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霆看到寒司夜手中那隻表帶是紅色的女士手表,正是他生日當天送給黎歌的情侶表。
他眸光沉了沉,伸手把表拿了回來。
表盤旁邊調時間的是旋轉軸,棱角咯的他掌心一陣生疼,蕭祁霆輕描淡寫的道,
“讓一個殘障人士登門送東西,傳出去有損我們蕭家的名聲。下次寒少隻要打個電話支會一聲就行。
凡事是跟蕭太太有關的,我這個做丈夫的都會親自去替她拿回來!避免落入了一些歪心思的人手裏,玷汙了她的東西。”
寒司夜絲毫不在意蕭祁霆言語中的諷刺,幽深的眸子滿是期待,
“明明是花了一番心思,對方卻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感覺,就像之前我送阿音那隻情侶手鐲一樣。她人是戴著,但是心卻完全沒在它上麵。這種不被在乎的感覺,蕭總現在也深刻體會到了吧?”
蕭祁霆聳聳肩,一臉同情的看向寒司夜,
“很遺憾,寒少描述的這種心酸又深刻的感覺,我體會不到。畢竟隻有不被愛的人,才會不甘心的總想著刷點存在感。”
寒司夜唇角的笑意逐漸消失,眸子瞬間岑冷下來。
蕭祁霆捏著女表紅色的表帶,淡然的表示,
“不過隻是一件禮物而已,沒必要弄得跟這輩子唯一一件愛情信物似的,像隻可憐蟲一樣守著回憶過一輩子。
畢竟我和黎歌有一輩子的時間廝守在一起,以後我還會給她買更多、更貴、更漂亮的手表。”
這回輪到寒司夜緊緊的攥著拳頭,心底一陣惱火。
蕭祁霆竟然內涵他,是條不被愛的可憐蟲!
從小就聽力極好的寒司夜,最會分辨車子和腳步的聲音,是不是他爸和大哥又來拿他當條狗一樣的撒氣了。
所以當他聽到院子圍牆外傳來車子的聲音,認出是薑九漓的車子聲時,寒司夜不禁眸光一沉,捏緊拳頭的左手,突然做出想要攻擊蕭祁霆的動作。
蕭祁霆淩眸一閃,毫不客氣的伸手一推!
寒司夜立刻換成那隻打著石膏的手臂一擋——
薑九漓的車子拐進院子時,遠遠的就看到蕭祁霆推了寒司夜手上的手臂一把,直接把他受傷的他當場推到在地!
薑九漓心頭一沉,車子剛挺穩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把地上疼得臉色蒼白的寒司夜攙扶起來後,一臉懊惱的衝蕭祁霆道,
“蕭祁霆你沒事吧!平時你們想怎麼打架都可以,但是寒司夜他胳膊骨折了!你竟然對一個受傷的人動手!”
寒司夜胳膊搭在薑九漓的肩膀上,看起來就像把她摟在懷裏一樣親昵,沙啞著嗓子的道,
“我隻是好心過來,送阿音你不小心落在我那的手表,沒想到蕭總在粗暴的把表搶回去後,諷刺我是個殘障人士,還說我是隻活該被阿音你遺棄,不被愛的可憐蟲。
我知道阿音你不喜歡打架,這些我都忍了,但是就因為你去看望過我,蕭祁霆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打倒在地。
對於這種有暴力傾向的男人,阿音你現在還懷著身孕,我不放心你跟他住在一起。”
明明是黯然受傷的語氣,寒司夜在看向蕭祁霆的時候,眼底卻帶著勝利的光。
蕭祁霆眯起冷眸,不禁想起寒司夜剛才故意攻擊他的假動作,
“剛才是你突然攻擊我,我不過隻是條件反射的推了你一把,你就自己倒在地上了!寒少這麼精彩的演技,真不愧是影帝!
我建議寒少以後不妨戲路再放寬一點,除了演男主角,還可以演演‘男蓮花’,完全不需要演技,直接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寒司夜很諷刺的笑了一聲,
“蕭祁霆就憑你這眼力,你要是真有鑒定白蓮花的本事,以前你會被洛心綰那朵白蓮花蒙蔽雙眼,任由她做了那麼多陷害和傷害阿音,害她傷心難過的事?”
蕭祁霆一時間語結。
薑九漓沉著臉反問他,
“蕭祁霆虧你還是醫生,你明知道寒司夜受傷了還推他!萬一他的胳膊再摔骨折了怎麼辦!”
蕭祁霆墨眸瞬間黯然一片。
以前他們答應過彼此,無論任何都要相信對方,他解釋過了,她卻不相信他?
薑九漓把寒司夜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扯下來,語氣認真的道,
“剛才蕭祁霆說了,他不是故意推你的。我相信他的為人,他不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也不會在你受傷的情況下,趁人之危的故意打你。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相信你的司機看的最清楚。如果蕭祁霆真的打了你,司機一定不會置之不理。”
說著薑九漓看了一眼車裏趕忙低下頭,明顯透著心虛的司機,冷聲道,
“還不出來攙著你家寒少?”
司機趕緊推開車門,過來攙扶著臉色沉暗的寒司夜。
蕭祁霆的心情從剛才墜入冰窟,到這會破冰後的春江水暖,一時間完全可以用峰回路轉來形容。
她氣他推了寒司夜是事實,但她心裏還是相信他的!沒有聽信寒司夜的挑撥離間!
薑九漓接著衝寒司夜道,
“不管怎麼說,夜你剛才摔的那一下都不輕,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胳膊有沒有事。醫療費方麵蕭家會負責,我也在這替蕭祁霆向你道句歉。”
蕭祁霆大手拉住薑九漓的小手,
“雖然夫妻本是一體,但是今天怎麼也不能讓蕭太太替我道這個歉。”
說著他看向寒司夜,大大方方的表示,
“剛才的事對不住了。寒少這胳膊要是真有什麼事,隨時可以來卓醫,我給寒少免費包月治療。”
在寒司夜上車後,司機倒好了車子的準備離開時,副駕駛的他降下車窗,語氣沉沉的道,
“阿音,希望你不會因為今天對蕭祁霆的信任,有朝一日後悔。”
蕭祁霆牽著薑九漓的小手,毫不客氣的道,
“放心,我絕不會讓她有後悔自己選擇的機會!”
在寒司夜的車子離開蕭家的院子後,薑九漓想要掙開蕭祁霆的手,卻被他緊緊的握住,
“昨天你跟我說去薑氏中醫的門店了,其實你根本就沒去!而是知道寒司夜受傷,去找他的吧?
你怕我知道你去看寒司夜生氣,所以對我撒了謊,沒想到今天不但在網上被爆了,你們在醫院裏麵擁抱的照片,你還不小心把手表也落在他那。”
薑九漓冷冷的看向他,
“所以報道出來後,你立刻調查了一下昨天我到底有沒有去門店,發現沒有後,就認定了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我,認定了我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女人,背著你跟其他男人抱在一起,所以向我興師問罪來了?
不,你根本沒有在‘問’,因為你不需要我解釋給你聽,你是在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證實著你心裏就是想的推測!”
這次她掙開他的手時,蕭祁霆沒有阻攔,而是按著她的肩膀問她,
“誰說我不想聽你解釋!我想聽知道你昨晚為什麼明明沒去薑氏中醫的門店,卻騙我說你去了?
我想聽你說,手表若非必要的情況下,不會在外麵摘下來,為什麼你昨天會把表落在寒司夜那?”
她說的那些,他根本就沒那麼認為過!他知道她不是那種不甘寂寞的女人,就算和寒司夜擁抱,也一定隻是在安慰他而已。
隻要她把昨天都去了哪的事,完整的跟他說一遍,他非但不會生氣,也會原諒她撒的謊,隻是因為怕他知道後吃醋。
他的要求就這麼簡單!
“我昨天沒去找寒司夜。”
薑九漓深吸一口的說道。
蕭祁霆皺起眉頭,下意識的問了句,
“你沒去找他,你的手表怎麼會落在他那?”
薑九漓心底迅速凝結起一層寒氣,冷冷的撥開她肩膀上的大手,
“蕭祁霆,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昨天我就是去找寒司夜了,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我,那我還解釋什麼?我的解釋隻是讓你覺得是一種拙劣的掩飾!”
“我沒這麼想過!”
蕭祁霆懊惱的伸出手,下意識的想要扯住她,薑九漓卻已經退到了他伸手夠不著的地方。
蕭家的車子駛入院子,後坐上的蕭危解開安全帶,迫不及待的跳下車。
就見他懷裏抱著隻足球,身上的校服全都是今天下過雨後,踢球被濺的泥點子,活像一隻調皮的小泥猴。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在院子裏,不進去啊?”
“我們在這說點事。”
薑九漓收起眼底的冰冷,摸摸蕭危的腦袋,
“怎麼把自己搞得像隻小泥猴一樣?”
白管家拿著蕭危的小書包從車上下來,笑著說道,
“小少爺今天下午在幼兒園裏有場足球比賽,不但踢贏了隔壁班的小分隊,還給班級的後牆上貼了一朵大紅花呢!”
“這麼厲害啊?”
薑九漓笑著捏捏蕭危的小臉,
“走吧小泥猴,我陪你去樓上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去。”
薑九漓淡漠的越過蕭祁霆,牽著蕭危的手進了別墅,白管家也跟在他們後麵進去了。
蕭祁霆沉著張臉的進屋後,把薑九漓的手表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傭人剛好從洗衣房裏出來,看到桌上的這塊表不禁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少夫人昨天就把表忘在了衛生間,今天怎麼又丟在客廳裏了?”
蕭祁霆身影一僵,
“你昨天看到過這塊表?”
傭人點頭,語氣肯定,
“是啊,昨天我收拾臥室衛生間的時候,發現少夫人上班忘了帶這塊表,怕在衛生間裏不小心摔了,還把它收進少夫人桌上常用的那隻首飾盒裏。”
寒司夜說這塊表是她昨天去找他時,落在他那的,但是昨天她的表一直在家裏,所以寒司夜說的是假話!
昨天她根本就沒去醫院找過寒司夜!那張照片上的人不是她!
陸續突然打來電話,
“蕭總,快看手機上的娛樂新聞!”
蕭祁霆掛了電話後打開手機,就見娛樂新聞的頭條竟然是一段視頻。
視頻竟然來自寒司夜家裏的監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薑九漓和墨果果去寒司夜的住所探望他時,音頻裏寒司夜主動解釋,照片上的人其實是鹿芽的一番話。
能夠拿到寒司夜家監控的不是一般人,而視頻的提供人正是天音。
所以網友們便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段視頻是寒司夜讓天音放出來,解釋清楚醫院裏的傳聞的。
但蕭祁霆卻很清楚,以寒司夜的性格隻會巴不得別人誤會,他是絕不會主動解釋這件事!
就算她主動站出來解釋,網友們也隻會覺得她是在欲蓋彌彰。
想到視頻裏墨果果也在,蕭祁霆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墨果果,詢問她是不是沈赫棣入侵了寒司夜家的監控?
“果然什麼都瞞不了蕭總!梨子今天叫上我一起去看寒司夜,就是避免屋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梨子和我去之前就商議好了,得讓寒司夜自己解釋清楚,然後讓沈赫棣入侵監控,拿到最直接有力的證據。寒司夜就算事後再生氣,也不舍得真跟梨生氣。
不過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梨子有求必應的會給寒司夜做牛肉麵吃了。肯定是她心裏覺得對寒司夜虧欠!
畢竟寒司夜這個人從小的經曆讓他疑心病很重,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而梨子卻正是利用了他的信任和不設防,算計了他一把。
誒?你怎麼會打電話問我?這些點兒梨子應該在家裏吧?她都沒和你說嗎?”
電話那頭有人在喊墨果果過去,她便匆匆掛了電話。
蕭祁霆攥著手機,眸色一片暗沉。
他知道了。
她是在今天在寒司夜家廚房做麵的時候,把手表摘下來後走時忘記帶了,才落在了寒司夜家裏。
手表最怕熱氣的蒸騰,機芯裏麵會因為進水汽而零件生鏽。
卻被寒司夜故意誤導說,她是昨天落在醫院裏的。
蕭祁霆拿起桌上的手表,飛快的上了樓。
薑九漓幫蕭危放了洗澡水後,小家夥堅持要自己洗,不要她幫忙,薑九漓幫他準備好換洗的小睡衣後,剛回房間就被一雙大手攔腰抱住了。
男人的下頜抵在她肩膀上,語氣懊惱的道,
“我剛才看到新聞裏你發的那段視頻了,傭人剛才也告訴我,你昨天出門根本沒戴過手表。對不起,是我錯了。”
薑九漓沉著臉的就準備扯開他的手,蕭祁霆卻不依不饒的自我剖析道,
“我錯在不該被寒司夜繞圈子繞進去,以為所有事都是昨天發生的,表也是你昨天落在他那的。我還錯在自己瞎聯係,覺得你沒去薑氏中醫的門店,就一定去醫院看寒司夜了。我更錯在以後再遇到事,我就應該閉上嘴一個字都不說,隻聽你說。什麼叫多說多錯,這次我算是深刻體會到了。”
薑九漓白了他一眼,
“誰問你錯在哪了?”
蕭祁霆鎖著眉,語氣認真的解釋,
“一般男人向女人認錯的時候,女人不是都會問‘那你說說,你錯在哪了?’然後讓男人展開說說嗎?”
薑九漓板著臉的說道,
“我不想知道你錯哪了,你不用展開。隻想知道你今晚打算睡哪?”
說著她環顧臥室,
“我記得之前你說過,如果我不想和你睡一張床,你就自覺地打地鋪對吧?”