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血脈不可斷

第256章 血脈不可斷

啪的一聲,那一條藤擊打在他身上,血痕頓現,她並未像是訓斥郭如玉一樣訓斥他,而是連續啪啪七八下之後,才緩聲問:“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回稟娘親,孩兒知道,孩兒沒有護好父親和大哥,讓他們遭遇如此厄運,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錯。”

他背脊挺立著,錚錚風骨極為傲人,長公主突然住了手,將那條藤扔到一旁,手指觸摸其傷痕中,眼底水光劃過,一滴滴的滴落在那傷痕之上,他身子微顫,眼底也紅了起來,長公主哽咽著,緩聲道:“娘不是怪你這個,娘知道你一直很盡力的保護你爹與你大哥,為何你安全回來,不給娘一個信呢?你可知……你可知當娘得知你爹身死的消息之時,若非畔之勸慰著,娘都差點都想隨他而去!”

她的話太過沉重,壓的這兩兄弟透不過氣來,又不禁有些後怕,差點又失去了最親的人了,他們太過自私,竟都忽視了這一點,也因此對畔之更多了一些感激,尤其是郭律斜,畢竟他之前說的話甚是過分,卻沒料到,到了這種境地一直不離不棄的人也是她,就連父親的身子也是她送來的,到底,暗中她到底為郭家做了多少?

“我不管你們打算做什麼,也不會去管,隻是希望你們記著,郭家血脈不可斷,懂麼!”

這句話極重,兩人都忍不住一怔,這意思是……不管如何,都先要保全自己的性命!說完這話,她便揮手讓這幾人出去了,兩兄弟撿起衣物沉默的退了出去,畔之也沒逗留,她知道長公主想必還想還有話跟舅舅的遺體說,隻是出來的時候,跟蘇嬤嬤囑咐了幾聲,讓她受累些,多準備點湯食與被褥進去,畢竟夜深霧濃,很傷身子。

郭如玉回了自己房間,小桑雖沒出現在靈堂之上,但她還是跟著郭如玉,他露著上身,上麵的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郭律斜也是如此,兩人並未急著回房,而是在過道上等著她,稍微將那外衫穿上了,畢竟畔之是將要出閣的女子,對的名聲實在有損。

“何事?”

畔之遠遠的便看見兩人在等她,輕聲問道,郭如玉麵色漲的通紅,低著頭憋著半響之後,才突然說了一聲:“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至於謝什麼,又對不起什麼,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畔之勾唇淺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郭如玉說完這話便匆忙的回了房間,到底他回如何處理小桑,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在某種程度上,他的性格算不上決斷,甚至是一根筋到底的,否則不會看不見小桑的異樣,不過……經過這事之後,應該會有所感悟吧,說起來那叫小桑的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隻是算計了她與他一回而已。

郭如玉走後,畫廊閣樓之上便隻剩下畔之與郭律斜兩人,之前郭律斜曾說過較為過分的話,神色便顯得有些尷尬,畔之看著他那被血漬染紅的後背,歎息一聲,輕聲道:“去我房裏,我幫你上藥。”

黑暗中,郭律斜無聲了笑了,雖然後背很痛,覺得很愧對於她,但心底總歸是暖的,在這個時候,她依舊不離不棄,真好,對此他心懷感激。

房內是紅袖伺候著,她一見畔之帶著郭律斜回房愣了一下,下意識就是關門,這動作簡直就是條件反射,要是畔之跟他真有奸情的話,這妮子絕對守門防人順被助紂為孽的主,她比不上流光墨香青城那般厲害,但對畔之卻是極為忠心,所以,畔之對她也分外不同。

“紅袖,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好的,桌上有熬著的紅糖薑水,還有小米粥,記著要喝啊。”臨出去之時,多嘮叨了幾聲,而後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郭律斜,又加了一句:“那個,小姐,我還是在外間守著吧。”

孤男寡女什麼的,不是她不放心啊,是流言蜚語太可怕,她可不想小姐臨出嫁前還出現什麼茬子,小管家婆都這麼說話了,畔之能說不麼?要知道她的全身家當都在人家身上的好吧……

紅袖出去之後,畔之便讓郭律斜在軟榻上坐著,之前因遮羞的緣故,穿了外衫,拉扯了傷口,看起來顯得更嚴重了些。

長公主並未留情,對他沒打多少鞭子,但每一鞭子下手都甚狠,這血肉模糊的樣子也夠滲人的,所幸這些對畔之都算是小兒科,故此處理起傷口來十分順手的很,消毒上藥然後包紮,簡直如行雲流水一般,郭律斜竟沒感覺到什麼痛感,甚至有點可惜時間過的太快了些,她的指尖劃過他肌膚的戰栗感,那傾身之時,那極雅然的清香,都輕易的讓他沉溺其中,而最可悲的是,他們之間最好的距離,就是保持這種表哥與表妹的關係,因為這樣……才會不離不棄,甚至為此,為不惜與天下皇室為敵!

“舅舅的葬禮大表哥都不出現,他到底有什麼圖謀?”

畔之問,她站在他麵前,在幫他包紮傷口,用布條包裹著順勢在前麵固定,這種姿態兩人離的極近,她抵著頭專注著手中打蝴蝶結,而郭律斜一低頭便能親吻上她的發絲,就這樣吧,這是兩人最近的距離了,可能之後一輩子都不會再有,而她也會成為別人的妻,心口的位置如針刺一般的疼,他卻要假裝微笑,眼前的女人……已承受太多,她為郭家也做的太多,但這些都該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才對,不該由她一個女人承擔,她該享盡嬌寵才是。

“畔之,我希望……你不要管這件事,你隻要安心當你新娘子便可。”

畔之聞言驟然抬頭,這種姿勢本就略顯隱晦,但她所說的話卻略顯得尖銳,她說:“不管?嗬嗬,你們要對付的是我的未來夫君吧,若到時候我守寡了怎麼辦?你們有沒有弄清楚複仇的對象?你們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殺舅舅的人是誰,夏景容是不是幕後凶手?你們查清楚了麼?”

她的一句句質問,雖略顯咄咄逼人,但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郭律斜略顯沉默,有時候,她看問題會比他更深入,甚至一針見血。

“我知道……他不是,但是……皇室之人,是有人故意要對付郭家!”

“所以你要對付的人是夏辰洛吧,可是刺殺皇室之人,也是死罪,郭家軍已折損大半,僅憑借幾人根本就沒有勝算。”畔之認真分析道,這種事情顯而易見,夏辰洛就算做了錯事,頂多也隻是受些懲罰而已,有夏景容護著,他還是登上皇位的最佳人選,隻要這個因素在,他們根本就碰不到他一根汗毛,真以為那些個暗衛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