,紫伊以為不超過兩天他就不會來了,可是沒有,風鳴鶴風雨無阻的每天都來。
隻是,他的話很少,大多的事情都有保姆在做,他隻要晚上幫她衝衝奶粉就好了。
兩個人之間就象是隔了一層麵紗一樣,誰也不敢輕易的挑起那層麵紗,否則,那麵紗之下的場景會是怎樣,誰也無法預測。
可是那天,風鳴鶴再也忍不住了。
半個月過去了,紫伊已經出了小月子有四五天了,按理說她該收收心去上班了,可是,她依然每天呆在家裏守著小威哪也不去,不出門也不去上班,她現在的世界裏除了小威就是小威了。
風鳴鶴回來了,保姆已經煮好了飯,烏雞湯,一推門,屋裏到處都飄著湯的香味,紫伊正喂著小威,聽到門響,孩子的耳朵尖,小腦袋一轉就看向門前,於是,一勺子湯就被他的小手出奇不意的全都弄灑在了小腿上,“哇”,小威不客氣的哭了起來。
“風鳴鶴,你就不能輕點嗎?”
他無聲,越過她進了洗手間,洗了手來到飯桌前,小威還在哭,那湯燙著他的小腿有些紅腫了,他看也不看,無動於衷的拿起飯碗開始吃飯。
“啪”,紫伊放下了手中的小勺子抱著小威就進了房間,也許是她的怒氣傳染了小威,小威哭的更大聲了。
“小威乖,不哭,咱上藥了,馬上就上藥。”
風鳴鶴還是無動於衷,他吃他的飯。
紫伊折騰了一個晚上才好不容易把一直哭鬧的小威哄睡了,有些煩,穿著她喜歡的卡通睡衣就晃到了客廳,風鳴鶴在看電視,亦或是電視在看他,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風鳴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她的手倏的抽走了他手中的遙控器,小威哭鬧了一個晚上,他就象是沒聽見似的,可是,究其原因,若不是他,小威也不會被燙到。
她就站在風鳴鶴的麵前,也掃住了他看電視的視線,客廳裏並沒有開燈,隻有電視淡弱的光線不住的閃來晃去,映著風鳴鶴麵前的女人恍若飄絮一樣的飄在他的麵前。
她象是才洗過澡,清新的水汽混合著一股淡淡的沐浴水的香襲上了他的鼻端,黑如緞的長發上都是水珠,耳邊依稀是水珠落地的嘀嗒聲,讓她仿如一個精靈般的飄蕩在他的視線中。
“風鳴鶴,你說話,你是不是故意的?”這幾天他就有些怪,他很少說話,如果不是夜裏還幫她為小威衝奶粉的話,她覺得他好象並不存在了一樣,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可是,這樣的風鳴鶴讓她感覺很奇怪。
淡淡的女人香還在不住的飄來,眼前的紫伊忽而是那個戴著眼鏡的古董女郎,時而是藍調裏那個化著濃濃煙薰妝的衣小姐,那是洛兒送給他的禮物,他一直都這樣以為。
“紫伊,你去藍調是不是為了他?”他終於問出,這個問題因擾他許久許久了,如果她去藍調不是為了勾`引他,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為了歐陽威,他查過了,從前歐陽威也喜歡去藍調,而且是經常去。
隻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他認識洛兒卻是在五年前,兩人男人錯開了時間,也便沒有相遇,倒是因此讓他遇上了紫伊。
“什麼?”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許久了,她的世界裏就隻剩下了風鳴鶴和小威,她什麼也不想了。
“你說,你去藍調是不是為了歐陽威?”風鳴鶴伸手輕輕一帶紫伊的腰肢,紫伊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就隨著他的手臂而倒在了他的臂彎上,他看著她的眼睛繼續問她,“是不是為了歐陽威?”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又象是在極力的隱忍著怒氣一般。
兩個人離得很近,他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那股男人的味道讓她的心忽的亂亂的,最近,她似乎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好象他留在她這小屋裏,這裏就象是一個家了一樣,那會給她一種錯覺,很美好的家的錯覺,她喜歡。
唇有些幹,她的舌尖下意識的就舔上了唇,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可是,她真的有些慌,她不是很會撒謊的那種女人,尤其是在風鳴鶴如此看著她眼睛的時候,“阿鶴,是的,我恨他,所以,我要找到他,阿鶴,你幫我找到他,好嗎?”
“你恨他?”他反問,眼睛裏飄著霧氣,原本的那些連他自己都覺得莫明其妙的妒意在此刻突然間的就弱去了一些。
“是的,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不會流產五次,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她突然間失控的拚命的搖頭,她說不下去了,那些過往的記憶是她生命中的最最不堪,不要,她不要再記起那些了。
“你恨他,是嗎?”他喃喃而語,看著她流淚的眸子突的心疼了起來,她嫣紅的唇瓣就在眼前,才被她舔過而泛起的濕意讓那上麵奇異的閃著一層光茫,他的腦子裏迷迷糊糊的閃過他醉了酒的那兩夜,他要了她兩次,卻都是那麼的不清晰,他甚至記不起來她是怎麼成為他的。
摟著她腰肢的手突的開始加重力道,連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把她緊摟向自己,“紫伊……”她恨阿威,那是不是就證明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歐陽威呢?他不知道,可他想要試試她的感覺。
於是,他的唇就在輕喚中落了下去。
柔而輕的一觸,惹的女人渾身一顫,“阿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