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司夜自知必死無疑,絕望的閉上眼睛。
就在他以為努力從深淵裏爬出來的自己,最終的結果是永世不見天日的,隨著摔毀的飛機葬送冰山穀底時,突然被人一把扯住手腕!
他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就見腰上扣著繩索的蕭祁霆用力的扯著他,在疾風的衝灌下那張冷峻的臉都變了形。
蕭祁霆另一隻手遞給他一把匕首,大聲催促道,
“快!把你身後的繩子斬斷!”
此時,大飛機上的飛機駕駛員努力往上提拉著,寒司夜和他背後的那架急速下墜的小飛機,但盡管這樣,大飛機還是被一起墜著向雪山摔去!
短暫的驚訝過後,寒司夜果斷的伸手接過蕭祁霆手中的匕首,降落傘的繩索在飛機的螺旋槳絞斷了好幾根,寒司夜刀尖朝上的狠狠割斷了幾根繩索,身後的小飛機頓時直直的摔下了雪山!
隨著小飛機爆炸發出的巨大火光和轟鳴聲,引發的雪崩揚起鋪天蓋地的白色雪霧,將蕭祁霆和寒司夜齊齊地籠罩住!
火熱的身體被零下幾十度的雪裹住,兩人在高空中的身體會瞬間失溫!
大飛機為了保持安全飛行,需要飛升回正常高度,但是越飛高空的溫度就越低,雖然眾人已經齊心協力的把他們兩個在往上拉了,但每一秒鍾,對於掛在半空中的他們來說都是煎熬。
寒司夜臉色鐵青,幾乎失去感覺的手已經沒了力氣的,從蕭祁霆手中漸漸滑脫,他咬牙的抓緊他的手腕,
“寒司夜,把另一隻手給我。再堅持一下,奶奶還在等著你回家……”
回家……
寒司夜混沌的眸子,光亮了亮。用盡全身力氣的伸出另外一隻手,兄弟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雖然蕭祁霆從未承認過他的身份,他卻可以冒死救他。
因為蕭家,從未放棄過他。
在兩人終於被眾人拉上大飛機時,薑九漓迅速拿被子把快要凍成冰棍的蕭祁霆裹住,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顫抖著手的用力抱緊差點失去的他。
鹿芽拿了厚厚的毛毯裹住本就皮膚蒼白,這會更是凍得快要透明的寒司夜,剛開口就哭了,
“寒少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蕭祁霆到底身體底子比寒司夜好,體溫很快就恢複過來。
他冰涼的大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握緊她的小手,
“對不起,我又擅作主張了。”
薑九漓搖頭,小手穿過他的指間和他十指緊扣,依偎在他懷裏,
“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畢竟她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寒司夜死在她麵前,但她剛才也真的差點為他們緊張的心髒都不跳了!
寒司夜靠在休息床上,眼尾殷紅一片的看著相擁的兩人,啞聲道,
“蕭祁霆,你已經知道我就是那個三番兩次,想要把你趕出公司的董事長代理監管人了吧?現在我又擄走了阿音,你還救我幹什麼?
我母親可是破壞你父母感情的小三,難道你不是最希望我這個讓蕭家有汙點的私生子死?”
蕭祁霆握著薑九漓的小手,語氣平靜的道,
“以前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經曆了這麼多後,我和小漓都不想背負著上一代的恩怨,把仇恨繼續延續下去,隻想珍惜當下的幸福。”
薑九漓衝他微微一笑,
“上一輩的人做錯的事,已經隨著他們的離去也該淡化了。我們又何必替他們抱著不肯放下,作繭自縛。”
寒司夜撐著條長腿,蒼白的俊臉上眸色黯然的靠在窗邊。
不得不承認,蕭祁霆和阿音三觀一致,生死關頭互相信任,他們之間……的確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
蕭祁霆看向寒司夜,語氣平靜的道,
“不論你做了什麼,你身上留著蕭家的血,我都會把你安全的帶回去。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利益,才是至高無上的。
財富、名聲和權勢這些身外之物都會拋棄你,但是家人不會。奶奶醒了,到時候你自己回去跟她解釋吧。”
當時在他看到寒司夜墜入雪山的那刻,扣著繩索跳下去救他,幾乎是一種本能。
以前他並不明白這種感覺,但是現在想想當初薑剡來殺他時,寒司夜條件反射的救了他,差點讓自己淪為殺人犯,或許也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本能。
‘家人’兩個字像是一記烙鐵般,烙在寒司夜冰冷的心上。
他從不相信這兩個字,也沒有感覺到半點的溫暖。有的隻有記憶深處的恐懼和憎恨。
然而蕭祁霆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就算是生死關頭,家人會緊緊的抓牢他的手。奶奶更是對他全心的信任,蕭祁霆不在的情況下把公司全權交由他管理。
但是他卻眼裏隻有利益,還多次不擇手段的暗害蕭祁霆,終歸是讓她失望了。
是他錯了……
聽到奶奶醒了,薑九漓簡直開心到不行!
她就知道,奶奶一定會有醒過來的一天!
飛機落地堰北城的時候,等在那的警察便把寒司夜帶走去訊問了。
薑九漓本想立刻去醫院看望奶奶,但聽說奶奶醒過來後又睡過去了,況且現在又是淩晨三點多了,薑九漓便和蕭祁霆先回去休息了。
她以為蕭危早就在樓上睡了,卻沒想到小家夥看了新聞,在得知蕭祁霆沒死後,說什麼都要在客廳裏等他回來,結果等著等著就睡了過去。
蕭祁霆讓薑九漓先上樓去換衣服,他走到沙發那邊把穿著小熊睡衣,像隻小狗狗一樣蓋著毛毯蜷縮在沙發上的蕭危,輕手輕腳的抱起來。
好久沒見兒子了,他心裏也是惦記的很。
沒想到平時睡的很沉的小家夥,一抱就醒了。
蕭危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看清楚抱著他的人後,頓時張開小胳膊的摟緊他的脖子,吧嗒吧嗒的就開始掉眼淚,
“爸爸,我好想你啊!嗚嗚……爸爸你不在的時候,我學著你的樣子,給媽媽做飯,給媽媽送花,照顧媽媽……雖然我心裏也好難過,可是我是男孩子,隻有我堅強起來,像爸爸在的時候那樣保護媽媽,這樣媽媽就不會因為思念爸爸,那麼傷心了。”
平時隻見蕭危像塊小牛皮糖一樣,粘著他媽媽,沒想到他會對他有這麼深的愛意,蕭祁霆酸澀的心,頓時父愛泛濫。
“你做的很好,爸爸以你為驕傲。爸爸也很想你,對不起,以後爸爸保證再也不會離開你和媽媽了。”
蕭祁霆最不喜歡的,就是一個男孩子哭哭啼啼的。
換做平時他肯定會嚴厲的告訴兒子,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既然是為爸爸掉的眼淚,男兒哭吧哭吧不是罪。
“爸爸你再不回來,我都開始為媽媽選新老公了……”
父愛還沒等泛濫成災,就猛地止住的蕭祁霆眯眼。
雖然能感覺到兒子的愛,但也就這樣吧!
“放心,你爸保守估計都還能再活個五六十年,把那些適合你媽的小老頭們全都熬死了!”
他抽了幾張紙巾,給哭得一臉眼淚鼻涕的小家夥擦了擦臉後,用紙巾蓋在他小鼻子上,微微蹙眉的道,
“用力。”
蕭危努力的一擤,大鼻涕把紙巾都快濕透了。
一向潔癖的他,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半點不適。
或許潔癖在愛麵前,不值一提。
在把小家夥抱上樓後,蕭危腳一著地,就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蕭祁霆以為他是乖乖回房間睡覺了,也回了臥室。
一進門就看到薑九漓身上穿了一條淺紫色的絲綢睡裙,外麵罩著一件袖口是柔軟蕾絲的外衣,整個人看起來嫵媚又動人的讓他呼吸一沉,大手摟住她的腰,遊弋著向上滑動著,
“這就是蕭太太說的,為我回來安排的特別節目?這種睡衣誘惑,我很喜歡……”
他火熱的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掌心包住她半邊柔軟揉捏著,
“老婆你懷孕後胸更大了……”
男人果然都是鍾愛大胸的動物!
薑九漓輕拍了一下他不安分的大手,
“我是因為肚子越來越大了,以前的睡衣腹圍都小了才重新買了套孕婦睡裙好不好?這套睡衣這麼正經,不正經的分明就是看睡衣的人!”
就在兩人心猿意馬,半推半就的倒在床上時,臥室的門突然敲響了。
薑九漓立刻把壓在身上的男人推在一邊,就聽蕭危清醒又響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爸爸,媽媽我能跟你們一起睡嗎?”
看在這段時間他兒子這麼乖巧懂事的份上,蕭祁霆從床上坐起身來,
“進來吧。”
蕭危抱著他的小枕頭進門後,一臉眼巴巴的問道,
“爸爸,我能把枕頭放在你和媽媽中間嗎?我想要牽著你們睡!”
“當然可以了。”
薑九漓把兩隻枕頭拉開後,把小家夥和他懷裏的枕頭一起抱上了床。
蕭危睡在中間,軟軟的小手一邊一個的牽緊他們的手,安心又踏實的頭一挨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薑九漓也累壞了,不一會就睡著了。
她醒過來的時候,空著另一邊床鋪讓她的心倏地一緊!
雖然回過神來後,明知道他已經回來了,薑九漓還是沒等洗漱就跑下樓。
看到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衣,身影頎長俊美而男人,端著做好的早餐從廚房出來時,她一把抱住他的腰,悶悶的道,
“剛才有那麼一瞬,我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個夢。”
蕭祁霆把早餐放在桌上,大手輕揉著她的頭發,低頭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他沒想到他的假死會給她造成這麼大的心理陰影,心裏自責不已。
“先去洗漱一下,吃完飯後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薑九漓以為他說的重要的事,是去醫院裏看奶奶,卻沒想到他徑直把車開到了民政局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戶口本和身份證,墨眸深深的看向她,
“我們去複婚吧,我一分鍾都不想等了。”
薑九漓心頭一怔,就見蕭祁霆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之前的那兩隻愛心胸針。
不知什麼時候,他竟把原先的那隻‘黎歌家的’胸針,重新改成了‘薑九漓家的’。
看到他把它認認真真的戴在胸前,薑九漓心頭一暖。
這才明白為什麼今早她打算穿黑色的襯衫,配馬麵裙的時候,他會突然建議她穿白襯衫。
薑九漓把那隻‘蕭祁霆家的’胸針戴好,他們還是像上次那樣——
蕭祁霆身上穿著那件她親手做的,刺繡著‘霆’字的襯衫,跟她牽著手的走進民政局。
之前他因為南汐下的情蠱,沒能成功跟她複婚,這次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而她也終於可以拿出那張,寫著‘薑九漓’名字的身份證。
以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名正言順的嫁給他。
在兩人拿到結婚證,蕭祁霆扶著薑九漓小心的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馬路上頂著一頭紅火火的短發的墨果果,從葉緒風的跑車裏出來後,忿忿的甩上車門。
一身慵懶恣意的酒紅色襯衫,風流又俊美的男人趕忙配合笑臉的上前,好聲好氣的安撫了幾句,伸手去攬小女人的肩膀時,卻反被她毫不客氣的反手就是一胳膊肘子。
薑九漓和蕭祁霆對視了一眼,一臉意外的上前,
“蘑菇,葉緒風?你們也是來領證的?”
墨果果看到薑九漓很高興,但說到‘領證’,頓時一記眼刀冷冷的射向旁邊的葉緒風,
“我也不想!都是這個家夥害的!”
薑九漓挑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祁霆打量著葉緒風,調侃道,
“你小子動作夠快的,這就連哄帶騙的把人拐上你的賊船了?”
“哥們動作比你想的快多了!”
葉緒風難掩興奮和開心的說著,看向旁邊一臉沒好氣的墨果果,
“小魔女懷孕了,身為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我當然要對人家負責了!”
薑九漓頓時眼前一亮,開心的拉起墨果果的手,
“去醫院做檢查了嗎?孩子多少天了?”
墨果果拉著張小臉,悶聲悶氣的說道,
“做了,今天剛32天。”
薑九漓把人拉到一邊,不明的低聲問道,
“怎麼了?你不是也喜歡葉緒風嗎?現在懷孕了更是喜上加喜,怎麼還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