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妖法!水上疾書
而顧畔之則是在紅袖耳邊輕語幾聲,聽完之後紅袖一臉的茫然,卻也沒細問便下去了準備了,莊飛煙擅琴,手指微一撥弄幾聲,弦動聲起,若大珠小珠落玉盤,漸漸手技變化極快,仿佛風波漸起,心緒受其所惑也變得熱血沸騰了起來。
仿佛看到了那彌漫硝煙的戰場,英勇殺敵的戰士,金戈鐵馬狂沙遍野之中,由琴聲勾勒出的幻境輕易的便戳動了人的心房,琴聲漸消,而眾人的心緒卻難以平複,他們心中都忍不住想到了一人,夏景容,那個被稱為戰神,十年沙場未有敗仗的男人!
琴聲靜,莊飛煙起身眺望著東邊那園林深處,眼底撫上幾許癡迷之色,喃聲道:“這曲子獻給……他,他能聽到,我便心滿意足了。”
聲音雖輕,卻也有不少人聽到了,旁人皆知她說的是誰,能配的上這首曲子的人,普天之下也隻有他了。
美人配英雄本是人間佳話,奈何這英雄低調之極,甚少出現在世人眼中,也因此他成為了傳說,也勾動了不少懷春少女的心,一曲既罷之後,東邊園林之處,卻傳來一聲喟歎:“此曲甚好。”
那聲音似用內力催發而出,眾人一聽身子微顫,激動的看向東邊那處,仿佛在等待記憶中那一襲白衣出現,但一聲喟歎之後,卻再無其他,莊飛煙激動的喊道:“離王,這首曲子是飛煙贈你的,你可喜歡?”
美人癡心交付,奈何東邊園林之處卻再無聲響,仿若那獨鳴的琴瑟,啞然失聲,徒留一地的傷感,莊飛煙眼眶微紅靜坐一旁,輕拭眼角,美人垂淚之姿引得旁人心生同情,顧畔之冷笑,且不管她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恐怕這些人的心都偏向她的吧!
琴技出色,意境絕佳,又上演了一場美人落寞的好戲,恐怕她此刻的境地已極為尷尬,就算展現出的某一才藝過人,眾人也未必會買賬,畢竟莊飛煙這一出手,無論從技巧意境之處,都極為動人。
“那麼接下來,就有請顧小姐表演了。”
畔之也不扭捏,直接站在涼亭石桌前,莊飛煙的七弦琴已撤去,紅袖將她要的東西擺放在了石桌之上,眾人看去,皆麵露失望之色,隻是尋常的硯台而已,若說特別的話,那一支狼毫筆較為粗大一些。
“顧小姐難不成是打算寫字?怎不見宣紙呢?難不成顧小姐打算淩空寫嗎?”
那莊香茹嬌笑一聲道,言語之間頗有些譏諷,眾人哄笑,顧梨珞狀似好心道:“妹妹,要不然你就認輸算了,不必這麼勉強。”
其他人也深以為然,就算她書法過人又如何?眾人都還沉浸在之前那一曲悲壯的氣氛中,就算她寫的再好也無用處,況且她連宣紙都沒有。
顧畔之吩咐紅袖繼續磨墨,抬眼平靜的掃視了一眼眾人,抿唇一笑,那笑靨極美,又因她身著那一身黑衣勁裝,整個人少了少女的嬌柔之姿,多了幾分瀟灑幹淨,姿態從容之極,手袖一揚,風骨天成!
“淩空書寫我倒沒那本事,不過……水上疾書我卻是會的。”
“什麼?在水中寫字?別瞎扯了,怎麼可能呢,墨一碰到水那不就劃開了嗎?”一人高叫道,顧畔之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眼見那些人皆伸長了脖子細看她,這才提起筆來。
那涼亭之中的一窪之水,平靜無波未生起一絲漣漪,她持筆蘸了硯台,手極靜,眾人屏息靜看,卻見她手一挑,筆尖點在水麵之上,隨即奮筆疾書了起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且不說其筆鋒遒勁肆意飛揚,詩意渾然天成氣勢波瀾壯闊,單就是那一個個浮現在水麵上的字跡,就足以讓人驚歎!誰見過水上疾書而不散?眾人心頭尚且還殘留著莊飛煙那一曲的悲壯,如今又見這一首如此合乎心境的水中詩,其震撼不言而喻!
水波瀲灩,水中字跡漸漸淡了下來,夏辰曄眸色深沉,胸膛處那微燙的心在提醒他,那種驚豔的心緒。手指捏緊,那一襲黑衣包裹下的身影,卻為何如此刺目呢?
“顧小姐真乃奇才也,柳老果然沒有看錯人!”
夏辰洛歎息揚聲道,他一出聲,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看待顧畔之的眼色已有了不同,哪裏還有一絲鄙夷?而莊飛煙卻是不可置信的驚聲問:“怎麼可能,你到底了什麼手段?不對,這……這是妖法!”
顧畔之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掩下那一絲輕蔑,冷笑道:“這隻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哪裏需要什麼妖法?你認輸嗎?”
這書法還是前世第一次操刀手抖的厲害,被她那奇葩師兄抓去練的,當初也不求練成什麼大家來,意在心定手穩疾快,故此這字跡看似頗有氣勢,實則潦草的很,她筆速又飛快,加之這水上現字的震撼,才能唬住人。
“我……”莊飛煙臉色蒼白了起來,認輸?怎麼可能!她費盡心計才奪得這第一才女的頭銜,如何會敗在這麼一個女人手中?她不甘心!可是……掃視了一眼身旁那些麵露震撼之色的人,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誰說你就贏了?也得讓人品斷才行!”
“可以,各位公子皆為裁判,誰輸誰贏,自有公判。”
顧畔之將那狼毫筆放下淺笑道,眼底沉靜如水,眾人聽此言都皺起眉頭,輸贏已有公斷,那莊飛煙的琴技無疑是很無色,奈何這顧畔之更心新奇精巧一些,單評那一手的水中疾書就已讓人驚豔了!
隻是……這事關錢財,絕大部分人可都押了莊飛煙,況且她又是莊氏嫡女,那二皇子又是她的表哥,倘若判她輸,那二皇子麵上豈不是無光?故此,眾人麵上便有遲疑之色,一時之間竟都沉默下來。
莊飛煙似乎察覺到了這些人的顧慮,心下微定,這女人再厲害又如何?前些日子關於她的流言,這些人想必都清楚,她又與太子退了親,若非柳老的出言相護,這女人恐怕早已不容於世了!一個與旁人苟合的女人,怎麼和她鬥?
沉默,尷尬的沉默,顧畔之眼色微冷,瞥過那些人的臉色,哪裏不知他們心中所想?恐怕這已牽扯到氏族之顏麵了吧,身旁的郭律斜的冷笑上前一步道:“這還需考慮?普天之下,擅弄琴何其多,但又有幾人能在水中寫字?你們這些人,都自稱文人雅士,卻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真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