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郭府已被封,舅媽被軟禁在宮中,我看過她,畢竟是長公主,她的處境應該還算安全,三表哥目前藏在一農戶家中,身邊跟著的女人是虞家派來的奸細,目前並無異動,舅舅的屍身被藏在義莊,我已派人去尋找頭顱,盡量希望能保持屍身的完整,入土為安。”
她緩慢的說著這些話,且事無巨細的將一些事情安排妥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這些舉動,是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她隻是半個郭家之人,且十幾年來,都甚少與郭家走動,若非她如今擔著未來離王妃的名頭,想必也已受了牽連。
“多謝,若是可以,我並不想讓你牽扯進來,夏家欠我郭家的,我會一筆一筆的討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殘忍的現實已將他逼的失了以往的冷靜,一激動起便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顯然之前也是受了不輕的傷,畔之有些擔憂的看著他,替他輕拍了拍後背,靜聲道:“你先冷靜,事情還沒明朗前不要輕舉妄動,我也是郭家人,並不存在牽扯不牽扯的問題,郭家的仇是要報,但首先要認清楚敵人是誰,這麼多條性命,這麼多血債,定是要好好清算!若真是皇家之人,就算是覆滅了整個皇朝又如何?!”
她的話比郭律斜的更為大逆不道,她隻是個弱女子,絲毫武功不會,身後也沒什麼龐大的組織力量支撐,旁人皆以為她這話不過是戲言而已,青城卻皺起了眉頭,他是知道她真實身份,若說要覆滅整個皇朝也不是不可能,況且,因她之故,夏辰煦才與夏景容暗戰不斷,有時候,女人有心,要火鍋亂天下也並不無不可,況且,她有足夠的謀略與心計!
“讓大表哥別輕舉妄動,郭家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畔之幽然歎了一聲,她不知道她的話能起多大的作用,殺父之仇,恐是誰也忍受不了,她隻是下意識覺得這整件事透著詭異。
況且,她雖這麼說,人家卻未必會聽,很多時候人最難改變的是旁人,故此,郭斜律並未答話,麵色陰沉並沉默以對,仇恨是可以毀掉一個人的,畔之也知多說無意,況且她還背負著離王妃的名聲,十天之後的婚期已是天下盡知,人家對她也會心生少許防備與顧忌,畢竟,複仇之路太過艱難,而她若是將之置之不理的話,她可以過的很好。
“算來,兩天之後離王便會抵達京城,你們有何打算?”
畔之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郭斜律並未直接回應,反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窩有些深陷少了先前的溫和,多了少許的陰狠,對畔之,他已經不那麼深信,隻是模糊說了一句:“這事你別管,這樣對你最好,是生是死都是我們的事,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是想要跟她撇清關係?嗬嗬,到了這個時候竟然要她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變得清冽而冷漠,一字一句道:“這倒是,十幾年你們郭家對我也是不聞不問,憑著這段時日,也不足以讓我拋卻現有的榮華,將自己牽扯到裏麵去,你們要找死與我沒什麼幹係,但舅舅的死我會查清楚,至少會能讓他入土為安,至於你們如何,那是你們的事了。”
顯然她已動了怒,人家嫌棄她多管閑事甚至對她多作防備,她還一個勁的往上貼?郭律斜見她如此,嘴巴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沒說話,反而轉過身去,逐客意味很明顯,畔之看了眼宋澤,終究軟了幾分:“你好好照顧他,我先走了。”
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這暗閣,她沒走多久,宋澤就一臉不讚同道:“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故意譏諷惹怒她?對郭家她也算是仁至義盡,我知你難受,可也不必遷怒於她身上。”
從出征開始,她便一直與他緊密聯係,之後郭家被封,也是她一力周旋,她不過一柔弱女子做到這種程度已實屬難得,不感激也就算了,還這麼拒人於千裏之外?這就真不識好歹了。
“她不需要受這苦,郭家已經被抄家,我們兄弟三個成為了欽犯,以後的路會更艱難,何必要拉上她?十天之後,她就要嫁給夏景容了,可享盡人世榮華。”
“你倒是為她著想。”宋澤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隨即卻嗤笑一聲繼續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若真嫁了離王,你若要報仇勢必要刺殺離王,到時她該如何自處?”
經由他一提醒,郭律斜的臉徹底陰沉下來,這會是一死局!到時……隻怕會更艱難!
從醉香閣出來之後,畔之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強撐著的身子晃了晃,似有些站不穩,青城忙上前扶她,畔之借著他的撐扶之力才勉強站著,流光與墨香在馬車上侯著,畔之上了馬車之後,也隻是看了流光一眼,便垂眸半靠著不說話。
也就那一眼讓流光渾身不自在起來,小姐這是什麼意思,腫麼感覺……悲涼寂寞冷來著,是他想多了?可素……咋有點小心虛呢?
一室之內,她疲憊的閉眼不說話,旁人也不敢說話,車軲轆轉動,堪堪到了顧府的後門,畔之下馬車,流光下意識的去攙扶,畔之身子一僵,卻還是沒將他推開,後門並未有下人守著,顧府這些時日也是人心惶惶,寵妾與主母相鬥,這陣地要選好才是,否則日後這日子怎麼過?
從後門回院中要經過一長長的回廊,曲折通幽,也算偏僻,怎奈這還沒走幾步,便撞見了那大腹便便的章氏,打扮與以往有些不用,氣質並不輕浮反而顯現出了幾分雍容華貴來,看來這些日子她過的不錯。
“二小姐這般行跡匆忙,可是剛從外麵回來?”
章氏自持著姨娘的身份,但總歸是妾室,縱然是受寵著的,在禮數上,畔之也不必向她行禮,兩人又數次交鋒,也算清楚各自的底線,這章氏自然也不會恃寵而驕。
“章姨娘好生悠閑的緊,不過既已有了身孕,總歸還是安分些的好。”
畔之這話透著些許的鋒芒,一想到那畫被這女人設計奪了去,內心膈應死了,樓大叔還說那畫中有藏寶圖呢。
聽了這話,她倒是沒生氣,抿唇淺笑的摸樣倒是有幾分風情,她壓低聲音道:“二小姐說的是,不過……妾身倒是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二小姐說。”
這是怎麼看都有陰謀的節奏啊,早知道就翻牆了,畔之眉心又開始有些隱隱作痛了,狀似……懷了孕了毒師還是很有殺傷力的,私談什麼……太具有危險性,她沒膽子冒險,也沒什麼值得她冒這個險。
“章姨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章氏見她如此意味深長的笑了,那塗了鳳仙汁的手風情萬種的撩過發絲,命令身邊伺候的侍女退五十步之外,竟無一人敢提出質疑,齊刷刷的便恭著身子後退了,可見其馭奴之厲害之處,無怪乎,阮氏在她手中慘敗,論心計手段,這女人困於深宅之中,倒真是浪費了,就樣貌身段,怎麼的也該是個禍水紅顏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