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九漓立刻掏出手機,躲在衛生間打了個電話給陸續。
在電話那頭接通後,她壓著一顆顫抖的心和無名的火氣質問他,
“陸特助不是說這家西裝,是蕭祁霆以前放在辦公室休息間裏的嗎?那陸特助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蕭祁霆以前的衣服口袋裏,會裝著我幾天前剛做的彩超單麼?”
話音剛落,薑九漓突然聽到外麵傳出一陣很輕的開門聲,卻沒聽到腳步聲,她感覺臥室好像進了人。
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手裏的電話沒掛,想到陸續說蕭家的人也不可以全信,話筒那邊還沒回答,薑九漓突然說了句,
“你覺得那個幕後黑手是他?”
陸續很聰明的反應過來,蕭太太前言不搭後語的突然話鋒一轉,肯定是那邊有什麼突發情況,他頓時緊張的貼緊話筒,聽著這邊的動靜。
薑九漓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突然擰開衛生間鎖著的門——
門外耳朵貼在門板上的琴姐一時失了倚靠,薑九漓一側身,她頓時摔了個趔趄!
手裏端著的粥‘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灑了一地!
“琴姐?你在偷聽我打電話?”
薑九漓眼底劃過一道揣測的冷光,冷冷的質問。
琴姐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連忙擺著手的解釋,
“我這不晚上熬了冰糖燕窩粥,想著你回來了給你送上來一碗。蕭太太吃了再洗澡,不然萬一低血糖暈過去了怎麼辦?
剛才我進來聽到衛生間有自言自語的說話聲,我聽說蕭太太的母親以前就是……我心裏害怕,正想著要不要敲門呢,蕭太太就突然把門打開了。”
薑九漓明白,琴姐是擔心她跟她母親一樣得了抑鬱症,有自殺的傾向,便淡淡的道,
“我沒事,你出去吧。”
“我把地上的粥清理幹淨,再給蕭太太盛一碗上來。”
琴姐說著拿起拖把,薑九漓出聲阻止,
“不用了,我用水衝一下就行了。我不想吃什麼東西,你出去吧。”
“那蕭太太你衝水的時候小心地滑,有什麼事就叫我。”
琴姐說著便離開了房間,關上了臥室的門。
薑九漓關上衛生間的門,拿起沒掛斷的電話冷冷的警告他,
“陸特助,我要的是實話!”
話筒對麵,陸續沉默了一下後,語氣黯然道,
“我知道蕭太太去醫院裏做產檢,就想說蕭總最掛念的就是蕭太太的身體,和肚子裏孩子的健康,就想著背地裏去要一張彩超單給蕭總燒去看看,讓蕭總放心。
我沒跟蕭太太說,也是怕引得蕭太太傷心。今晚我去拿蕭總衣服的時候,就把產檢單隨手裝進衣服口袋裏,忘了拿出來。”
薑九漓攥緊手機,追問道,
“所以那張彩超單,你是放在哪個口袋裏的?”
陸續太陽穴一陣突突直跳。
“西裝內側的口袋裏。”
幸好剛才蕭太太問話家裏的傭人時,給了他一條短信的時間!
薑九漓眸光迅速暗淡下來。
沒錯,就是那隻口袋。
她咬了咬唇,
“那你發誓。
陸續突然腦殼有點大。
薑九漓深吸一口氣的道,
“你發誓如果你今晚說的有一句是假話,你就母胎單身一輩子。”
她不會讓他發那種天打雷劈的誓,但是單身一輩子也夠他好好想想,再發這個誓的了。
陸續:……
他真的太難了。
就在陸續硬著頭皮,發誓發到一半的時候,薑九漓眼神黯淡的掛斷了電話。
她多希望陸續不敢發這個誓,多希望蕭祁霆還好好的活著,多希望這一切不是個夢……
從衛生間洗完澡出來後,薑九漓摩挲著那隻失而複得後已經清洗幹淨的男戒,放進了她的首飾盒裏。
雖然她想走哪都帶著它,就像一直和他在一起一樣。但還是把這隻戒指放在家裏最踏實,畢竟她再也不想承受一遍它丟失的絕望。
薑九漓掀開被子上了床後,從後抱住蕭危的小身子。
除了夢中的他,小危現在是她可以抱到的唯一的溫暖了……
翌日。
薑九漓正在辦公室忙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她筆尖一頓,聽出是折扇敲擊著門板的聲音,她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邊,
“進來吧,雲總。”
進門的雲霽一身白色的立領唐裝,手中的白玉折扇輕搖著,麵如冠玉的俊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舉手投足間盡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優雅。
“看來小九不但辨別古董的眼力好,現在聽力也好到可以聞聲辨認了。”
雲霽把手中拎著的紙袋放到她辦公桌上,唇線淺勾的道,
“從小你就說我外公院子裏那棵老葡萄樹上,結的巨峰葡萄酸甜可口,外麵賣的都不及它的風味絕佳。這次回堰北城剛好趕上葡萄成熟,還沒得采摘,我去外公院子裏先幫你剪了幾穗嚐嚐鮮,剩下的讓工人摘了晚上給你送去蕭家。”
因為她愛吃,就算他人在融城,也會讓老宅的人悉心照料著那棵老葡萄樹,之前她失蹤的那幾年,每年樹上的葡萄都是從碩果累累,到無人采摘的落殘滿地。
好在今年,這棵葡萄樹終於等到了它一直在等的人。
薑九漓打開袋子,迫不及待的揪了一顆又大又紫的葡萄,還不等雲霽阻攔,便塞進了嘴裏。
“也不知道洗洗再吃,還像小時候一樣。”
“我知道雲老爺子家的葡萄從來不打藥,是純綠色水果。”
雲霽無奈的搖頭,放下折扇親自去給她洗了一穗葡萄。
蕭祁霆出事他一早就聽說了。雖然當時他想要立刻回堰北城看她,在身邊陪著她。
但他太了解她了。
除了蕭祁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他硬生生的忍住對她的擔心,在事情過了一段時間後,才趁著來堰北城辦事過來看看她,摘了她愛吃的葡萄,隻盼著童年的甜可以短暫的治愈她心底的苦澀。
見她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雲霽便也配合著,不多問一個字。
“雲總今天來堰北城,該不會隻是給我送葡萄,和親手洗葡萄的吧?”
薑九漓吃著葡萄看向雲霽。
聽說雲驍死了以後楚蔓大受打擊,雲時卸下身上的職務,帶著她和雲康去國外療養了,而雲老爺子也交出了手上的大權,雲霽成了融城雲家名副其實的當家人。
雲霽褐色的眸子寵溺的看向她,
“這次回來是為三件事。一件是想給你摘葡萄。一件是來給沈赫棣的外公送壽宴禮。”
說到這最後一件事時,男人眯起細長的淩眸,
“堰北城最近出現了多件,和我手裏收藏的古董如出一轍的仿冒品,我來這主要也是為了調查這件事。”
薑九漓皺眉,突然間就想到了楊暘倒賣古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